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以南,无尽汪洋纵深处,有岛蓬莱。
岛有仙山,上有梧桐千万,号称停云之处。
万千年以前,有那赤脚仙人于聚仙会后酒醉后到此歇息,按下云头四下张望,梧桐山上草木密集无处歇脚,唯独一块方形巨石镜面光滑,便在此和衣而卧。wWW.ΧìǔΜЬ.CǒΜ
初时睡得不舒服,便伸手从天上拉下一片白云盖在身上,这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便是千年。
沧海桑田,人间变幻。
赤脚仙人酒醒之后掐指一算,原来这一觉直睡得错过几件大事,懊恼不已间低头看向那块当年从天上拉下来的白云。
“都是你这劳什子!”
从天界来看,仙人中也不乏焦躁跋扈之辈。
赤脚仙人虽一心向善大度能容,但宿醉刚醒,心头赤子孩童心性便一时掩盖不住,冲着那朵白云发起了脾气。
“怎的如此…如此…”
毕竟,是自己贪酒在先,贪睡在后,就算仙人再习惯不讲道理,也难以将过错推到无辜白云头上,饶是一向以机智诙谐称名于天界,一时间也没了话头。
“罢罢罢,是老朽的不是。”
仙人豁达,稍微清醒,心头火气消散之后,便也无奈认了自己错。
低头掐算一番,这才发现自己错过的事已经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当下,心头焦急。
想着如何也要找个办法分担些因果过去。
“不过,枕着你太过舒服,这一觉才睡得如此之久。”
左右悄悄,赤脚仙人眼光终于又落在那团白色云朵身上。
眼睛一转,心头便有了主意。
“既然如此,你便替老夫承担一些,入那俗世行走一番,算是还了份因果。”赤脚仙人微微一笑,点下从身上取出一张朱红色的令牌来,朝那白色云朵招了两招,喝了一声“疾!”
刹那,那云朵仿佛能听懂人话一样,随着令牌挥动。
倏地,从巨石上飘起。
似那孩童一般,绕着赤脚仙人飞转了两圈,便直向仙人所指方向飞去。
“慢些!”
看着远去白云。
赤脚仙人本以为计谋得逞。
此后,终于可以高枕再无忧。
最不济,也只是消耗三五百年功德。
随后,又一掐算。
脸上神情不由微微一愣。
扭头看向白云飞去的方向,赤脚仙人犹豫片刻又渐渐放下再次抬起的手中令旗。
“也罢…”仙人白须轻扬,不由摇头苦笑,“是我非要强分你一份因果,如此,也算是你见机得当,算不得占我便宜。”
“于你本以是无妄之灾,老朽也就做个顺水人情,送你一份因果罢!”
放下胸中块垒,赤脚仙人回头又望了眼那块自己曾经睡过的巨石。
想了想,袍袖再挥。
便见,三个‘停云石’的大字便出现在石头上。
耀耀生辉,光芒夺目。
歪着脑袋看了看自己杰作。
老仙放声大笑。
这才悠悠哉腾云重返仙宫去。
后世,也就有了在九州大地口耳相传的蓬莱深处藏仙人一说。
算算时日,仙人老去,那团白云却于蓬莱上空已经飘荡了数千年。
千年日月,一云分作两朵。
赤云为姊,白云为妹。
各自得了仙家几分仙气。
朝沐金辉,夕披彩霞。
到今时今日,早已开了灵智,与一般精怪也无所差别。
那日,得了赤脚仙人法令之后。
冥冥中,预感到这是万年难逢的机缘。
当下满心欢喜顺着赤脚仙人手中令牌所指方向一路前行了也不知几万里。
两朵云妖正安奈不住心中疑惑,渐渐失去耐性之时。
