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南跟在他后面,似乎不太高兴,突然传来一阵诗声,易友缘只听道:“百花丛中一声笑,群鱼却在水中闹。”易友缘大笑道:“妙哉妙哉!这是何诗,烂诗烂诗!”远处又传来声音:“好一个烂诗,烂诗哈哈哈。”
易友缘大声道:“你既然来了,为何还不显身。”对面又传来道:“大圣庙中显真君,尔等安能识神人。”
易友缘哈哈大笑,易天南道:“狂妄小人。”易友缘瞪了他一眼。
“小人,小人好一个小人,妙哉妙哉。”这声音却离他们很近了,易天南准备拔剑。
“妙哉,妙哉,这位兄弟要生气了,不好玩,不好玩。”这声音尽在咫尺,易天南扭头一看,只见在几尺处的草丛中躺着一个白衣人,这白衣人也是一副秀才打扮,只是长着三寸柳须,显得斯文。
他躺在草丛中,一手当枕头,另一个手却拿着一本书,嘴里啧啧道:“好诗,好诗!”易友缘笑道:“你这狗肉诗人字不识得几个吧,倒是装的很像。”那人看了易友缘一眼,一下跳了起来,口里道:“诶,易兄,你兄长现在已识得三百八十六个字。”
易友缘噗嗤一笑,易天南却闷闷不乐,易友缘道:“堂弟,我为你介绍介绍。”他话还未说完,那诗人已抢着道:“在下狗肉诗人祝学浅。”易天南冷笑一声道:“哼,还有人叫这种外号。”
祝学浅见他如此轻视自己,心里有些不满,一看他手中的剑,心里已明白他是谁了,冷笑道:“天南地北两剑客,枯鸦双飞杀无赦。”易天南勃然变色一下拔出剑,架在祝学浅的脖子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招式。”祝学浅不以为然道:“命贱不足惜,剑上见血滴,可惜可惜!”
易友缘赶紧道:“天南,快放下剑,这是我朋友。”突然又有一人道:“莫放下剑,这人狗嘴里吐不出好话,杀了活该。”易友缘一望,只见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瘦小乞丐,他头发乱糟糟的,鼻子红红的,一手拿着酒壶往嘴里倒酒,另一双醉眼望着他们,易友缘哈哈大笑道:“醉酒仙凌酒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那凌酒醉眼一睁道:“易兄,老哥哥想死你了。”说完竟伏地大哭起来。
易友缘叹了一口气,心道:“都说醉酒仙疯疯癫癫,但对我却是一片真心,易友缘一生也不枉交了这么多朋友。”突然又有一人道:“你记得这个酒鬼,是不是忘了我这个哥哥。”易友缘抬头一看,却是个大胖子,这大胖子全身油兮兮的,正微笑着。
易友缘面带喜色,张口叫道:“范大哥!”那狗肉诗人祝学浅看到大胖子丝毫忘了脖子上的剑,大笑道:“妙哉,妙哉,我这酸书生,今天有口福了。”易天南将剑收回道:“你又是谁。”那酒鬼道:“唉,你连妙手神厨范好客都不知道,兄弟你可是太孤陋寡闻了。”
范好客道:“不认识我无妨,那是没有吃我做的菜,吃了我的饭,你就再也不会问我是谁了,哈哈。”易友缘问道:“那范兄,你要在哪里做饭呢?”范好客道:“就地取材。”然后听到嘭的一声,他已跳入河里。
凌酒,祝学浅就地而坐,易友缘也盘膝而坐,只见一条一尺多长的草鱼飞出,凌酒迅速抓下两个芭蕉叶扔到河上,鱼的身子还未落下,范好客已从水中飞出。
接住草鱼,双脚踩在芭蕉叶上,芭蕉叶居然不沉,祝学浅道:“妙哉,妙哉!这厨子又要表演了。”
只见范好客向空中一扔,他拔下腰间的屠刀也飞到空中,只听他在半空中唰唰唰的声音,那鱼的鳞片飞起,四人忍不住叫好。
突然一个紫色轮子飞来,范好客身在半空,又在剥鱼,自然不能防范,只见那轮子轻轻一转割破了他的喉咙,他硕大的身躯掉进了河里,河水顿时染红了一片。
四人脸色大变,只见河对面站着两个穿浅蓝色衫子的人,他们脸上戴着鬼怪面具,但他们身形好像一样。
那个紫色轮子又飞回到一个蓝衫人手里,另一个蓝衫人手里拿着一枝判官笔,而那判官笔竟然是绿色。
那醉酒仙本来醉眼朦胧,一下变得清醒起来,祝学浅道:“绿判笔,紫飞轮,难道他们是双无先生。”
易友缘道:“不错,就是他们!”然后提气道:“敢问两位是不是铁无心,辛无情。”拿判官笔的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铁无心。”
