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也进去,把外裳脱了。待会顾驰渊的人进来,你假装被惊醒的样子,再起来。”
韩谨柔脸红了红,却也依言照做。
许落放下帷帐,将韩谨柔和袁让密密遮在了帷帐里,自己却飞快躲在了屏风后。
急促纷沓的脚步声传来,似是有许多人涌进了屋里。
管家战战兢兢地试图阻拦:“二姑爷,大小姐已经睡了……”
顾驰渊冷淡道:“那就让她起来。”
他说着话,已经踏进了韩谨柔的卧室内。
韩谨柔有些发颤的声音在帷帐内响起:“二公子,这么晚了,有事吗?”
“有人试图行刺临江王,我也只是例行搜查而已。”
顾驰渊道,“还劳烦掀开帷帐,让我检查一番。”
韩谨柔哆嗦着说:“我,我只穿了里衣……而且我一直在房里,这里没有外人……”
顾驰渊扫视了一圈屋内,嗅到了房中残留的淡淡血腥味。
他面无表情地叫了一个下属的名字。
那下属大步走到床前,韩谨柔慌忙掀开帷帐,探出半边身子来。
她衣着单薄,脸色苍白,因为害怕,浑身颤抖,颤声道:“这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顾驰渊没理她,“看看帐中,还有没其他人。”
那下属抬手就要撩起帷帐。
就在这时,屏风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顾驰渊眸光微动,“谁?”
韩谨柔惊慌道:“没,没有谁。”
顾驰渊自然不信,大步奔到了屏风后。
一眼看到屏风后的人,顾驰渊猛地愣住。
是许落。
她衣襟上有血迹,肩膀处似乎受了伤,还在往外流血。
顾驰渊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她,“是你?”
韩谨柔大急,正要下床,身后被窝微动。
韩谨柔生怕袁让出来,不管不顾地紧紧握住了袁让的手。
眼看着顾驰渊走到了许落身前,她急得快要哭出来,可又不敢下床,因为床上还有一个袁让。
她只能尽可能地帮许落解释:“二公子,落儿是来找我的,她不是什么刺客......”
许落倒是很平静,“谨柔姐姐你别担心,我对二公子还有用,二公子不会杀我的。你护着我,反而会惹怒二公子,平白做无谓的牺牲。”
这句话,自然是说给袁让听的。
顾驰渊打量着许落片刻,冷冷下令,“带走。”
许落朝着韩谨柔露出个笑容:“姐姐我走了,照顾好你自己,我们会再见面的。”
那些人带着许落,刚消失在门外。
袁让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脸色沉冷。
他拿过剑,起身下床就要走。
韩谨柔情急之下,不管不顾地拉住了他,“你受了伤,他们说不定还在到处找你,你不能走。”
袁让沉声道:“我得救落儿。”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不是意气用事之人,知道方才那种情况,若是出去,不但救不了许落,反而会害了韩谨柔。
但无论如何,他必须要设法救许落出来。
“落儿方才都说了,要你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韩谨柔急促地说,“救落儿这事,急不来。顾驰渊知道落儿和皇上的关系,他抓了落儿,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对落儿如何。你身上有伤,现在出去也救不了落儿,你就呆在韩府,把伤养好再说。”
袁让沉默了一会儿:“会连累你。”
韩谨柔看着他,眼里是无声的责怪,“袁大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朋友有难,我若是怕连累就不敢帮他,那我成什么了?”
袁让垂眸,没说话。
韩谨柔推着袁让坐下,“我先去拿药,帮你处理身上的伤。”
没一会儿她很快回来,顺手把门窗都掩得严严实实。
她忍不住问:“前些天顾驰渊在城里大肆搜查,我以为你们都安全逃离了,怎么你和落儿又回来了?”
袁让将许落要回来为顾骁野找解药的事说了,顿了顿,“你爹,不是皇上杀的。顾英奇也不是。”
韩谨柔心里有些苦涩:“我知道,我爹走的时候,是我送他出的府,他说皇上有危险,他和顾伯伯是去救皇上。”
他们是要去救顾骁野,顾骁野怎可能会杀他们?
后来顾驰渊举兵造反,韩谨柔心里其实有一个隐隐的猜测,可是不敢说,也不敢深想。
毕竟卿卿与顾驰渊是夫妻,她还有身孕,若是她知道真相,怕是要出大事。
袁让见她眼中含泪,低声劝道:“节哀。”
“我会的。”韩谨柔擦掉眼泪,“如今韩府只有我一个人,卿卿又怀着孕。怎么说我都会撑住的。”
她为袁让处理好伤口,怕袁让又要走,道:“你就在我这里好好养伤,顾驰渊定不会发现的,我和卿卿打听落儿的消息,总比你容易。”
袁让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
顾驰渊本想带许落回顾府,然而,想到密室所在已然被顾骁野知道。
他径自将许落关进了府衙地牢。
地牢是关押重刑犯的所在。
从里到外,都有层层看守,密不透风,连只蚊子,都不可能飞进去。
这一次,他就不信,顾骁野能从守卫森严的地牢,将人救走。
许落什么都没说,很是安静地走进牢房,静静地坐下,连看也没看顾驰渊一眼。
顾驰渊的目光落在她肩膀处的伤口上,淡淡道:“顾骁野人呢?”
许落轻声说:“不知道。应该回京都了吧。”
顾驰渊皱眉:“你不是和他一起?”
许落垂着眼眸,似乎很不愿意提到顾骁野,闷声道:“我没和他一起,也不想和他一起。”
顾驰渊疑惑:“为何?”
许落默然了好一会儿,声音里似乎带了哭腔:“我爹娘真的死了。”
顾驰渊:“这个消息,我记得早就告诉过你。”
“可我当时并不信。我见到他才知道,那些锦衣卫根本没有接回我爹娘。”
许落埋头哽咽道,“要不是他下令杀了我爹娘,非要锦衣卫急着赶路,他们也不会走那条近道,我爹娘的马,不会受惊,车也不会坠崖。”
顾驰渊意味不明地看着许落,没说话。
许落爹娘死亡,纵然是因为马受惊,马车坠崖,可也是因为,顾骁野的锦衣卫与他派去的人,在狭窄的山路上厮杀打斗而导致的。
他不信,顾骁野不知道真实情况。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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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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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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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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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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