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傀——生灵遗留下来的执念灵魄等等聚集而成。
随后,它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沈蒹葭。
为首的那个提灯者将手上的灯笼照在了沈蒹葭的脸上,她像是受到牵引一样,站了起来,跟着提灯者而动。
它们牵引着沈蒹葭离开,没有发现子初和小蓝的存在。
原地,火堆旁,小蓝瞧着打开的大门,瑟瑟发抖,“那些都是些什么,也太吓人了。”
他看向子初,寻找安慰。
子初扫了他一眼,默不作声,浑然不似在他师父面前的模样。
小蓝抿了抿唇,放弃搭话的打算。
伥傀领着沈蒹葭离开破庙,走了一段路,林间不知不觉间起了大雾,仿佛直达九幽炼狱。
沈蒹葭走在了最后,密林深处,山道两侧带刺的灌木丛缠着衣服,一直毫无表情的沈蒹葭的眼睛突然抽了抽,抿唇,向上吹走了额头上挂着的一片树叶。
整支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沈蒹葭赶忙平稳呼吸,将身上的气息放到最弱的地步,伥傀们感受不到动静,方才重新上路。沈蒹葭继续走了起来。
然而这一次,她的耳边出现了微弱的人声。
“道友。”
沈蒹葭以为听错了,然而下一秒,依旧是一声呼唤。
一粒黄豆滚落在了地上,轻飘飘的跳上了沈蒹葭的肩膀,在她的耳边发出声音。
“道友,我失手中了伥傀的魂引之术,不能控制身体,只能用这豆兵求救。”
沈蒹葭听见了声音,但是她现在扮演的可是被伥傀所迷惑的人,不能说话。
黄豆跳进了沈蒹葭的耳朵中,“道友,道友说话啊。”
沈蒹葭:“……”
沈蒹葭抿紧唇,仍旧不说话。
“道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云某在这里提前谢过了。”
“道友?”“路见不平,可愿拔刀相助的道友?”“好心人?”
“恩人?”
“我就在你前面站着呢,就是穿白色鹤纹道袍的这个,你别认错了。”
……
沈蒹葭烦得不行,都是谁啊,叨叨叨个不停,她一时情急:“吵死了!没看见老子正在装傀儡吗,一直催我干什么。”
黄豆小人恍然道:“对哦,道友,我不是故意的。”
伥傀瞬间停下,整齐无比的回头,看向沈蒹葭,许多盏绿色灯笼照着沈蒹葭面庞。
黄豆小人忍不住冒汗:“好心的道友,你好像要完了。”
沈蒹葭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是拜谁所赐??!”
这下再也装不下去了,伥傀们手中的绿灯笼发出一道光,许多道光集中在一起,就要照在沈蒹葭的眉心处。
“连山!”
油纸伞“滴溜溜”的撑开,且挡住了那绿光的照射,但沈蒹葭手腕却被震的隐隐发麻。xǐυmь.℃òm
伥傀单个来看战力也就练气境,但他们天生免疫大多数的术法法器,很是麻烦,这些伥傀又不少,沈蒹葭才打了一个照面就吃了个小亏。
黄豆小人差点儿就要从沈蒹葭肩膀滚下,传话道:“道友加油!快把他们打趴下。”
沈蒹葭眉头一皱,喝道:“再说话,小心我把你这传话的豆兵放油锅里炸了。”
黄豆小人害怕不已,顿时不说话了。
伥傀逐渐逼近,沈蒹葭心一狠,手上捏着十数张黄符,一齐向那些伥傀射去。每一张黄符恰好落在伥傀眉心,然而,没有任何作用。
伥傀已经离沈蒹葭极为近了,她向后弯腰,躲开了攻击,右手掌心法力发出,将自己整个人向后推了四五米。她反身,向前冲了出去。
“怎么办,打不过,老家伙之前提伥傀弱点的时候我好像在打瞌睡。”
她瞬间奔行了数十米,黄豆小人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说:“好心的道友,我还在他们当中呢,你快停下啊。”
沈蒹葭无奈,停下,“倒霉!”
她眼神冷了下来,正视前方伥傀一众,她右手掐决,左手握着伞,连山受到催动,瞬移到了为首的那个伥傀眼前,一击将伥傀给劈开。然而下一刻,这个被劈开的伥傀竟然生生的又黏合在了一起。
黄豆兵又要说话,沈蒹葭怒极:“不许说话!”
她继续发力,连山又劈开了两个伥傀的身体,暂时止住了伥傀的攻势,奈何驱使法器也要不少法力,这才两三下,她就觉得自己要被连山给吸成人干了。
趁着这个空隙,她伸手一招,袖口中直接飘出一根绳索,绳索瞬间变长,如同蛇一样,滑溜无比,一下子缠绕在了伥傀中的一人身上。
沈蒹葭只想要将人带出,然而捆仙绳带着的那人轻飘飘的,刚靠到近前,那人就伸出手,想要掐住沈蒹葭。
拉错了人?
沈蒹葭差点被掐住,虽然及时闪过,却被另一个伥傀用绿光照了一下,照得自己只觉得灵魄动摇,整个人都要晕了过去。
“拉错了人,你怎么不提醒!”
黄豆兵尽职尽责的传说,委屈的语气特别生动,“我想说来着,这不是怕你生气吗?”
沈蒹葭心里在喷血,“我谢谢你关心我!”
捆仙绳松开,沈蒹葭:“快指!”
黄豆兵:“被那个最高的伥傀挡住的,穿羽鹤道袍的,好心的道友,我这个可是玲珑阁出的精品道袍,是不是特别衬我?”
沈蒹葭懒得理会,捆仙绳收到指令,立刻向那羽鹤道袍的人冲了过去,捆了起来,然后还不忘在另一端牵住了连山,像极了拖家带口逃荒的难民。
一根金光闪闪的绳子牵着连山和道人,冲向沈蒹葭,而后两人一伞一绳干脆利落的逃跑。逃跑的途中,黄豆兵一直在沈蒹葭耳边千恩万谢,各种赞美的话都说了出来。
沈蒹葭无暇他顾,只管逃命,那些伥傀越追越近,她那点儿微末法力早就要撑不住了,眼看着要被撕烂,她眼睛一亮,前边有人!
“救命啊!”
听到呼救声,那边的人急忙赶了过来。
贺景云、蓝一同、苏盼、许纵。
沈蒹葭喘着大气,看着这几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眼前。
天地广大,奈何好巧。
从前的过节都如过眼云烟,只剩下满心欢喜。
沈蒹葭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喜不自胜:“山水有相逢,是什么样的缘分,让我在这个危机的时刻遇见你们。”
“我聪明大气且一点儿也不会记仇的好心人道友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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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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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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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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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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