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城里城外只是一墙之隔,但这城墙和家里的墙壁可是有天壤之别的。城墙厚度起码也有一丈,要想在墙上做出来一个暗门,又不引起城里的注意,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这暗门是你做的?”
他却像是听到什么废话,“是啊,不是我还能是你做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有什么难的?少见多怪。我做这样的东西还不容易?”怪老头撇撇嘴。
这老头疯疯癫癫的,但却有这样的一门手艺,想来也不是普通人。他究竟是谁?真的会是师父的徒弟?那岂不是自己的师兄了吗?
她一想到这个称呼,就浑身恶寒。
不过真的可以见到师父了吗?她心里就忍不住的忐忑。
等下见到师父,要是问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要怎么说呢?
该把薛王府的事说出来吗?自己已经答应了薛王爷和郡主,绝对不会把这些事说出来的。那就不要说好了。
师父在的话,不光是李天聪还是城外的灾民,师父他一定有办法的吧?
知道自己没能护好金针,还被人抢了去,师父会生气吗?
两人走在路上,一个疯疯癫癫,一个衣着褴褛,实在是扎眼得很。若是在平时可能早都被人围观了,可是现在云州街上极为萧条,他们走了一路也没遇到几个人。
她满腹心事,想的都是碰到程怀秋之后的事,也没注意周边。直到跟着那怪人到了一间客栈里。
师父,就在这里吗?
守在门口的两人看了看他们两人几眼,可能是认得这怪人,便让开让他们进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其中的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吗?
等不及细想,两人就进去了。
一进去那怪老头一脸兴奋地嚷嚷,"师父我回来了,把人给你带回来了。"
她有些不敢看。听不到声音,只好慢慢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玄衣的人站在窗边,个子很高,正转过身看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狭长的凤目里映出琥珀般色泽,唇角还衔着一抹笑。即使只是站在那里,也无法忽略周身的温和雍容,这人她认得,但却不是程怀秋。
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期待和忐忑的表情也顿时僵在了脸上。自己果然是想得太好了,以为可以遇到师父。她垂下眼睛,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慕容真见她如此,便道:“姑娘见到是我很失望吗?”口气里似乎有些受伤。
她这才回过神,知道自己让他误会了,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忙道“不是的,我只是没想到。”
他再抬起眼睛,刚刚的失落似乎只是她的错觉,满面皆是温煦笑容,“我可是早就猜到是青姑娘了。别来无恙啊,我们又见面了。”
自己在小莲子村意外落水,就是他把自己从河里救上来。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她快速调整了心态,暂时把没能见到师父的沮丧都压在心里,勉强挤出一抹笑,“是啊,别来无恙啊,真公子。我还要谢你上次救了我。”
他却只是一笑,“姑娘见到我很意外?姑娘本来以为我是谁?”
她苦笑一声,“我还以为是师父到了。”
慕容真含笑看着她。“只是想没想到您就是这位老先生的师父。”
慕容真还未说话,就从外面传来一道男声,“这样的胡言乱语你也相信?”
走进来的也是她认得的人,也是上次救了她的怡公子。“我哥哥那么年轻,怎么能是他的师父?”
怪老头一见他这么说便慌了,可还没开口解释,慕容真就对那人说,“你先下去吧,我们还有话要说。”
他虽然疯疯癫癫,说话不着四六。但对真公子的话言听计从。见慕容真那么说居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就恭恭敬敬地就出去了。
"他还真是听你的话。"慕容怡摸摸下巴,“我现在倒要怀疑,二哥真的不认识这人吗?”
慕容真瞥了他一眼,“别人不知道,这你还不清楚吗?”
“那可真是了。”慕容怡爽利一笑,“二哥府里的人我怕是比你都熟悉。不过二哥还是你厉害,把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制得服服帖帖的。”m.χIùmЬ.CǒM
“他可能是真的把我当成他的师父了吧,也许我和他的师父真的有点像。”
“要是能像你,那也是位人物了。”慕容怡丝毫不掩饰对自己哥哥的崇敬之情。
慕容真却不以为意地一笑。转头看她,“青姑娘,我见他的时候,他拿着这东西。想必你是来找它的吧。”说着他把装有金针的匣子拿了出来。
她点点头,"嗯,他告诉我,这金针是他师父的,我还以为..."
慕容真把匣子递给她,“他说这针是在一个姑娘身上拿来的,我便想着是姑娘你。于是就让他把你寻来,这也是物归原主。”
“谢谢真公子了。”她收下,小心地捧着。
“姑娘为了这件东西就愿意轻信他人,在这乱城之中孤身前往。看得出来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即使如此,要好好看管。”这话既像是叮嘱,又像是在教诲。
她重重点点头,“嗯,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师父的东西绝对不可以再丢了。有了这针,李天聪的腿也有了指望,外面的灾民也有了一层保障。
“是啊,医者怎么少得了灸针呢。”慕容怡凑过来,“这还是程太医送给你的。他的那个脾气,啧啧,你可小心一点,丢了就没地儿找去不说,你师父可是会生气的。”
师父怕是已经生气了,自己还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她苦笑,脸上一闪而过的神情没逃过慕容真的眼睛。
她快速瞥了一眼窗外,太阳几乎要坠下去,便道“两位公子,恕我先告辞了。我的朋友还在城外,正巧需要针灸,我现在就回去给他治疗。”
“现在外面那么乱,你要去外面?”慕容怡道,“我刚刚还没说呢,几天不见,姑娘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说完凑过来笑道,上下打量她的衣服,又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这脸上也是,你摸了什么?怎么黄黄的?要不是我听到你说话,几乎都认不出你了。”
那是她故意涂抹的一些黄泥和草药的混合物,图的就是安生。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其实她也不是非常在乎这些。她一笑道:“让怡公子见笑了,外面那么乱,穿成这样稳妥些,不是想着少惹麻烦嘛。”
其实见她穿得破,但脸上也抹了黄泥,自然是自己弄的。慕容怡也猜到了,但见她毫无芥蒂的一笑却是一愣。
而后说:“你也知道外面乱的那样,那你还要出去?”
她摇摇头,“外面当然比不上在城里安稳,可外面还有朋友等着我呢。要不是你们把针给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说着便拱手一揖,打算离开。
慕容真忽然说“城外嘈杂纷乱,断然不是治病救人的好去处。青姑娘若是想,可以把他带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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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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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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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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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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