凌酒怒道:“我管你无心无肺,先还我好兄弟的命来。”身子凌空飞起,铁无心笑道:“好,我就成全你。”判官笔在手上转了个圈。
凌酒摇摇晃晃走来,用的正是醉拳,他摇摆几下将拳头击出,铁无心只感到一股劲风打到自己面门,才知自己太轻敌。
立刻挺起判官笔凌厉刺来,他判官笔刺人只刺喉咙,死在他手里的不计其数,都是被割破了脖子,凌酒在武林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可被他的判官笔一刺,才知现在是凶险万分,看着凌酒处于下势,祝学浅急道:“易兄弟,我们快去帮他。”
易友缘拉住他的手臂道:“不行,这二人下手阴险狠毒,我们摸清他们的招数再去。”祝学浅急着跺脚道:“再不去,凌酒就要死在哪里了,你可是堂堂的四公子,怕他们干什么。”易友缘竟被他说得说不出话来。
凌酒接着道:“易兄弟,我告诉你,我们三人本在枫叶岛过得神仙一样的日子,是凌酒说想你,而范厨子也哭了,说你在洛阳不知能吃惯他们做的饭嘛,所以我们才从枫叶岛赶来看你,如今范厨子死了。”他只感到心中一痛,也哇的一下哭了。
他挣开易友缘的手,也向河对岸跃去,易友缘一阵感慨,想自己在枫叶岛过得好好的,那时正是秋季,枫叶红得像火,凌酒为自己酿米酒,范好客为自己做菜,那时他们四人举杯欢笑,何等的快乐,他转过脸看了看易天南道:“兄弟你要不要去?”易天南不理,易友缘大笑一声,踏水而行。Χiυmъ.cοΜ
凌酒已经被判官笔刺伤,眼看性命不保,铁无心准备刺进他的喉咙里,突然一本书朝他面门打来,他吃了一惊,祝学浅怒气冲冲地道:“你杀我兄弟,留下你的狗命来。”
铁无心冷笑道:“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哈哈哈。”手中判官笔又转了一个圈,向祝学浅杀来。
易友缘快奔到岸上了,紫飞轮又飞来,辛无情在一旁一直观看,他知道铁无心能对付他们两个,所以没有帮忙,但易友缘一来,他心知这个麻烦不小,所以立刻出手。
易友缘伸出纸扇,一把剑突然击来将他的紫飞轮击飞,原来是易天南,易天南指了指铁无心道:“你去帮他们,这个使轮子的交给我。”易友缘微微一笑道:“谢了,兄弟。”
祝学浅正苦苦与铁无心相斗,虽加上凌酒二人,仍不失他的对手,易友缘的白扇突然打来,呯呯呯几下打穴法,激得铁无心退后几步,判官笔一转向易友缘攻去,凌酒祝学浅双双出招,击得铁无心措手不及,啪啪两声,铁无心肩上的两个穴道已被易友缘打中,铁无心顿时疼痛万分,凌酒又在他背后拍了一掌,打得铁无心口吐鲜血。
易友缘纸扇在他脖子上一指道:“怎么样,你服不?”铁无心骂道:“狗杂种,一群狗咬我一个自然敌不过。”凌酒大怒准备伸掌毙了他,易友缘拦住,然后道:“铁无心,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加害我朋友。”铁无心道:“你想知道吗?”易友缘点点头。
铁无心狞笑道:“那你需得把我放了,然后把我抬进怡香院,再给我点那里面最漂亮的姑娘,再给我来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说不定我会告诉你,哈哈。”
凌酒踢了他一脚怒道:“你这阶下囚,还敢跟我们谈条件。”谁知易友缘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把你后面的主谋告诉我。”铁无心大笑道:“还是游鱼公子懂得情理。”
突然空中落下一人,易友缘一看是易天南,只见他手里还提着一人,他将人往下一扔,对着铁无心道:“你的兄弟。”只见辛无情的腿上,臂上以及肩膀部砍了十几剑,血肉一片模糊,惨不忍睹。
易天南道:“我以为他有多厉害,没想到连我的剑法第一层都打不过,真是废物。”铁无心看到辛无情这个样子,如同雷击了一样,傻傻的道:“兄弟。”可辛无情哪里还会理他,人生自古难寻一知己,而铁无心唯一的知己就是辛无情,他顿时心如碎了一般,破口大骂:“你这杀全家的小贼,杀我贤弟,我铁无心做鬼也放不过你。”他这话一说表明要死。
易友缘急忙道:“铁先生你要干什么。”铁无心对他一笑道:“易友缘你不是想知道是谁指使我们的吗?那就请你到地狱里问我吧,哈哈哈。”伸手拿起判官笔就要自杀,易友缘白扇一打将他的判官笔击飞,道:“铁先生,你若不想对我说,不说就罢,何必自杀。”
