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的电话在刚才如约而至,说了不少暖心的话,但她都记不住,她只能感受到大脑神经传来的晕眩和剧痛。有些无力地坐在梳妆镜前,叶琪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又看了看满桌子的化妆品,很烦躁。
呆坐着十几分钟,叶琪才稍稍感到有些回神,才开始打理自己。每一次出门,对她来说,都是一场战争,或者这对大多数女生来说都是。两个多小时后,叶琪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的装扮,想着要不要换一个包包来配自己裙子的颜色。手机铃声又响了,叶琪连忙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有些不满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我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要不我上去吧?”李琅说道。
叶琪看了一眼还没能收拾的脏衣服,连忙说道:“快了快了,你再等等我,我现在就下去。”
“半个小时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叶琪瞥了一眼自己的包包,叹了口气,“马上马上。”挂掉电话,她把出门要带的妆品,钱包,纸巾等等一些零碎物件随意塞进包包里,急匆匆地穿上高跟鞋,便下楼了,期间还差点跌了一跤。
跌跌撞撞来到楼下,叶琪歉然地看着脸色有些黑的李琅,“抱歉,昨晚喝的有点多。”话说出口时,叶琪就后悔了,喝酒一直是一个忌讳,昨晚李琅愿意让自己去喝已经是很大的退步,要是还喝多了,叶琪已经料想到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一个李琅。
“喝多了?一个女孩子家家去喝酒就算了,竟然还喝多了?你不知道女生喝酒多危险吗?我以为你会节制,才让你去放松一下,没想到你一喝就喝多了,你以后不能再去喝了,一滴酒都不能沾。”李琅的脸就像喝醉酒了一张,满面通红,好似那怒火是实体,灼烧着他,以至于张嘴便是一连串的炮弹射向自己的未婚妻。
叶琪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在一旁静静地听,她与李琅从相恋到现在,已经走过了五个年头,这五年里,她一直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好伴侣的形象,李琅虽然有时候脾气暴躁了些,但对她的确很好。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在外人眼里永远是恩爱的一对。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些厌倦了,“我也有压力大的时候,心情不好喝多几杯而已,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又不是十六岁的无知少女。”
李琅有些惊讶,他或许没想到自己的关心与好意竟然会被这么冷冰冰的话语踢了回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在关心,我担心你出事,你竟然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你难道不知道那些喝醉酒的女生被捡尸的新闻吗?比比皆是,你也知道你二十六了,怎么还不懂得节制?”
叶琪真的有些烦了,昨晚的酒意还没有散,脑子依旧如浆糊一般,沉重混乱,思绪全部搅在一起,理不出一个头绪来,这个时候,她只想有个安静的环境,或者可以躺会自己的床上放肆地睡一会儿,而不是在太阳底下听旁边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的说教。
汗水从额上渗出,裹着刚扑上去的粉底,将白皙的面庞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叶琪拿纸巾轻轻一擦,便能看到纸巾上那一抹肉色,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肯定不好看,但她能怎样?如果在李琅说教的时候补妆,似乎是一个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李琅质问道。
叶琪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以后少喝点就是了。”
“什么少喝,是不许喝!除非我在场,否则,你不可以沾酒,出了什么事,我不在你身边,想救你都来不及。”李琅厉声喝道。
叶琪挽着他的手臂,指了指不远处的奶茶店,央求道:“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我累了,去奶茶店坐会儿吧,吹吹冷气,我妆都花了。”
李琅瞥了一眼叶琪的脸,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一听到妆花了,便下意识地说道:“和我出门还这么计较做什么?素颜不就好了吗?还花这么多时间去化妆,麻烦死了。”
本打算忍让一会儿的叶琪,听到这话,心里沉积的烦闷一下子爆发了,她猛地甩开李琅的手,愣愣地看着他,“李琅!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乐意化妆吗?你知不知道我化个妆,挑件好看的衣服,首饰要花我多少时间?你以为我每次出门打扮得漂漂亮亮为了谁?不还是为了你那点面子吗?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你知不知道?”
李琅懵了,看着眼前的叶琪,感到有些陌生,向来温柔的她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发脾气呢?他感到面子很挂不住,被自己的爱人当街这么痛骂,作为一个男人实在太丢人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不化妆难道我就不爱你了吗?我又没有要求你化妆!”
“李琅!记住你说的话!”叶琪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好生可笑,她没有心力去思考用什么话来回怼李琅的无理取闹,所以她选择了拧头就走,高跟鞋在地板上踏得嗒嗒作响。
“你去哪里?”
“回家!”
“回!有本事你就回,说你两句你还拧上了?什么玩意儿?”李琅想追上去,但那在他看来,是认错认怂的表现,他可不觉得自己从头到尾哪里错了,重新想想,他甚至觉得自己的逻辑一直是清晰明确,一直是在讲道理的。
这般想着,他越发觉得叶琪今天有问题,不知道哪根儿神经抽抽了,他一路摇着头,叹着气回家去了。叶琪站在街道拐角看着李琅渐行渐远的背影,狠狠地一脚踏在地面上,谁知道鞋跟正好磕到一块石子,脚下一滑,摔了一个底朝天。
她扶着墙壁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却没办法站直,这一摔竟是把脚踝给崴了,这个模样也没有办法穿高跟鞋,她也只能不顾及形象提着鞋,光着脚,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家。走着走着,脚踝的疼痛,李琅离去的背影,耳边回荡着的责备,晕眩胀痛的脑袋,心底郁积的怨气,合成一股力量,在叶琪的心底冲撞翻涌,不一会儿,泪水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昨晚的那道倩影,耳畔响起了那婉转动听的琵琶音,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见一见林晓裳,听她弹一曲琵琶。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脚崴了,不能为她跳舞,又是一阵悲伤。m.xiumb.com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叶琪!你怎么了?”林晓裳远远便看到了瘸着脚走路的叶琪,一路小跑了过来,期间还闯了一个红灯,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差点被一辆奔驰撞飞。她上前扶住叶琪,想要看看她的脸,却发现她始终低着头,似乎在躲着自己。
“怎么了?是我啊,林晓裳,干嘛躲着我呀!”
叶琪支支吾吾地说道:“妆花了,难看。”
“噗嗤……哈哈哈哈,我的傻叶琪,妆花了,补不久完事儿了?来,头抬起来,我帮你补!”林晓裳捧起叶琪哭花了的脸,看着那一脸委屈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疼,问道:“谁欺负你了?”
叶琪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自己走路没看路,摔了一跤。”
“真是蠢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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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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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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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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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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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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