无非是想让悠悠从薄兰栖那段没有结果的单恋中走出来。
江屿随性洒脱,和他谈恋爱轻松又惬意,不会有那么多爱恨纠葛痴情怨念,快活就对了!而这,正是她希望江屿教给悠悠的。
可谁知道向来不为情爱牵绊,一心驰骋赛道的江屿,这次居然栽了!还栽得那么彻底,连前途都不要了!
要不是气急,谢棠打死也不可能说出这番话。
江屿是她引以为傲的队员,他承载着她对于赛车的全部梦想,她从来就没想过要伤害他。
她以为,在江屿收到SOG的邀请后,他和悠悠会彼此祝福着分手,没有伤感、没有不舍,像所有成年人一样,冷静理智地将这段恋情以美好姿态存放进回忆的匣子里。
她是真没想到江屿会陷进去。
谢悠悠也没想到。
她定定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满心都是不可置信。
窒息的沉默中,是男人低得发沉的一声问:“薄兰栖?……是谁?”
谢棠知道自己冲动之下给妹妹惹了麻烦,于是主动站出来收拾烂摊子,告诉江屿:“他是谁不重要,总之…你给我乖乖去F国,留下来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和悠悠也不会有结果。”
江屿没理她,只死死盯着谢悠悠,喉结艰难地滚了一轮,而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那声问,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薄兰栖是谁?”
谢家千金倒追薄氏继承人被拒婚的事,只要稍微打听就能知道,所以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谢悠悠摊手,坦白道:“我以前喜欢过的人。”
“是吗……”江屿咽咽嗓子,压下喉间涌动的苦涩,问她,“那我有让你忘掉他吗?”
“有。”谢悠悠如实回答,“和你在一起很快乐,我没闲工夫去想一个不再执着的人。”
江屿扯了扯唇角,自嘲道:“那就好,作为工具,我至少还有那么点用。”
“江屿,你别这样……”谢悠悠去拉他的手,澄清道,“也许一开始我的确把你当成一条鱼,但我没把你当成消遣的玩物,至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是真心喜欢你。”
“那就跟我走。”江屿顺势扣住她手腕,急切道,“跟我一起去F国,证明你的真心。”
谢悠悠还没说话,谢棠就已经皱眉拒绝:“悠悠怎么能跟你去F国?不行!”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亲妹妹,哪可能放心她陪着另一个男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她承认江屿是个很不错的恋爱对象,但作为妹妹托付终身的对象,必须要更稳重更成熟才行。
“为什么不行?”江屿终于信了白日里男人的那番话,他红着眼睛,语气里全是讽意,“因为我身份太低?因为我不配?”
谢悠悠直视他眼眸,回答恳切:“江屿,我是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但这份喜欢还远不到为你离开家人离开燕城的地步,你明白吗?”
明白,怎么会不明白?
不过就是……
他爱上了她,而她却没有。
既不肯跟他走,也不让他留下,她给他的选项就仅有分手。
骄傲不允许江屿像条狗一样趴在她脚边乞求,于是,在明白只有他一个人在傻傻憧憬他们的未来这一事实后,扣着她的手就这样一点点、带着颤意地松开。
混乱的情绪像只困兽般在胸腔横冲直撞。
他看着她,眼波在不淡定的摇曳中蒙上水色。
晦涩的情绪堵在喉间,以至于开口时声色沙哑得不像话。
“那么,如你所愿。”
——最后,他这样说。
**
“从燕城飞往F国的航班即将启程,请乘客做好登机准备……”
燕城国际机场。
江屿被一帮送行的人簇拥其中,还是英朗得吸引无数女性的目光,只是眉宇间却多了一丝不属于他的消沉。
他和谢悠悠分手的事,在他把自己喝进医院后整个车队的人就都知道了。不是没想过去找谢悠悠,劝两人复合。可感情的事,旁人几句话能奏什么效?
“屿哥,我可听说了,SOG的训练超级变态!乌龟都给逼成兔子!你要是吃不消就回来,燕城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高阳朔往他肩膀捶了一拳,满眼都是不舍。
旁人骂他乌鸦嘴:“好不容易进了SOG,再变态也要撑着!咱们可还等着看屿哥拿世界冠军呢!”
“就是!SOG的训练变态,咱们屿哥的速度更变态,看谁吃不消谁!哈哈!”
今天除了谢棠,整个车队的人都来了,一群人围在江屿身边七嘴八舌,都舍不得走。
江屿是车队的主心骨,他这一走,车队往后要少好多热闹。wWW.ΧìǔΜЬ.CǒΜ
“对了。”一片说笑中,高阳朔挠了挠头,支吾了半天,才帮谢棠把话带到,“经理说你跟她闹了矛盾,现在肯定不想看到她,就托我给你带句话。”
江屿哼笑:“我那么小气?”
高阳朔:“是嘛!我也这么说的,可她们女人就是爱瞎想!明明想来送你,又别别扭扭不肯来,真是……”
打断他的絮叨,江屿问:“她让你带什么话?”
“她说,让你好好拿出成绩来,别让老外给比下去!要是拿不到世界冠军就别说你是她车队出来的!”
还以为是什么话,就这?
江屿“嘁”一声,说:“那你转告她,下次世界级的比赛记得订好机票来F国,我拿世界冠军给她看。”
似曾相识的话,让他呼吸一颤,刻意压下的身影又从心深处冒出来。
他闭了闭眼,低头看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他一小时前发送给谢悠悠的消息,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却藏着太多的不舍和期待。
屿:【我走了】
那头回得很快,简短而由衷的两个字——【祝好】
他们谁也没有拉黑谁,却也都明白,今后只是躺在对方列表里的一段回忆。
他不知道自己对于谢悠悠而言是什么,但对他而言,谢悠悠是他渴望拥有,却抓不住的美好。
登机提示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送行的人见江屿失神地张望着大厅的各个方向,心下都明白他在期待着谁,对视间暗暗叹气,最后还是提醒他该登机了。
手机屏幕黯淡下去,映照出主人失落不已的脸。
江屿沉了口气,掩去心底的情绪,强打起精神和大家道别。
高阳朔终于憋不住哇一声哭出来:“屿哥,保重啊!”
他弯唇一笑,捶他肩膀,也微微红了眼眶:“保重。”
没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因而这帮朋友成了他所珍视的存在,但这份友情并不足以牵绊他冲向世界车坛的脚步。
唯一能让他留下的,只有那个人。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在期待着她的挽留。
可是,
她没有。
**
机场外。
腾空的机翼扫落的灰影掠过一辆火红色的敞篷车。
驾驶座上,谢棠摘下墨镜,对身边的谢悠悠说:“好了,人已经走了,没送他,真不觉得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谢悠悠说,“要是他脑袋一热不走了,我岂不罪过?”
她望着广阔天幕,深吸一口气。
“让一个人为了我放弃世界冠军,太沉重了。”
像江屿那样的天才赛车手应当有远大前程,而不是为情爱牵绊的恋爱脑。
飞机的轰鸣远去。
谢悠悠将墨镜重新架上谢棠鼻梁,扬起笑容,道:“走吧!去海边享受这个夏天最后的日光浴。”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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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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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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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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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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