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英奇大军才走没几天,怎的突然会写信来?
本以为信中是军务要事,岂料展开来,竟是……定亲?
“听落儿说,阿野甚是中意你二闺女卿卿。咱们两家本来就有婚约,若是能再亲上加亲,甚是不错。不知韩兄意下如何?”
“若韩兄不反对,咱们便先口头将此婚事定下,待我去京都面完圣上,定命阿野备上重礼,亲自去你府上提亲。”
“再:韩兄可知亲上加亲之举乃何人提醒我?正是落儿。”
“说起来,正是因了落儿,顾某胸中多年块垒一朝顿消,其心思见地,实在令顾某佩服。许元明何其有幸,得此女如是!”
韩知礼很是懵了一瞬。
先前看顾骁野与许落之间的互动,分明顾骁野中意的人,该是许落才对。
怎可能是他二闺女?
再者,先前顾骁野被罚,许落极力求情,对顾骁野分明关心备至。
韩知礼本以为许落对顾骁野也有意,还寻思着以后找个机会跟顾英奇委婉提下,这怎的她竟主动跟顾英奇建议,要两家亲上加亲了?
原来落儿,竟是对顾骁野并无那种心么?
韩知礼拿着信,翻来覆去只是拿不定主意。
偏送信的人还等着他回复,连下人带他去休息也不肯,“主公命属下快去快回,属下拿到韩太守的回信,便要立刻往回赶,不然就赶不上大军了。”
老实说,若是许落真的对顾骁野无意,能得顾骁野这样的人做女婿,韩知礼自然很是乐意。
但,当日顾骁野不惜自己受伤,也要以身相护许落,许落虽然不知,但韩知礼可是看在眼里的。
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但凡牵错了线,那可是会害人终身的。ωωω.χΙυΜЬ.Cǒm
韩知礼琢磨半晌,不敢轻易拿主意,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亲自去问问顾骁野的意见。
顾骁野这几日在养伤,一直闭门不出。
韩知礼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榻边看一本兵书,然而却似乎走了神,好一会儿也不见翻页。
“阿野。”
韩知礼不知该怎么说那封信的事。
他是武将,向来爽直惯了,只觉这种儿女之间的事情颇有些难于启齿。
咳了几声,韩知礼决定还是不兜圈子,开门见山:“那个,你爹写了一封信来。”
顾骁野神色淡淡,“是吗。”
“跟你有关。”韩知礼从怀里摸出那封信,“你,要不要看看?”
顾骁野头都没抬,不冷不热道:“什么事韩伯伯就直说吧。”
“这说也说不清楚,你自己看看,看看就明白了。”
韩知礼殷殷地将信递到他面前。
顾骁野抬眸看了一眼韩知礼,到底还是放下书,将那信接了过去。
信刚离手,韩知礼立刻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你同意不同意你爹信里说的,都派个下人跟我说一声,你爹还等着回信。”
等韩知礼走了,顾骁野这才扫了眼手中的信。
顾英奇写来的信,竟也会提到他,倒真是罕见。
他不紧不慢地打开信,才只刚看了开头一句话,脸色就已经冷了下去。
等到看完整封信,顾骁野脸上已如罩冰霜。
他一点点将那封信攥紧,仿佛要将什么可恨的东西生生揉碎一般,指骨竟因过分用力变得青白。
行。许落,你真行。
先前拒婚不要他也就罢了,这才刚离开南江,马上就迫不及待地将他推给别人。
她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他中意韩卿卿了。
她就这么嫌弃他,这样不想跟他有半点牵连,非要他早早跟别人定亲才甘心?
“三公子,药来了——”
韩卿卿端着一碗药,欣然进来。
这几天她自告奋勇承担了为顾骁野煎药的任务,每天都是她来送药。
往日顾骁野总是淡淡的,礼貌道声谢,便再不肯理她。
然而今日,她一声三公子刚出口,顾骁野猛地回过身来。
少年漆黑眼底迸发出的冰冷怒意,令她悚然心惊,手里的药碗都差点摔了:“三公子,你——”
“出去。”
顾骁野眼神极冷地看着她,近乎咬牙切齿地说:“以后,别再踏进这里一步。”
随着他这话落了音,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凛冽的寒意与慑人的威压。
韩卿卿呆了呆,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她要敢说半个不字,可能立马会死在这里的恐惧。
她不敢问原因,吓得连忙放下药,拔脚就跑了。
直从顾骁野的居处跑出老远,韩卿卿才停下脚步,抚着胸口喘了口气。
妈呀,三公子真是太可怕了。
虽说他为南江解围,立下赫赫战功,可,性情实在古怪之极。
怪不得姐姐说他不会是她的良人。
她以后还是听姐姐的话,离着三公子远一点好了。
*
大军连日北行,不多日便抵达郧州城。
短暂停留几天后,许落带着许夫人,与顾英奇一行同往京都。
朝中派使臣出城相迎,对顾英奇意态甚恭,又在京都安置了一座不小的府邸,供顾英奇暂住。
许落只告知顾英奇,此次入京面圣,很可能会获得留任京都的机会。
但具体担任何种职务,她并没有透露,毕竟如果说得过细,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谓神算者,自古总是借着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说些大而化之的话,玄之又玄,才更显得神秘,令人敬畏。
是以当顾英奇入朝面圣回来后,脸上的神情简直不是欣喜,而是震撼与困惑。
他一回府邸,就匆匆来找许落。
“落儿可知,皇上封我何等官职?”
饶是已然屏退下人,顾英奇的声音仍放得极低。
许落故意道:“我只推算出伯伯此番入京定能获重赏,但却算不出,具体官职。”
顾英奇缓缓道:“皇上封我做镇国大将军,统领全国兵马。”
“这是好事啊。”
许落说,“为何伯伯反而不是很开心?”
“落儿你有所不知,我这官职,其实并非皇上所封,乃是,阉党首领、中常侍郑义的主意。”
顾英奇脸色有些沉重,“我先前只听说朝中混乱,但不知已混乱至此,朝中大事小事,都决于阉党一派,天子之威,竟是已荡然无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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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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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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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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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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