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落叹气,“二公子,你那么聪明,难道当初谋反时就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
顾驰渊紧紧咬着牙,没说话。
许落望着他,也不知是该怜悯,还是该恨他。
“刚你和展旭的话,我都听到了。”
许落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无耻的事,能把皇上气成那样,亲自拔剑要杀你?”
顾驰渊盯着许落,眼神意味不明:“顾骁野没告诉你?”
许落莫名其妙:“告诉我了我还来问你?”
顾驰渊轻嗤一声,“也是,他压根,也不敢找你。”
许落心里微紧,“所以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顾驰渊淡淡道:“不过是告诉他,你中了巫山云雨香,将我错认成了心仪的男子。”
许落立刻想起,她被顾驰渊从漓川带回来那晚,在房中闻到的奇怪熏香。
怪不得那个熏香的味道隐约有些熟悉,怪不得第二天起来时,她的衣衫被扯得松散,怪不得她觉得自己看到了顾骁野,怪不得那晚,韩卿卿会在她的房中,痛哭失声,竟至于早产。
那夜的情景,许落虽然记不分明,可她清楚记得,“顾骁野”出现了没一会儿,就不见了,后来耳边一直都是韩卿卿的哭声,直到她突然惊醒。
虽然她的衣服的确被人扯开过,可她确信,自己没有被顾驰渊侵犯。
否则,她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顾驰渊肯定是借着那夜的事,刻意在顾骁野跟前添油加醋,其用心简直恶毒至极,摆明了就是要存心给顾骁野找不痛快。
“顾驰渊,那夜有卿卿在,你该是根本就没得逞吧?你怎能空口白牙,瞎话张嘴就来?”
许落气得瞪着顾驰渊,突然觉得昨夜顾骁野伤他臂膀,断他双腿,真是不怨。
顾驰渊冷笑:“瞎话不瞎话的,顾骁野不也信了。”
许落恨不能抓过桌上的花瓶,狠狠砸他几下,让他清醒一点。
“顾驰渊,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要搞事情,唯恐天下不乱,你真的是活该,活该落得今日众叛亲离的地步。”
许落冷着脸将那封信扔过去,转身就走,再不想跟这人多说一句。
顾驰渊神色近乎木然地坐着,目光落在地上许落刚扔过来的那封信上。
信就在他脚边,他咬着牙,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算将那封信,捡了起来,很是费力地打开了。
明明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可他还是忍不住去看,生生被那里的一字字一句句,刺得眼睛生疼。
韩卿卿的名字和那鲜红的手印,好像尖利的刀一样,扎得他心头血肉淋漓。
耳边传来孩子的啼哭声,有侍女的声音在说:“夫人,这么晚了,不如明天再回韩府吧……”
韩卿卿冷漠道:“别叫我夫人。”
那侍女不敢再叫,只能道:“可是小公子在哭……”
韩卿卿看了眼怀中孩子,声音很低:“是该哭一哭,哭过了今夜,以后,就不用再哭了。”
侍女不懂韩卿卿这话什么意思,心下着急。
远远望见侧厅里亮着灯,隐约似顾驰渊的身影坐在厅中,慌忙奔了过来。
“大人,夫人她……”
侍女一眼看见厅中顾驰渊满身是血的模样,仿佛跟见了鬼似的,声音戛然而止。
也就是这一声大人,让韩卿卿也微微抬眸,朝着厅中看过来。
隔着灯火,两人的目光交汇,韩卿卿的心都紧了紧,为他的满身鲜血,也为他,异样沉默的眼神。
但也只是一瞬,韩卿卿便恢复了平静。
她垂眸,没说一句话,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驰渊默默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缺失了,跟着韩卿卿一起走了,人茫然,心也茫然。
他闭上眼,颓然地往后靠去,那封休书,无力地从他指间滑落。
*
许落左思右想,总觉得顾骁野突然离开,是不是因为介意顾驰渊说的那些话。
南江城刚平定,他怎么可能去历城呢?
绝对只是个借口而已。逃避不见她的借口。
许落不顾展旭的劝阻,执意来到军营时,天都快亮了。
来见她的人,是百里长安。
“皇上不在军营。”
他看了眼许落,“我先前让人给皇上送了封急报,皇上没告诉许姑娘,他去哪儿了?”wWW.ΧìǔΜЬ.CǒΜ
许落说:“说去历城了。”
百里长安道“既如此,那许姑娘就回去耐心等候吧。皇上去历城去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
虽说急报的内容和许落有关,但皇上没说具体什么事,他肯定也不能擅自说。
许落忍不住道:“什么急事,让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南江城?”
百里长安的语气意味深长:“等皇上回来,许姑娘自然就知道了。”
许落:“……”
南江城刚被攻破,无论是城内还是军中,怕是都有一堆事要处理。
这个时候,顾骁野离开南江去办事,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可信。
她怀疑顾骁野是故意对她避而不见,可她没有证据。
进不去军营,许落无奈,只能再次返回城内。
展旭和数名锦衣卫不离身地跟着她,一路护送她回了许家小院。
许落合衣躺了会儿,怎能睡得着。
看看外面天色大亮了,干脆起来,又去了趟临江王府,袁让也在。
临江王府早已被徐修的人控制,但因顾骁野没在,徐修不知该如何处置刘世,是以,仍将刘世软禁其中。
昨夜袁让本来带着段宿到了顾府,后来征求顾骁野意见后,将段宿送进了临江王府。
段宿伤虽然重,可只要有刘世在,必定不会有事。
许落到的时候,刘世正在给段宿喂药,极尽耐心,对许落的感激,自不待言。
许落见他们无事,多少也安下心来。
他们二人被卷入这场叛乱,本就身不由己,许落想着,等顾骁野回来,就跟他求求情,放了他们。
可是等了好几天,都没能见到顾骁野的人。
几次让展旭去军营问消息,百里长安都说顾骁野还没回来。
所以这人是有多介意顾驰渊说的那些话,直接打算将她晾在这里,不管她了?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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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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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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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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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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