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琪心里止不住地这么想,她手高高举着,握着一柄银色的蛇信长剑,剑锋上布满了鳞片,萦绕着淡淡的妖气,这是白娘子的力量,凭借这股力量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这些人,这些仇人,这些凶手。
“还在犹豫吗?你明明已经做出了决定。”白娘子站在她身后,轻轻握着她颤抖的手,血色的嘴唇在她耳畔呢喃轻语,像一只无形的手拨动着她心里那罪恶的弦。叶琪紧紧咬着嘴唇,手中的剑发出刺耳的嘶鸣声,仿佛在催促着持剑的人。
“啊啊啊啊啊!你们都该死,都该死!”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一夜的画面,飞溅的血,明晃晃的刀光,林晓裳那如同死灰一样的眸子,都针一样扎在她的心里,她很疼,疼到要发疯,她很怕,所以不断地用言语告诫自己,不可以杀人,不可以成为沾染血腥,不可以成为仇恨支配的恶魔,可当疼痛被不断压抑的时候,将会让怨恨不断积累,一旦爆发便无法阻止。白娘子只是提早点燃了引线。
叶琪呐喊着,美丽的面庞此刻扭曲成狰狞的嘴脸,手中的剑悍然斩下,一瞬间,黑暗像纸一样被撕裂开来,迎面射来一束洁白的光。从光芒里伸出一只手,粗糙的,满是老茧的,迎向蛇形剑。
白娘子脸色剧变,一把推开叶琪,自己握住蛇形剑,原本黯淡无光的长剑立刻绽放出璀璨的银光,一道白蛇虚影从剑尖飞出,张开大嘴,宛若能吞日月,一口将白光吞噬了去。白娘子手腕轻颤,抖落一片剑光瀑布,回头抱起叶琪一步遁破虚空,往天上飞去,随意找了栋大楼,将叶琪放到天台。
白娘子刚停下脚步,轰轰雷鸣突然在心中炸响,眸子里都绽放着雷光,千万条雷龙乘着厚重的乌云,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嘶吼着,降落下一片片雷霆瀑布,一派末世之景。她咬破舌尖,吐出一口带着雷光的鲜血,额上升出两根小小的肉角,仰天长吟,竟有几份龙威。雷云被散开,阳光洒落,精神世界重新恢复了清明。
意识重新回归身体,白娘子第一个动作便是往后退,不是预判到了攻击,而是赶上了攻击的那一刻,被逼迫得后退。白娘子没有丝毫留恋,身形撞进空间,准备施展遁术逃走。但这一次,距离太近了。
黑白剑如跗骨之蛆,紧紧贴着白娘子的面门,跟着她一起撞进了空间。黑幽幽的空间通道中,白娘子在后退,张月并指成剑紧跟着,剑尖距离白娘子的眉心不过半寸的距离,黑白剑芒只要一个吞吐便能直接洞穿她的头颅。但张月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白娘子正在等,等他出手的那一刻,空间遁术不只有这一步,下一步白娘子便可以踩着剑芒远走高飞了。所以,张月不会给她这一步的可能。
白娘子看着那双黑白双色的瞳孔,感觉自己身体乃至灵魂都被洞穿,自己任何一点想法都会被看穿,这种感觉就像被人扒光衣服抓去游街一样让人恶心。这才白娘子最恐惧张月的地方,在敌人面前没有秘密,那距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既然耍心机没用,那就只能靠硬实力了。白娘子脚跟重重一踩,空间通道瞬间破碎,无数乱流涌了过来,张月的身体不得不停顿一下,在乱流中换了谁都要小心。白娘子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直接现出真身,强横的波动与乱流轰撞在一起,那些看上去坚硬的鳞片瞬间破裂,爆发出血雾。
张月的眼前变得一片血红,身上的衣服被乱流切割成碎片,身上出现了一道道细细的伤痕。两片血幕融在一起,又被乱流撕裂,仿佛是一朵血色烟花在这通道中绽放,又迅速凋零,瑰丽的景象中深藏的却是生死。
和妖兽比拼肉体,对于大多异灵人来说都是白痴行为,张月自然自己的身体素质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他不想做白痴,意念一动,黑白战甲附体,将涌来的乱流挡住,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留下无数道白色划痕。张月长剑一划,无形的重力向外挤压,将乱流震退。而后望向那硬扛着乱流飞退的白娘子,遥遥一剑刺去。
嗤啦一声,剑光落下,划下一道长约十丈的伤痕,鲜血像喷泉涌来。白娘子惨呼一声不敢停留片刻,本就被乱流划伤的伤痕被张月的剑光撕开了更大的口子,再这么硬扛下去,她担心自己会直接被乱流撕成碎片。白娘子幽怨地凝视了张月一眼,随意撞进一个乱流汇聚成的空间漩涡,庞大的身躯被甩了出去,巨大的伤口洒下一片血雨。下方是沉睡着的城市。
张月皱了皱眉头,迅速跟上,趁着那个漩涡还没有被乱流淹没,追了进去,当他从夜空中摔下时,战甲已经破碎,身上的伤痕撕裂,二次伤害,溅射出更多鲜血。一蛇一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从空中坠落。血雨还在半空,即将要落下。
张月眸光一闪,长剑一直,血雨下方的空间猛地收紧,如同一只碗,将血雨接住,形成一个血色的水洼。他和白娘子一同落入血洼中,浑身沐浴着鲜血,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如果此刻有人可以发现这夜空中的碗状血洼,等到天亮世界末日的言论或许出会传遍世界。
张月感到有些无奈,方才那一剑看似随意,但他可是蓄势挥出的,阴阳八卦的力量都蕴含在其中,再加上乱流的伤害依旧没能杀了白娘子,现在这个处境,他有些进退两难。再打下去,他可没有把握再不惊扰市民的情况下,抓捕或者杀死白娘子,甚至,他觉得暴露的可能性更大。
白娘子已经重新变回人形,跪在血洼上,身后一道从尾椎延伸到脖子的伤口还在淌血,深可见骨,方才张月那一剑差点把她劈成两半,活下来多少还有些运气的成分。她睁着一双金红色的竖瞳,狠狠地瞪着张月,脸上布满了银色的鳞片,长发染了血黏在身上,凄艳中带着几分视死如归的惨烈。
“现在,你还可以逃吗?”张月站直了身子,慢慢地走向白娘子,他其实很累了,灵魂力消耗得很快,体力也在飞速流逝,虽然看上去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但他也已经油尽灯枯了。现在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白娘子可没有张月那份眼力,在她的认知里,这个年轻人早就成了她心中最危险的人物之一,此刻有副姿态,是理所当然的。
“呵,如果不是我还没有恢复到巅峰,我根本不需要逃。杀你,不过是张张嘴的事儿。”白娘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高傲地抬起了头,那双金红色竖瞳没有半点恐惧,只剩下浓浓的不甘和嘲弄。
张月抬手,变得稀薄的黑白剑搭在她的喉间,剑意刺破了她的皮肤,“还有什么遗言吗?”
“你们常说我们妖是弑杀之人,说我们是野蛮暴力的生物,可是你们人类呢?”白娘子伸手抓住张月的黑白剑,任由那剑意割破她的手掌,她冷冷地凝视着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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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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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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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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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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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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