遥遥见到下方有一村落。
当下,仿佛得到某种指点。
赤白两朵云妖瞅准其中一家有足月孕妇即将分娩的院落强自按下云头,落入房中。
其家孕妇和产婆正在各自努力,忽见得霞光耀目。
屋内,瑞彩千条。
两朵闪着赤白二芒的云朵投入妇人体内。
众人还未从惊诧中醒悟。
耳中,便听得一声嘹亮的啼哭响起。
妇人顺产,喜得两女。
这户人家姓汪,因家中小女出生时异象与云有关,便听了村内那位去外边世界见过大场面的先生意见,给二女各自起名叫无暇,留颜。
而后十年,小村落被流匪侵袭。
父母拼死将二女送出。
姐妹辗转流离,无意引动雷雨天象而被北秦万载大族雨师一族发现,接引入族中。
自此,两女分被改名雨师蝶与雨师妾。
九州以北为秦,赢家山河亿万里,兵甲九千万。
赢家之下,公候三千八,能人异士无数。
其中,又以‘风,雷,雨,电’四族最为莫测。
现今北秦让江湖人闻风色变的‘黑冰台’,正是出自那雨师一族手笔。
再说那汪家二女改名入了雨师一族,拜入到同为雨师一族出身今世北秦第三国师门下修习术法。
尔来十三载,遍习呼风唤雨,引雷御风之术。
后,妹雨师妾不显于人前,失了踪迹。
而姊雨师蝶则在今时今日的北域江湖,以一介女身惊动天下,年方十九便被江湖人所熟知,成了那‘七公子’之一。
江湖上都说这位‘蝶公子’,性情最为与世不争,空灵婉约。
当初,年仅十五便得其恩师七分真传,出仕朝中,禀实百姓之哀戚,使平民苦难直达天听,可谓解民倒悬之表率。
也曾有皇族子弟动了心思将要娶妻为妻。
甚至,有传言说北秦当今圣皇也曾就此事问讯国师。
只是不知为何,其后事态反而不了了之。
不过这也加大了世人对蝶公子种种猜想。
奈何,从那以后,蝶公子便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
音讯断绝,渺渺不知其所踪。
世人如何也想象不到,七公子明面上的唯一一位女公子。
此时,正在一座温婉小酒楼内。
此间,杀机四伏。
“世人都说蝶公子温婉,举世无双!”
“今夜,却莫名觉着你污了我这处地方。”
皓月当空,满如银盘。
眨眼,已是深更时分。
北秦,青鸾镇中。
满镇无人不知的鸣凤楼,一反常态灯火通明,映着白日里看着都觉奢靡无度的涂金壁画更加奢意十足。
金碧辉煌不过如是。
而据传每晚月刚东升时,便要修习养颜的老板娘‘青姑娘’正躺在那个常年占据门口位置,看门狗一样拦着不让外人进入的俊秀男子怀中。
青姑娘面目青白,一双秀眉微微蹙着,好似在睡梦中也有着不尽心事。
本该是魁梧粗狂模样的汉子卸了伪装。
身材修长,锦绣华服。
可不就是那北域江湖闻之色变的毒公子!
他口中有血,颊边有泪。
眼中,却又藏着几分笑意。
他名唐绝。
大夏蜀中唐门的唐。
绝灭天地万物的绝。
毒公子的唐绝。
他抱着本名为‘雨师妾’的姑娘,声音很轻。
口中,虽戏弄着蝶公子人不如其名,听起来像是泛泛戏言。
但此时,眼中却没有一丝光亮。
瞳中,藏着万千杀机。
仿佛整颗心都随着怀中那被镇上人称作俏掌柜,而自己却只当她作青梅竹马,无猜玩伴青姑娘死去而不再有丝毫热度。
“呵呵,看不出毒公子却也是个痴人呢!”
屋里,那个俏然而立的窈窕身影仿佛也感受到唐绝一身死气。
眉眼间,与唐绝怀中女子有七分相似。
她柳眉微翘,摇头轻笑。
没出息!
