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灵道子的要求,这一桌子菜做的很清淡,没有浓香四溢,也看不到渗出来的肉汁儿,唯一一道肉食还是白灼的。“诶哟,也不用全做的这么清淡,有一两道菜给我这个老头子下肚就好,你们年轻人还是要多一点油水。不然吃得饱吗?”灵道子看着这桌子菜,那样子看上去竟有些受宠若惊。
奶妈替他盛了一碗饭,说道:“我其实比较用的惯菜刀。清淡的菜也有清淡的美味,他们从来不会嫌弃我做的菜。您尝尝吧。”
灵道子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白嫩嫩的肉在旁边的小碗里蘸了点酱汁儿,送进嘴里。刚入嘴,灵道子的脸色就变了,肉质很绵软,不需要牙进行咀嚼,入口便化了,而那紧锁在肉里边的汤汁儿紧随着也化了开来,阵阵药香在口腔中激荡升华,刺激着味蕾,只是一块白灼肉便撩动了灵道子的食欲。
“好吃,很好吃。”灵道子朗声大笑,已经迫不及待地去夹第二块了,“你们也别愣着,赶紧吃,都动筷子吧!”接着,他便后悔了,年轻人还是比较能吃的,更何况是镜司这一群年轻人,刚才的如坐针毡想来不是害怕,而是兴奋,美食即将登场的兴奋。
一双双筷子在灵道子面前都舞出了残影,甚至还能听到筷子碰撞的声音。灵道子惊疑地问道:“你们平时都这么吃饭?”
张月刚从小姨的筷子上抢了一串金针菇,放到周浅颖碗里,回头一看,自己碗里的菜已经没了,苦笑道:“习惯就好,我刚来的时候和你一样。您老有什么想吃?我给您夹。”
“不用了,不用了。”
……
一顿饱饭后,灵道子也没多逗留,在颜夕的陪伴下离开了。奶妈和老黑则是一声不吭回到了房间,刚关上房门,老黑的脸色便变了,“我们真的要做吗?你应该知道老祖真正的用意吧。”
奶妈拿出那张纸,看着纸张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我当然知道。知道秘密的人都不能活着,这些人要死,我们也要死。只是他们的名字列在纸上,而我们的名字列在他心里。等我们杀完上面的人,我们也活不了吧。老怪物就是老怪物,空有一身好刀法,却不敢拿刀,因为不方便沾上血腥,只好让刀自己动了。”
“那你为什么要接?”老黑上前搂住奶妈,与她一同看着那些名字,沉重地问道。他知道答案,但还是要问,因为他希冀着能得到一个和心里不一样的答案。很可惜,奇迹没有那么容易发生,奶妈没有回答他,便是默认了他心中所想。
老黑叹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这把刀太厉害了,折不了,硬是活着回来了呢?”有时候,老黑觉得自己有点喜欢做梦,持刀的人想要刀断,又如何不断呢?老黑在心里暗暗自嘲,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苦涩。
奶妈转过身反手搂住了他,“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呆月的厨艺还达不到我这个程度呢!以后,他们要吃什么?”奶妈的话有些多了,不同往日,或许是担心再不说多点,就没机会可说了。
张月坐在房间,睁着黑白瞳,灵魂力在奶妈和老黑的房间门外徘徊,那些话他都听到了,那张纸上的名字也都看到了。他缓缓合上眼,看向身后坐在窗台的颜夕,说道:“奶妈说的对,我的厨艺还不够好,她不能去。”
颜夕冷声道:“偷窥别人小两口还这么正义凛然,也就你可以这么不要脸了吧!这是他们的事情,你个局外人,管得着吗?还是,你真把自己当成她弟弟了?别傻了,这种小学生才玩的过家家把戏,你也要跟着一起幼稚吗?任务已经接下,就不可能退掉,那可是老不死的委托。”
“所以你打算就这么放任他们去牺牲?那些人虽然我都不认识,但既然是老祖亲自点名要死的人,肯定不弱,老祖这是要他们拿命去杀人啊!我们不是除妖的吗?这可不属于我们的工作范畴。”张月说道。
颜夕叹了口气,上前将起身想要往门口走去的张月拉了回来,“老祖点名要死的人,不只是那张纸上的人,还有奶妈和老黑。你难道不明白吗?他们两个局里人都清楚。”
张月说道:“我知道,不代表我要坐视不管。奶妈和老黑可是我们镜司最强战力之一,你舍得他们就这么去送死?像他们这样的强者,异灵人借力还找得出第二个吗?就是小姨和老庄也没办法与他们比,在公在私,我都要去阻止他们。”
“你要怎么阻止?打晕他们?困住他们?有本事你去啊!连我都没有信心拦住他们,就凭你那点本事,你想试试?”颜夕冷笑道。
“那我就跟着去,我能偷窥他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他们,然后暗中保护他们。就像我保护浅颖一样。”张月说道,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表情,淡淡然的,语气也是平静,没有起伏,就像在读书一样,但这次,颜夕感受到了张月话语间的坚定。
颜夕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两个都是倔脾气,为什么不去问问能不能让你同行呢?老不死又没说不可以找帮手。只要你能说服他们,我们镜司倾巢而出,去做这个任务有有什么问题吗?反正大家也是闲人。”
张月眉毛轻佻,想了想,说道:“那就试试吧。”说完,便要往门外走去,又被颜夕拉住了。张月回头望去,问道:“又干嘛?”
颜夕翻了个大白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灵魂力都要透支了吧?追捕那千年蛇妖,还要照顾周浅颖,你也够辛苦的了,先给我去床上躺着。小黑和奶妈不会这么快走的,他们又不是什么雷厉风行的人。等你恢复了再去找他们吧。”
张月虽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很疲惫,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颜夕已经拽着他的衣领,直接把他甩到床上,然后袖手一挥,替他盖上了被子,“好好睡觉哈,还是你想我和你一起睡啊?”颜夕娇笑道,说着已经爬上了床,巧笑倩兮地看着他。
张月摇了摇头,说道:“让我一个安静一会儿吧!”
“切!换了浅颖,你会拒绝吗?”
“她比你安静多了。”
“滚蛋!”
张月的额头挨了一下,很疼,不过也只是一下子,困意便涌来了,将他拉入了梦想。颜夕看着张月恬静的睡颜,听着她有规律的,轻微的鼾声,撇了撇嘴,“我到底是为什么才让你把自己的前女友给带回来?”ωωω.χΙυΜЬ.Cǒm
……
老黑和奶妈坐在电脑桌前,清点着今天杀打boss的战利品,脸上却没有一点笑容,哪怕两人都运气很好地掉了神装,但他们只是很随意地安装上了,仿佛看不到那装备上金灿灿的颜色。做完这些后,两人看着游戏界面,一下子茫然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有些无聊啊!”老黑有气无力地说道,双手离开鼠标和键盘,无力地垂下。
“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奶妈已经从椅子上更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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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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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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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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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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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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