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收到了镜司的消息,任务突变,并不是什么好事,那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事态发展超出了原有的计划,而且产生了极大的危险,致命的危险。这些天,他一直在寻找奶妈和老黑,那种感应越来越真实,他已经隐隐约约找到了方向,但依旧有不确定性。他本来打算继续晃悠,待他能够完全确定方向后,便全速追上去,毕竟时间还很充足,但现在显然不行了。
张月很疑惑,他并不明白灵道子这么做的意义,但很明显,因为这件事,张月对灵道子的尊重已经没有了,甚至,他脑海里闪过一道杀念。张月坐在一朵白云上,吃着随身带的干粮,时间不允许他再这么悠闲了,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比如先填饱肚子,保证自己的状态。
一顿饭饱后,张月随意抹了把嘴,满足地打了个嗝儿,反正天上没有人,就连鸟儿都看不见几只,不需要在意形象。张月摸了摸浑圆的肚子,确认自己现在的状态没有问题,才摘掉了眼睛,睁开了黑白瞳,身后升起了阴阳八卦图,外罩一圈金边,有几分如来托日的气势。
张月脸色渐渐变得沉凝,他缓缓张开双手,背后的阴阳八卦图迎风暴涨,升上高空,急速旋转。张月手势开始变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乾坤两卦各自飞出,一个融入高空,一个射向大地,而后张月顺着阴阳图旋转的方向画了一个圆。黑白色气流从指尖涌出,相互冲撞,相互融合,而后猛地张开,从一个平面变成一个立体的球,上方是乾字卦,下方则是坤字卦,暗含了天地之理。
张月双手合十,迅速变化印决,其余六个卦象飞出,融入这个还不稳定的黑白光球,一瞬间光球里热闹起来了。
山峦拔地而起,直指天穹,大泽滋润着土地,一轮太阳倾洒下阳光蒸发出浓郁的水汽,升向空中,汇聚成一朵朵白云优哉游哉地飘荡。一阵疾风吹来,将那轻柔的白云聚在一起,云层变得厚重,漆黑瞬掩盖了太阳的光芒,碰撞间,响起阵阵轰鸣,一道雷霆划破天空,紧接着大雨倾盆,洗涤着这个小世界,一颗小小嫩芽破开泥土,迎着风雨张扬那一片绿叶。雨后初晴,阳光温暖,落在嫩芽上,为叶片上那几颗珍珠镀上一层彩光。wWW.ΧìǔΜЬ.CǒΜ
张月捧着这个光球,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黑白瞳在微微震颤,精神世界里,小娃娃散发着宝光,端坐在黑白水池上,阴阳鱼化作双龙环绕在他的身边,发出低沉的吼叫。
这是一种神迹,也只有张月有这个本事,凭借一副阴阳八卦图硬是创造了一个简单的小世界,在那颗嫩芽生长出来时,张月就知道自己对灵魂力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即便如此,张月也不敢怠慢接下的事情,他要算卦,不算未来,不算过去,而是直接要答案,问谁要?自然是只能问天了。这是一种玄妙的仪式,张月也是第一次做,毕竟在他成为异灵人之前,他从来不相信有天这种东西。但在学习了八卦图后,他改变了对天的看法,或者说改变对世界的看法。
如果把世界看成是死的,那自然没有去问的必要,死物如何给你答案?但如果把世界看成活得,那便不一样了。这种解释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并非没有可能,因为世界也有生命,也会有走到尽头的一天,而且世界无时无刻在变化,它也在承受着岁月的煎熬,和我们所认知的生物似乎没什么不同。当然,如何解释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张月来说并不重要,他更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张月双手托着光球,看向远方,将世界送了出去,嘴里念念有词,吟诵着莫名其妙的咒语,每一个文字化作实体飞出,铺成一条通向天空的路。光球顺着这条路,徐徐向上,直到彻底消失。
张月咳出一口血,两行血泪从眼角淌落,问天是大忌讳的事情,问小事尚可,但问大事,不仅需要献祭,问的人也会受到极强的反噬。张月没想到自己献祭了一个新生的小世界依旧受了重伤,刚才那一下反噬,差点把他的精神世界摧毁,小娃娃都被震晕了去。张月有些疑惑,他只是想问问人在哪,至于这么大反应吗?随后想想,恐怕只有一个可能,他要找的人,可能是会改变世界的人。
张月抹了把脸,看着满手的血迹,苦笑着,为了找到这两人,他牺牲不可谓不大啊,而且这两货看上去似乎还挺安全的,正在一个小镇里闲逛,奶妈手里还拿着不知名的小吃,老黑跟在后边一路掏钱。
看着这一幕,张月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生气,但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见到面后,肯定要打一顿的,奶妈不能打,那就只能把气撒在老黑身上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处理一下伤势。这副身体,就算找到了他们,他也没有力气动手。
……
古朴的小镇,小桥流水,青青竹排,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在阵阵香气中,热闹却不恬躁,还带着一份难得的宁静祥和。
老黑和奶妈作为人流中的一员,似乎也渐渐融入其中,甚至有些忘我。逛了不知多久,两人才找到一家小吃店,坐了下来,原本堆满笑容的脸慢慢变得沉重,就连唇角的弧度都变得苦涩。
“老祖这是要我们死啊!”想着方才一路打听来的消息,老黑只觉得头大,一切来的太快,而且毫无预兆。或者说,是一开始,他就太相信那个高高在上的老祖。
奶妈看上去要平静些,但看着眼前的菜单,也觉得索然无味。在踏入这个小镇时,奶妈便知道这里是一个异灵人的聚集地,就如同白刑的那间茶馆。她和老黑一边吃吃喝喝,一边也在打听一些消息,谁知道想要知道的没有听到,倒是知道了一些坏到极点的消息。
“白刑寿终正寝,联盟同哀,一个月后,老祖亲自主持葬礼,给白刑一个风光大葬,还真是毫无漏洞,倒是没有把我们供出来,只是这消息一出,我们还怎么动手?那几个老家伙,现在估计一个个都开始做好防范,等着我们去送死了。”老黑扶着额头,叹道。
“老祖没那么傻,他就算要我们死,也不应该这么急,现在才死了一个白刑。应该有其他人,暗中搞动作。”奶妈沉吟道。
老黑冷声道:“没有老祖的授意,谁敢?”
奶妈摊了摊手,“我怎么知道,颜正卿,或者是最近升上长老院大长老位置的巫飞从。他们只需要稍微曲解一下老祖的意思,便可以了,而且老祖也不能随便动他们,毕竟地位摆在那里,他们是明面上的领导层,就像老祖以前不敢动还没退休的白刑一样。”
“一个月内,如果我们没办法各个击破,就要承受他们共同的追杀了。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可就要做亡命鸳鸯了。”老黑叹道,这种在背后被“队友”捅刀子的感觉,真不好受。
奶妈也是无力地揉了揉眉心,说道:“能杀多少是多少,比如先把这个最近的家伙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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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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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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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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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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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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