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竹漏里的水滴嗒嗒,顾三手指也在锦被上绞绕良久,赤着的脚丫也抖了许久仍不见身旁男子醒来,遂撑起身来觑了眼男子,想是昨夜灌得太狠指不定睡个整天,若是让二娘发觉那还了得。
权衡之下只得翻身爬进床榻内侧,卯足了劲一脚将赫连祯踹下床去。赫连祯扶着额皱眉醒来时,正见日已高照,自己躺在地上还好铺了条百花戏蝶绒毯,又见外厢隔着雪梅花样落地屏,左右两个多宝橱柜并着铜镜妆台,倒像是女子闺房。使劲揉了头才想起昨夜在醉春坊与莫颜饮了不知多少,果转眼角就扫见花魁娘子衣衫不整地抱着腿泫然欲泣,床褥上赫然一滩落红。赫连祯再瞧自己除了裤衩赤着大半身子,脸一时红到脚趾头。
赫连祯离去时留下千两银票,还押了自家腰带上的美玉,因顾三嘴刁舌奸伏在赫连祯怀里嘤嘤啼啼,又将手臂攀在赫连祯肩头顺着人家鬓发,乃说官人需留点信物,莫要抛却奴家。这赫连祯哪里历过烟花女子的缠闹手段,见女子无暇光洁的藕臂上一点朱砂胎痣柔美姣好,只得依着解下腰带上的龙纹白壁暂押给顾三,并说来日定携宝珠美饰赠与佳人,以谢佳人眷念情致。某三心道一块腰璧嘛,送就送了还要回去岂不小气,哪里知道这玉是赫连祯母妃已故先皇后留给其的及冠之礼,按说只能赠与心仪的女子。
果然数日之后赫连祯蓝袍白马绝尘而来,后面两个小宦抱着雕花楠木嵌玉匣子,内里装满宝珠美饰向醉春坊行来,却在十里长巷口的赌坊外见着一伙赌徒斗赌。其中一个体瘦均停的男子执起一块白壁往赌桌押去,这白壁不是日前暂抵给莫颜的东西嘛,乃下马观看。
长巷赌坊最是流氓地痞聚杂之地,赫连祯忍着熏天臭气挤身进去,却见醉春坊的花魁娘子穿着男装呼呼喝喝喊大喊小与一众赌徒赌得不可开交,眼见自己母妃的遗物龙纹白玉璧就被顾三输给对面两撇吊八须的贼流氓,心里俱惊且怒。怪只怪这顾三今日手气忒背,在黑不见日的地下赌场输光千两银票,只得来临街赌摊上押些碎银以求回本,叵耐生不逢时碎银都输光了只好将玉璧押了。
赫连祯一把将顾三拽出赌桌,怒目相视厉声责问:“你是何人,怎会有此玉?”