铁无心双眼怒睁:“那你还我兄弟命来!”易友缘微微一笑道:“原来为了辛先生,铁先生我将辛先生救活,你还会去死吗?”铁无心道:“你若将我兄弟救活,我给你磕十八个响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易友缘道:“只要铁先生不寻死,在下就满足了。”
他向凌酒走去,凌酒外号醉酒仙,不只是酿酒的技术好,还有一套医人的医术,凌酒道:“这恶贼要死,岂不更好,也不用我们为范兄弟报仇了。”易友缘道:“大哥你这就不知了,那铁无心和辛无情一向自认为自己是世外高人,和我们无怨无仇,为何要杀我们,肯定有人请他们出手的,若我们不查得清清楚楚,那范大哥岂不是白死了吗?”
凌酒咬咬牙道:“好,我就救他一次,不过你得答应我,救活他之后,问出幕后凶手后,就杀了他们。”易友缘点头道:“一定。”凌酒来到辛无情尸体旁,看了一眼,辛无情尽管已经血肉模糊,但幸好没有伤及致命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凌酒将他上半身竖起,对着他几个推拿了几下,血不在流,又将他筋骨断的几处,运气了一下,又喝了口米酒喷到他脸上,那辛无情竟咳嗽了几下,凌酒冷笑道:“人是活过来了,只是今后他再也不能杀人了。”铁无心大喜道:“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然后立刻向易友缘使劲磕起头,嘴里道:“谢谢易公子不计前嫌,救了我兄弟一命,今后易公子若有什么难事,铁无心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易友缘连忙扶起他道:“铁大哥不必如此,如果有机会到我和贤庄一聚如何。”
凌酒和祝学浅见他如此对铁无心,已知道他要收铁无心为朋友,不会再也杀他,心里不觉得生出一种厌烦,两人相视一眼,已明白各自心意。祝学浅道:“易兄弟,我们俩也见了你的面,已无什么遗憾,告辞了。”易友缘忙道:“凌大哥,祝兄,我们不是要喝两杯吗?”两人已经走去,只听到祝学浅的声音传来:“你和你的铁大哥喝吧,今后你也不要往枫叶岛来了。”
“唉!”易友缘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两人要和他绝交,他生平最爱结交朋友,少了一个朋友,如同少了一块肉一般。
心里不免有些痛心,易天南突然飞身追去,易友缘急道:“堂弟,你要干什么?”易天南道:“杀了那个姓祝的。”易友缘本想说回来,可是一想他们已经与我绝交,缘分已尽,这可不能怪我,一狠心,不再去管,然后问铁无心:“对了铁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为何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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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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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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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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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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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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