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龙凤红烛高燃,许落安静地坐在床上,等候着。
皇帝成婚,洞房自然是没人敢闹的。
但却可以敬酒,大婚之日的敬酒,顾骁野绝对不会拒绝。
许落隐约听着前厅的喧闹声,猜测着顾骁野要多久才能回来。
没准会很晚,而且很可能会喝醉。
许落坐得无聊,很想自己掀开盖头,可是想起许夫人的谆谆嘱咐,到底还是忍住了。
不过顾骁野来得比她想象的要快。
房门推开,冷冽带了风雪与酒气的气息,缓缓来到她身前时。
饶是许落从成婚到现在都还算镇定,可这会也不由得有点小紧张。
“阿野?”她试着开口。
回应她的,是顾骁野低低沉沉的一声“嗯”,他该是喝了酒,但声音还算清醒。
许落等了一会儿,不见顾骁野掀盖头。
她忍不住道:“你愣着做什么呀?快帮我把盖头掀开。”
女孩的声音似撒娇,似嗔怪,“我大半天什么也看不见,睁眼就是一片红……”
轻微的风掠过,眼前那片红消失,视线霍然明朗。
许落长长呼了一口气,抬眸,便对上顾骁野漆黑幽邃的眸,看不够般,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许落故意道:“我好看么?”
顾骁野长久地望着她,声音低哑:“好看。”
她以前很少化妆,自有一种天生丽质的清美。
这样妆容明艳的许落,好似枝头最娇美的桃花突然有了生命,一颦一笑都美得摄人心魄。
许落扑哧一笑,“好看以后天天都给你看。”
她拉过他的手,“头上的这些装饰重死啦。后面有些发饰我看不见,你帮我取。”
而今她的发髻是被盘起的,满发髻上都是珠翠。
她万分庆幸自己没去京都成婚,不然那沉重的凤冠戴在头上,估计脖子都要压出毛病。
顾骁野跟着她走到铜镜前,站在她身后,待她坐下,小心地替她取下那些花样繁琐的发饰。Χiυmъ.cοΜ
许落抬手摘下那支最显眼的凤凰钗,“袁大哥说,这是你亲手做的?”
顾骁野点头,低声问:“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
许落收好那钗,仰头看向他:“这钗,你做了几天才做好?”
顾骁野:“四天。”
再加上四夜。
废掉了无数金子,残次品不知有多少个,这才算做出了一个还算完美的钗。
许落说:“晚上你是不是没睡,也在鼓捣这钗呢?”
顾骁野平静地说:“没有。”
“骗我。你都有黑眼圈了,”
她笃定地说,“你晚上肯定没好好睡觉。”
顿了顿,“你快点帮我取发饰,取完我们就早点歇息吧。”
明知女孩只是无心之语,可顾骁野的目光还是深了深。
许落说出这话时,还真没多想,可等她来到床边,准备脱衣服时,莫名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想去吹灭烛火,又记起许夫人的话,只能作罢。
犹豫了片刻,许落决定豁出去了,反正都成婚了,是夫妻了,还怕什么。
她故作镇定地当着顾骁野的面,脱了衣裙,然后,爬到了床里边,拉过被子盖住了脸蛋。
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到底还是有点害羞的。
许落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顾骁野上来,心下疑惑。
悄悄探出头去,就见顾骁野仍是静静地站在房中,不知在发什么呆。
“阿野,你干嘛不上来?”
许落忍不住催促,“还不睡么?”
顾骁野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来。”
解开衣袍的动作有些僵硬,顾骁野躺在许落身侧时,呼吸有些快。
许落莫名觉得,他好像比她还紧张似的。
以前在京都行宫,他们俩不也躺过同一张床么,那会儿他反应貌似还算正常。
而且,前几天他不还挺大胆挺肆无忌惮的,在马车里按着她亲了半天,末了还轻飘飘来一句:“这才是欺负。”
怎的真正成婚了,到了洞房花烛夜,他反而这么……小心翼翼的。
那种事,总不能要她先主动吧?
不过转念想到,要是他真的比她还紧张,那她,咳咳,勉为其难主动下,好像也没关系。
许落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对了阿野,有个事,我之前一直没跟你说。”
顾骁野的声音很低:“你说。”
“其实我跟顾驰渊,什么都没有过。”
许落轻声说,“那夜他在房里点了巫山云雨香,我把他错认成了你,可后来卿卿来了,她阻止了顾驰渊……”
回应她的,又是一声低低的“嗯”。
“先前我一直没跟你解释,是怕你不信。”
许落踟蹰片刻,到底还是声如蚊呐地,小声说:“今天晚上你就能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她这句话,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邀请。
顾骁野再也克制不住,一个翻身,单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的呼吸混乱急促,漆黑眼底仿佛燃起星火。
“韩卿卿跟我说过了。”他说,“我知道你没说谎。”
许落有点被他的眼神给吓到,动都不敢动,莫名后悔自己方才的话太过冒失。
“那你……你能不能先下去……”
这个姿势,真的让她好有压迫感。
顾骁野盯着她,一字字哑声说:“不能。”
话落音时,他已然吻了下来。
那吻带着炽热的温度,初时强势霸道,其后渐渐缱绻温柔起来。
他捧着她的脸,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一般,一点点吻过她的发,她的眉眼,她的唇,温柔地往下,一点点将许落融化其间。
恍惚间,许落听到他极尽怜惜缠绵地唤她的名字,一声声落儿贴着她的耳畔叫出,拨得她的心弦也跟着震颤。
后来,许落实在没忍住那疼,哼哼唧唧哭了半晚上,再后来,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着了,梦里都还在哭。
女孩皱巴着小脸,带着哭音呢喃,“疼死了,都怪你都怪你。”
顾骁野柔声哄着她,“嗯,都怪我。”
他辗转吻去她颊上的泪水,低眸凝视着怀中的女孩,良久良久,不舍移开视线。
……
锦绣帐暖,红烛高燃,窗外,雪落无声。
罗带同心闲结遍,佳人而今,总算成双。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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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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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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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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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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