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奇景,没有人欣赏着实有些可惜。但也管不得人,毕竟他们都没有那个心情。在张月被拍飞出去时,奶妈和老黑的心便凉了一大截,此刻面对着凶神恶煞的白刑,两人想起了进门前那一股死亡的味道,原来不是从白刑身上来的,而是属于自己的。
“撤!”
奶妈掉头就走,毫不犹豫。白刑刚想追,便看到了一朵暗红色的花在自己眼前绽放,紧接着花儿越开越多,变成了一片花海,将白刑淹没。炽热的高温灼烧着白刑的皮肤,这些花都是一团团火焰。奶妈几个起落便跑出好远,而后她猛地回头,双手探出,黑白色的气流在指尖涌出,奶妈一脚猛踏地面,大地碎裂,激荡起烟尘,而后她以这个脚为轴,身体随着这个轴旋转,双手绕着身体画了一个圆。
花海猛地一阵,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抓着,猛地合拢,化作一只火鸦,煽动双翼乘着风向前飞去,直接撞上奶妈,带着她迅速逃离,路上奶妈伸手捞起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张月。三人被火光包裹着,风助长火势,直接撕裂云海,转眼间,便在白刑的视野里变成了一个小点。
“配合的倒是默契,不过,这里可是我的地盘!”白刑根本没有去追,而是淡然地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天边,不一会儿,他便看到前方的火光炸开了,三道人影狼狈地散开。
奶妈看着下方的茶园,脸色很难看。老黑身上的火焰被泼灭了,而泼水的是一个穿着花布衫的少女,她一手抓着一个木瓢,一手提着水桶,冷眼看着他们。在她周遭,还有许多采茶女,皆是目露凶光。在茶园的另一边,是一个小村庄,升起了袅袅炊烟,一道道人影从红砖绿瓦的矮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抓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菜刀,锅铲,扫帚……这些都是他们的武器。wWW.ΧìǔΜЬ.CǒΜ
张月被奶妈接住了,一番动荡下,他也醒了过来,只是面如金纸,嘴角还带着血丝,状态并不是很好。
“看来要栽了。”张月苦涩地笑了笑,“都是我不好,太自信了。”
老黑抹了一把脸上冷冷冰冰的水,竟是甩掉了一手的冰渣子,“计划,是我们一起决定的,怪得了谁,要死就一起死吧。死在这里其实也不亏,多少人,连来这里的胆子都没有。”
“那就杀吧,死之前多带走几个。”张月笑道,两指并起,猛地一划,黑白色剑光冲天而且,直接最近的一片白云劈散,他松开了奶妈,在空中摇摇晃晃地站着,勉强稳住了身子。老黑也是大喝一声,火焰汹涌而起,将身上的冰渣子烧了个干净,他站在了两人的身前,用一双火翼将他们庇护在身后,这是他常做的事情。
“上吧。”老黑笑道,火翼一扇,席卷起一股热风,他就像一个俯冲而落的流星,划过一道道长长的火尾巴,亮的人睁不开眼睛。
采茶女们纷纷提起身边的水桶,舀起一瓢水,向天空洒去,冰冷的水柱散开,化作一颗颗冰珠,撞进老黑的火焰中,升起一团团白雾。随后,那些还未成熟的清清茶叶突然开始疯狂生长,一片片叶子飞出,切割着空气,瞬间将白雾驱散,还了世界一个清明。
老黑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凭借一副肉身硬扛着这些茶叶,只是一个交手,就见了红,血液从伤口中飞溅而出,倾洒而下,落在那些茶叶上,竟被吸收了去。满茶园的茶叶都在欢呼,仿佛在渴望更多的鲜血,竟伸一根根枝条,破土而出向浑身是血的老黑缠绕而去。
奶妈脚下狂风吹拂,推动着她瞬间来到老黑身边,他双手往两边一张,匆忙间撑起一个空气罩,将两人保护住,但也阻止不了枝条的缠绕。
张月脚步摇晃,终究慢了一步,但还是脚踩八卦,手腕轻抖,一剑劈砍而出,八个卦象并排融入剑光之中,让那道剑光多了一丝大道的味道,将漫天茶叶和枝条斩了个干净。这一剑彻底抽空了他这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身体,直接往地面坠落而去。
奶妈见状,纤纤玉手向空处拍去,周遭气流迅速涌动起来,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将坠落到一半的张月捞了起来。奶妈将张月和老黑都留在了空气罩里,自己则是冲了出去,对着下方茶园隔空一掌按下,那些原本还想冒起的茶叶纷纷被压了下去,强烈的风压,甚至吹翻了几个身材娇小的采茶女。
小村子也乱了,一个黄脸悍妇举着锅铲,用了一个最泼辣,最无赖,最没用技术含量的姿势攻击,她原地深蹲,脚下大地因为撑不住她不断积蓄的气势,已经碎裂成一个大坑,而当她的腿伸直时,她已经升上了高空,手中的锅铲对着奶妈当头砸下。
奶妈只觉得天空崩塌了,自己面临的根本是坍塌的苍穹,她深吸一口气,衣袍鼓荡起来,周遭的气流突然安静了一瞬间,因为下一瞬间,气流暴动的更加厉害。奶妈对着从天而降的锅铲,吹了一口气,却直接掀翻了苍穹。
悍妇被吹飞,消失在天边。奶妈也借着这口气,直接砸在了茶园上,她五指紧握,气在体内奔腾,尽数涌到了右臂,那一根根蠕动的青筋,像是参天古木那苍劲的树枝,透着不朽的味道。
烟尘还未散去,奶妈的拳头便轰了出去,风压像一门大炮,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茶园被夷平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只剩下一些残叶,可怜地掉落在泥土上。
那些个采茶女全部被吹飞,不知去向。奶妈喘着粗气,随手一招,将天上的空气罩扯了下来,张月依旧被保护着躺在空气罩里,调息好的老黑则是走了出来,准备迎战。
小村子的炊烟愈升愈高,村民们愤怒地嘶吼着,他们看着自己辛苦栽种的茶叶全部被毁,纷纷挥起了手里的武器,就欲冲上去和这三个不速之客决一死战,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那只手很大,很厚,很糙,像石头一样,那是白刑的手。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实力,何必过来送死呢?”白刑不知何时已经追过来了,他的身材依旧高大,在阳光下显得愈发威风。
奶妈笑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
白刑闻言,眼睛一亮,笑道:“为钱而送命,不值当啊!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刺客,杀手这种不入流的职业,没前途的。考个公务员,当个官,混个铁饭碗多好?不仅以后衣食无忧,而且有权有势,造福自己,也造福家人,何必这样为了一点小钱,拼命呢?”
老黑冷声道:“人各有志,我就是不喜欢官场那股子酸腐味儿,你能把我怎么办?老子做杀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会有死的一天,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年轻,年轻!年轻人,就是满脑子热血,不懂得现实社会是的残酷。你们实力很强,我很喜欢,我给你们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只要你们能够归顺与我,我可以让你们直接成为灵道盟的高层,真正的高层,而不是有一张金卡就以为了不起的哪种高层。”白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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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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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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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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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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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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