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到哪里了?”姬重光赶忙去查看。
“就扎到这里了,”那人指给胸部的位置给他们看,一片棕黑色的血迹沾在衣服上。并没有看到木楔子。“因为移动着不方便,所以我们已经给拔掉了。”
“哦。”姬重光点头,把那伤员衣服剪开,又吩咐周围的人给他带来烧酒和绑带。
她被挤在外面,虽然看不见,但听着像是外伤。刚刚两个人算是平手,既然他已经抢先,那就是姬重光赢了。她淡然一笑,这就没办法了,自己总不能跑到街上再拉一个人过来吧。一边想着就拿起自己已经收拾好的东西就往外走。
姬重光手上速度很快,又像是故意炫技。再加上周围帮忙的人也多,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人的伤给缝好了。同行人连连道谢。
姬重光又交代几句。伤员便被那人扶着往外走去。
人群散开,青雀回头看了一眼,白色的绑带整整齐齐,这个姬重光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这外伤处理得如此漂亮。没想到他虽然看起来一副倨傲挑剔的模样,手还是挺巧的。这要是在现代可是外科医生的一把好手。
心里刚刚夸过他,一转头就看到他高挑着眉头看自己,那骄傲自得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只孔雀。她差点笑出声。算了,算了,输就输了,她这么想着。一拱手,“还是姬兄厉害,我甘拜下风。”
见她那么说,姬重光的反应却和想象中的不同,只见他眼忽然瞪得老大,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地认输,而后又不自觉地别开眼,刚刚还骄傲得不行现在却显得有一丝的扭捏。
青雀一开始觉得诧异,现在又觉得好笑,真是年少轻狂的好胜心啊。心里不禁开始怀念自己的青葱岁月。她有过这样的时候吗?
看病的两人并不知道南山楼的比赛,伤员被旁人扶着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丝“嘶-嘶”的怪异声音。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那是她在急诊外科曾经听到的声音,却不该出现在这里。
胸部受伤,木楔子拔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掠过她的意识。她惊恐地看那伤员,并伸手去拦他们。两人疑惑地抬头看她。
“你们不能走,我要看看你的伤口。”说着就要凑近去看。
这话一出口,姬重光的脸色登时就变了,急急走了过来,“青雀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我的处理吗?”
青雀没功夫理他,继续去观察那伤员的脸色。“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说着就上手要去拆已经裹好的绷带。
姬重光见她这样伸手去阻拦,“青雀,愿赌服输,我还敬你。明明都已经认输了,你现在还这样做觉得有意思吗?”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那伤员脸色发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往下滚落。旁边的人惊呼“老余,老余,你怎么了?”伤员嗫动着发绀的嘴唇,已经说不出话,就算是不是医生也看得出这人比刚刚进来时还要危险百倍。
“剪刀!”青雀大喊一声,“快拿剪刀。”
忙乱中不知谁翻出一把剪刀递了过去。钱青阳见乱也一下就冲到前面去。只见青雀已经将老余放平在地面上并着手开始剪他胸前的绷带。wWW.ΧìǔΜЬ.CǒΜ
刚刚她听到声音的时候就觉得不对,而且陪同来的人说是被木楔子已经拔出来了。胸部的贯穿伤必要考虑气胸的可能。眼前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开放性气胸。
气胸是因为开放性损伤中利器穿破胸壁、壁层胸膜致外界空气经创口进入胸膜腔。简单地说就是那木楔子把肺给扎破了,涌进来的气压迫了整个胸腔,影响了人的呼吸。
这既是胸外科的急症,在急诊科也不算少见。作为一个急诊科的大夫,这对她而言已经是在刻在基因的流程。她双手动作麻利,看得周围人目瞪口呆。
都知道她聪明勤快,但平日里文文弱弱,却没想到临到这危急时刻居然如此的镇定。
只见她将绷带尽数除去,那人的胸部全部暴露出来。她扳指扣上,伤侧叩诊发出闷鼓一样的声音。她又趴在那人的伤侧胸膛听了听,没错,呼吸音也听不到。这个人就是开放性气胸。结合病史和体格检查,诊断已经明确了。
开放性气胸不算疑难杂症,诊断起来并不难,但一经发现,必须立刻急救。需要尽快封闭胸壁创口,将开放性气胸转为闭合性气胸。不然的话就是现在的这种情况。
刚刚姬重光虽然已经给他包扎,但可能是急于求成,没有仔细地封闭伤口这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所幸,虽然危急但弥补起来也不困难。需要使用足够厚的敷料来封闭胸腔,避免漏气,范围应超过创缘5厘米以上。赖多年刻苦地学习,厚厚的医书被她背得滚瓜烂熟,诊疗的各个环节和要领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急诊科她们常用的是急救包里的多层清洁布块或厚纱布垫。但这个时代是不可能的。不过倒是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比如不透气不透水的油布。
有人去找东西,有人拿针线。屋里顿时忙得不可开交。
“怎么样?用不用帮忙?”钱掌柜凑过去见她手下忙个不停,不放心地问道。
“没事,不打紧的。”她心里有数,既然知道是什么,也有处理的办法就不要紧。心情也稍稍放松下来一些。“不过麻烦掌柜的先去安抚一下那人,不然不好集中注意力啊。而且这要是被街坊四邻的听到,影响也实在是不好。”
原是同来的人却哭喊着,“你们这黑心的医馆,我们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绕不过你们。”说完还一把揪着姬重光的衣服。“你,你给我个说法。”
姬重光面如死灰,不敢去看那人,只能嘴里喃喃着道歉,“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吗?”那人喊道,“老余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等着他做工回去买米下锅。你这庸医不只是害死了一条命,更是将他全家都推上绝路啊。”
见他这么说,姬重光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下了大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低头一言不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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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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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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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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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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