不过,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这位如今被人称作雨师一族第一美人的蝶公子见过太多所为情之所深的男人。
觊觎自己地位者有之。
贪慕自己容貌者有之。
仰慕自己修为者有之。
更是无数年轻俊彦曾经在自己面前上演过哀莫大于心死的戏码。
而后不出半月,便又去招蜂引蝶,迎波逐浪。
仿佛之前在自己面前哭号不已,心死若灰的不是他们本人一样。
呵!
男人…
平心而论,无论是唐绝的出身还是成就本事,都与自己堪称一时之敌,更何况二人都名列七公子之列,多多少也会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但此时见着那个所谓冷情绝性的毒公子唐绝,在自己面前抱着那个早已死透的女人尸体做出那种自己无比熟悉的失落神情,自己心头是有些失望。
甚至,是有些羡慕。
“傻妮子,你比我命好!”
莲步轻移,蝶公子眼中闪过一抹黯淡。
上前,轻轻握住了那早已变作冰凉的纤白手臂,轻声喃喃:“你这又是何苦,世间男子千万,尽皆薄情,值得么?”
这句话,是那位高坐黑冰台之巅师父说的。
那日,带小妹离去前。
素来以‘男儿身’示人的师父摘去了面纱,褪去了身上长袍,却是位世间少有的翩翩女子。
她说,‘世间男子皆薄情,多负心,看久了莲花,便觉得牡丹美。若是一心向长安,何必低头见洛阳。’
她说,‘待到日后若是遇上让你们心仪男子,不要犹豫杀了他!’
这一刻,说实话雨师蝶有些动摇了。
甚至,在心中确信。
就算自己此时不顾那人指令,转身离去。
眼前,这个已然是半死之人的毒公子。
此生也绝对无法在修行上更进一步的可能。
江湖,本来便是一座浩瀚修罗场。
既入了这江湖,那便不能沾染情事。
不然,定食万劫不复之果。
甚至,有那么一刻,蝶公子已经开始考虑就这么放过唐绝。
任其自生自灭,流荡江湖也好。
如果他也如那帮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不良纨绔一样。
大不了自己再来杀他也不迟。
毕竟,有那位在自己身后,别说一个功力快要尽失,往往只能以旁门左道出奇制胜的区区毒公子。
便是那被唤作七公子之首的帝公子。
自己也不见得弱上一分。
“方才,我家小妹说,以她命换你命。”葱白指间轻轻滑过青姑娘冰凉脸颊,蝶公子微微扬起头,柳眉含笑,盯了一眼跪坐在地,怀抱青姑娘根本没看自己一眼的毒公子,轻声问道:“那么,我说今日以你家小世子的命换小妹的命,可好?”
唐绝置若未闻,如木偶一般。
终于,他抬头看她,眼里闪过一抹挣扎。
许久,便才听他说道:“你带着小青走吧!今夜我不想在她面前再造杀孽…”
“呵!”
她冷笑,从毒公子怀中抱过自己小妹。
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小侯爷!”
影奴身如石塑,直到蝶公子怀抱青姑娘尸身远去,才开口出声。
“什么也别说!”
“影奴,去将屠苏酒取来!”在满室血腥气中,他轻轻摆手,心如死灰,自嘲一笑:“尝过世间万毒,到头来却才知情之一字最毒…”
“小侯爷,不可!”
影奴大惊,连忙跪倒在地。
“取来!”
唐绝大咳不止。
嘴角,不断有殷红鲜血溢出滴落。
声音毋庸置疑。
“喏!”
影奴咬牙,身化青烟消失在虚无间。
“雨师妾么…”唐绝随意背靠在门框之上,看向窗外皓月,轻声自语道:“把命都给你了,还有什么是在乎的呢?或许,只有你了吧!”
上穷碧落下黄泉,笑饮屠苏酒。
与君今日诀别,但愿长醉不复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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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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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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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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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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