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芳印象里,邹星渊一直都是天之骄子,和他那个早逝的死鬼母亲一个样,温室里养出来的花朵,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被自己抢了老公,霸占了位子,就是他也一样,即使总是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可还不是被自己摁到地上欺负!
早晚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一定可以取代他的位子,成为真正的人中龙凤,自己也可以高枕无忧,享享清福!
她心里做着美梦,而且事情也确实如她所料的发展十分顺利。
便是如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也不惧,当即眼泪流的更多,面上却一副楚楚动人,惹人心怜的模样,扑到刘业成的怀里,令他心痛的抱紧了自己。
“星渊,你怎么和你娄姨说话的,快道歉!”
然而邹星渊却冷声道:“我难道说的不对么?钱家妹妹心性单纯,我们之间就算有什么别扭,也是小孩间的小打小闹。
就是今天,她也是为我打抱不平,仗义直言,娄姨怎能因她说了实话,戳中了你们母子的痛点,就给她乱扣帽子,她小小年纪怎能担得起你如此心怀叵测的陷害,你又将我们两家多年的情谊摆在那里?”
钱伯父和伯母爱女如命,你不仁在先,惹恼了他们,就是他们想要做什么,为女儿出气,便是父亲,也无可奈何。”
此话一出,两人俱是一震。
刘业成想着,钱邹两家不仅私交甚笃,连工作上也是诸多利益牵扯,而自己现在虽然没了邹家人的阻碍,但公司里也是各路人马虎视眈眈,地位不稳,无论如何都不是和钱家撕破脸皮的时候。
想着,他的眼神一沉,看着怀里的人也渐渐变得不善。
娄芳不愧是最懂他的人,自然也知这人即使对自己有几分情谊,却也敌不过利欲熏心。
在他脸色刚变化的时候,她便立马将眼泪一收,服软道:“瞧你这孩子,我不过是在说笑而已,那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钱伯父和钱伯母肯定不会当真的。”
这次开口的却是钱父,“哼,我看你这话可是口腹蜜剑,说的认真的很啊。”
刘业成一听,便知道钱父是真的动了怒。
这人平常瞧着是个烂好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婆奴,女儿控,再闹下去,可就真的要撕破脸皮了!
当即站出来打哈哈,“老钱,她一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有什么错回头我教训她,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钱父哼了一声,钱母不依道:“我看她心眼多的很,废话少说,既然你们容不下星渊,干脆就把人交给我,我是绝对会把他当成亲生的一样看待,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钱家夫妻一心同体,都是善良有品的人,若他们能够收养邹星渊,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钱多多在一旁看的默默给两人点赞!
不枉我用心带你们来这里,有你们做考生,也不怕邹星渊被欺负,一定能让金主爸爸满意!
她暗自激动不已,却没察觉一旁偷看着的邹星渊将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蓦地一笑。
只是刘业成可没那么容易就放过邹星渊。
毕竟他之前立马去娄芳进门就已经惹得邹家以前的好友、附属不满,现在再把邹星渊赶出去,那他真就别想要自己的名声了!
最重要的是,他可是自己笼络人心的重要手段,这钱家这么拼命的讨好邹星渊,莫不是想要分一杯羹?
反正他可不信这世上又免费的午餐!
于是刘业成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哪怕钱家言含威胁,也不愿后退一步。
啧,不愧是老狐狸,真是难缠!
钱多多心里嗤了一声,心里已经盘算着,此计不成,得再想个办法帮助金主爸爸才行!
然而这时邹星渊又开口了。
“钱伯父,钱伯母,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是不会和你们走的。”
“而且,我也同意转学,到寄宿制的学校里上学。”
钱母一惊,劝道:“孩子,你眼下正是高三的重要时候,怎么能轻易转学,影响成绩,耽误自己的未来可怎么办!”m.χIùmЬ.CǒM
“再说,这邹家本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你走了,岂不是便宜了这帮王八蛋!”
“这邹家是我们夫妻的共有财产,你要注意你的言辞!”
刘业成不自然的呵斥着钱母,可娄芳心里却高兴不已。
这小兔崽子自己要离开,倒是省了自己不少事,赶紧走吧!
众人心思各异,然而邹星渊却感觉一直弥漫在自己心间的浓雾慢慢散开,怨毒的沼泽也渐渐蒸发,干涸的心田温泉流淌,灿烂的阳光重新洒下,新的萌芽已经出现,再过不久,他定然能恢复原来的模样,不被世俗所累,积极向上,被人所喜爱的自己!
而在那之前,自己得小心护好这颗幼苗,不能在被人伤害,也不能辜负现在还相信自己的人的期待!
他下意识看了某人一眼,只见她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某种隐隐藏着关心和急切。
这个大笨蛋,到底在想什么啊?
钱多多以为他还是像之前选择离家出走一样,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颓丧想法,只怕他不知其中利害,吃了暗亏。
然而邹星渊已经收回视线,看着林业成的目光,既没有憎恨,也没有恼怒,更没有失望,平静无波,如一潭死水。
林业成一愣,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他胸口忽然一紧,但又很快忽略掉从心底蔓生出的不妙,故作欣慰道:“星渊,你能理解爸爸的苦心就好,我都是为了你啊!”
“你到底为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所以你就省省吧。”
邹星渊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而且我同意转校也不是为了和你演父子情深的戏,你我之间的情谊,早在我母亲去世,你把小三私生子带回来,背叛我们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混账东西,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
林业成气的下意识拿起桌上的烟灰缸,但是钱家三人都挡在邹星渊面前,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牢牢的护着他,他到底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呼呼喘着粗气!
邹星渊看着前面的人墙,心里更暖,他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道:“既然你当初选择背叛我们,我也再不承认你是我的父亲,从今天起,我和你再无瓜葛,恩断义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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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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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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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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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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