“恩,小的醉春坊的”顾三一见赫连祯忙用袖子遮遮掩掩慌说自己是醉春坊的小奴。
“玉从何来?”赫连祯看对方有逃跑之意,单手钳着顾三手腕。
“小的好赌,偷了块玉。”顾三眼见跑不掉,只得用另一只手遮挡脸面。
“你可知偷盗者断其手?”赫连祯将顾三扯回,正面对向自己,又劈手捋其袖子,白净手臂上一点朱砂胎痣赫然醒目。
“大人,我是莫颜的双胞弟弟,我叫莫邪,这玉乃姐姐所赠。”顾三慌不择慌,胡乱掰了个由头。
“怎么连胎痣都一模一样?”赫连祯扭住顾三下巴,那眉那眼不是那晨间伏在自己胸膛嘤嘤耳语的人又是谁。
“我错了大人,我跟你说我娘病了,只能装成女的在教坊里…”
“在教坊里做什么?”赫连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与一男子同床厮摩整夜。
“接客…”
“你说那夜我与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发誓,什么都没发生!”顾三举手指天,眼里一片诚致。
“你可知那白玉乃先皇后之物,岂可流落此等人之手…”赫连祯忆得顾三攀着自己脖颈的手臂,但觉有些脸热,心下就疑虑起来,自己明显被这男子讹诈怎不气恼。
“你,你再借我百两银子,我保证给你赢回来。”顾三底气尤有些不足,拿眼睃着面前的谦和君子。
那日赫连祯终没有再借银两给顾三,命其中一个跟随自己的小宦唤来了钧天监衙内将整个赌坊里里外外查封了,一应赌资收缴入库。原来顾三输的天理不容乃是这赌坊惯使千作诈,顾三一面忿忿一面见衙内呈上龙纹玉臂给赫连祯,忙问可否退还自己被讹去的赌资。赫连祯正眼直视着顾三,眸如曜石般璨黑嘴上却问顾三可否一并将自己被讹去的夜资退还。顾三只得摆手摇头道愿打愿挨,你情我愿自然是不能退的。赫连祯携着白壁满意而去,顾三呆立原地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xiumb.com
自此赫连祯三不五时就往醉春坊来,只再没于坊中过夜,倒不是怕被讹诈乃是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竟有断袖之癖,莫颜再美却不及某人臂上的一粒朱砂夺人心魄。
旱暑难消,赫连祯在十里长巷西口处新开的赌坊内寻到了顾三,此番二人早已尽释前嫌,偶尔还一起下赌场逗蛐蛐看美人等不提。近日赫连祯新寻着个好去处,最是消暑解热,于是二人便鲜衣怒马往城外的一洼清泽赶来。
两人泛起莲舟,在潋滟的水波中推萍而行,赫连祯亲执兰棹,顾三见此美景兼之当日又赢了不少,心下欢快乃登舟头顽闹,却不想莲舟飘摇一个不慎就跌落水去。岸边宦侍见此还捧腹大笑,赫连祯见顾三扑腾几下似不识水性,就皱起眉来纵身入水将顾三捞起。
东宫殿内,赫连祯抱着溺水昏迷的顾三急急行至塌前,一众婢女宦侍手忙脚乱打热水的打热水,拿衣物的拿衣物,糟哄哄乱作一团。近身宦侍卫民已经前去宣诏太医,赫连祯亲自将顾三身上的湿衣褪下,褪至胸前时却脸红手滞观不得道不出。
太医来时赫连祯脸面仍红着,两个婢女已将干爽衣物给顾三换好。因顾三乃是溺水昏迷遂将其翻转身子俯趴于床,又隐隐露出难言之色。太医见东宫殿下如此担心塌上的女子自然知其身体不可胡乱碰触,这如何能按压美人胸腹助其畅通肺气。最终在太医与小宦示范下,赫连祯捶背按腹将顾三胸内积水拍出。
顾三醒来时,正见着赫连祯目光忡忡地望向自己,似有话欲言又止。某三知其向来性子温克脸皮薄,掀开锦被欲起身倒杯茶喝却被赫连祯按在床榻上。
“为何骗我?”两人目光相会,顾三莫名有些心虚。
“我骗你什么了…”顾三挣开压制,往桌几的茶盏走去,喉咙简直都能喷火。
“你是女子。”赫连祯起身停至顾三身后,话语间温情似海。
“你看见什么了?”顾三停下脚步望着自己身上的浅青纱裙,心下疑惑难道是他给自己换的衣物。
“我什么都看见了…”赫连祯见顾三一言不合翻身揪住自己衣襟,脸上尤怒且惊,不知是气得脸红还是娇羞脸热,总之若论娇羞彪悍了些。
“你信不信,我戳瞎你的眼?”顾三将赫连祯抵靠在桌旁,作势就要来挖眼。
“衣物是香萍她们给你换的,我只是看见了...束胸之帛。”赫连祯见顾三果真动容,急忙解释。
当夜顾三换回自己衣物,抢了马厩一匹高头骏马也不顾卫民等宦侍的阻止便打马离去,赫连祯在阙楼之上望着顾三离去的背影不知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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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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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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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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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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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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