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见便头疼,沈云锦就是看到这只簪子才断定自己和沈朝思的关系不普通,想来这簪子非比寻常,自己是怎么敢接。连忙推脱道,“不,沈公子。这簪子我知道。不是我忘了,而是我故意留下的。”
“我既已经送给你了,怎么能再拿回来。”
她摇摇头,“这簪子贵重,恕我不能收。”
见她坚持,沈朝思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端玉一样的脸上忽而露出一抹微笑,“青儿,你说得不错。这簪子就算再贵重也大不过沈某的命吧。你救了我两次,这难道不是应该的?你不要想太多,这不过是谢礼而已。”
“这谢礼未免也太重了,我不能收。沈公子不舒服还是早点回去歇歇。秋天最是肃杀伤人。我还要去忙,失陪了。”她笑了笑。开什么玩笑,之前还可以说是自己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要还是收了这簪子岂不是更说不清楚。更何况眼看时间就要过了,她瞥了一眼窗外,日光渐渐开始大盛。若是再不去后院,可就来不及了。说着就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青儿和我也是相识一场,不送送我?”
算了,算了,他既然有走的意思,自己送送就送送。早点把这尊大神送走好清静。她心里这样想着,就答应下来。
待到了门口,眼看他就要离开。沈朝思却忽然正色对她说,“我上次回去认真想过了,虽说我想让你和我回沈府的确是一片好心,但还是存了私心的。但我见你是真的喜欢呆在这儿,这原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你只要愿意留在这儿,我是不会再勉强了,青儿今后不必避我如避蛇蝎。”
他目光沉静,说得真挚。见他忽然把话说得这么明白,青雀一时有些呆愣,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她晃神的时候。沈朝思走进一步还是把簪子塞在她的手里。“咱们就各退一步。这簪子收下,我也不再提回去的事。往后我若还有什么事还要来麻烦青儿。你若是不收,我就只好硬挺着了。”
青雀简直哭笑不得,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简直就是威胁人,若不是看他说得可怜早该生气了。“别的东西也就算了,这东西我是真的不能收,我听说这簪子和你的是一对儿,这样的东西我怎么敢要?你还是拿回去吧。”
就在两人推辞的时候,隐隐从街角传来哭声。他们闻声望去,南山楼斜对门沿街旁的角落里蜷缩着两个人影,灰扑扑地看不真切。
还未走近,就能闻到他们身上传来一阵阵的腌臜酸臭味。待走近了,才看清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婆婆衣衫褴褛坐在台阶上,怀中横卧着一个小孩儿。
那孩子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看不清面目。只是那老太太哭得声音都嘶哑不堪:“娃儿。。。你倒是醒醒。。。若是这么去了,我可没法活了。。。不然我们娘俩就这么去吧。。。可怜你爹走在了前面,若是他在我俩也不会连个收尸的也没啊。。。”
“老太太,”青雀又近前一步,也顾不上味道,可那老婆子却像是没听到,自顾自地哭得伤心酸楚,又道:“老太太,你们——怎么了?”
那老妪这才抬起头来,呜咽着气息散道:“我们是从云州逃难来的,好不容易才到这京城。。可这孩子昨天不小心。。。被天杀的恶狗咬了一口。不知怎的就病成这样。。。我那老头子死在路上。。。现在我的儿又病成这模样,可叫我怎么活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自家人死在云州。。。也算是落叶归了根。。。也好过在这异乡当异鬼。。。。”那老妪又抽泣起来,嘴里还喃喃自语,但后面的话就再也听不清了。www.xiumb.com
在急诊科青雀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可怜人。但过来以后不是在沈府就是在南山楼,猛然再次遇上这样落魄悲惨的人不免得有些呆愣,那老太婆的哭声就是凄洌,她咬着下唇勉强将心里的悲戚压下。
听到旁边的沈朝思温声说道:“老人家,只是这样一味哭也不是事。这样,您听我的先到店里来。先暖和暖和身子,喝口水。这店里都是好郎中——”
青雀伸手去搀那老妪,不料那小孩儿蝎子蜇了似的大叫一声:“水!我不要水。。。我好头疼。。。啊。。快点让他们走!”
狂犬病!青雀浑身一颤,急速对沈朝思说道:“这病凶险,半点耽误不得,快!进店来,治得早了兴许还有救!”
老太太听到这话泪水淋淋望着她,问道:“你这小孩子。。”
“这南山楼是医馆,我是这儿的学徒。”
“贵人哪!”老太太一听还有救,立刻抓住青雀的手,又怕人家嫌弃,颤巍巍地缩回去。“我老婆子上辈子不知积了什么样的福才碰上你们。你们不用管我,只要救这娃儿一命,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说着,眼泪又顺着脸上的沟壑滚落下来。
“这不是哭的时候儿,快,进店来……”沈朝思说着,便向老婆子怀中抱过那小孩儿。
和青雀急忙回到店里,迎面就碰上察觉店外面有动静的姬重光。“怎么了,这是?”
青雀也顾不上和他打招呼,“给药房说,架上药锅子,我开个方子,抓药煎来就吃!”
老太太跟在后头,口中只是喃喃念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地藏王菩萨,南无药王菩萨……”
姬重光见了这阵仗也知道是有凶险急症,忙应一声道:“你说方子,我写。”这时候店里还未开张,先生们的笔墨纸砚还在没拿出来了。他急切中找不到纸,索性摘下墙上挂着水牌提笔等着。
青雀一边指挥沈朝思安放沉迷不醒的病人,这时候,青雀他们才看到那孩子约莫也就六七岁的样子。顾不上心里难过,一边急急道:“防风、白芷、制郁金、木鳖子去油、炒制穿山甲、川山豆根以上各一钱,合金银花、山慈蓣、生乳香、川贝、杏仁去皮去尖以上各一钱五分,苏薄荷三分。”说完便道:“快点抓来,煎服!迟一步人就没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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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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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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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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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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