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某个小角落里,有一间卧房,也是暖烘烘的。一缕生机在温暖中,渐渐消散。新年的钟声也传不进那个安然逝去的老人耳里了。
徐老太,去世了。
两抹粉光穿过纷飞的绿叶,全然不顾张月那强大灵魂力的封锁,冲入房间内。
“奶奶!”
泪花闪烁,在昏暗的灯光里划过淡淡的痕迹,只一霎那却成了永恒。晨根和露花双双扑在徐老太的华丽,一道道粉色光辉涌出,将徐老太的身体包裹住,浓郁的生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甚至要撑爆这个房间。
张月心里一惊,神色却依旧平静,灵魂力急速运转,不理会晨根和露花是否愿意,直接闯入它们的灵魂世界,低喝道:“停下,没有用的,奶奶已经死了。”
“滚!”
一声震喝,如同雷鸣,却被张月轻松化解了,他毫不客气,同样是一声断喝:“禁!”
晨根和露花都是脸色一变,口鼻喷血,几乎要晕厥过去,原本蓬勃的生气也迅速涣散了。张月身形一动,翻窗跃入房内,有些不忍地看着两个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小婴孩儿。
“灵魂已散,神仙也救不回了。”张月冷冷地说道,但心里的柔软只有他自己知道。
床上,粉光散去,徐老太的身体显现出来。张月定睛一看,心里微微一震,那份深藏的柔软几乎要涌现出来,若不是他素来定力惊人,此刻也要变了脸色。
徐老太年轻时原来这么美,圆脸蛋红扑扑的,点缀着精致的五官,那闭着的双眼恰好露出她的长睫毛,相信如果睁开,一定是一双迷人的大眼睛。
张月叹道:“你们的生气可以恢复她的青春,但补充不了她早已流光的生命力,何苦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露花皱着小脸,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伤,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要奶奶,我要奶奶……呜哇哇……”一旁的晨根也跟着哭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落,混着鼻涕,脏兮兮得,真的像一个孩子,或者它本身就是个孩子。
张月说道:“你们走吧。”
“走?我们要奶奶……我们不走,也不知道走哪里去。”露花不停地擦着眼泪,但那泪水根本止不住,从她白嫩嫩的指尖淌出。
“不走?不走留在这里,等我杀你吗?”张月挥手,阴仪之力凝聚,黑光自掌指间绽放,化作一柄太刀。他握着刀,斜斜指向露花,那锋锐刀尖透着一丝冷意,刺得露花喉间一凉,哭声都发不出了。
晨根见状,也是吓了一跳,手脚并用地爬向他的姐姐,深处肥嘟嘟的手想要将那黑刀拍开。谁知那刀刃轻翻,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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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向自己,瞬间让他的灵魂如坠冰窖,惊得它大气不敢出。
“你们还有时间,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离开吧。”张月睁开黑白瞳,黑色与白色相撞,灵魂力无声无息地潜入晨根和露花两个小妖的灵魂里,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他们的咽喉,随时都有可能让他们命丧于此。
晨根很害怕,腿肚子不住地发颤,小脸惨白,毫无血色,但他还是咬着牙,将目光投向床上那个正在衰老的身体。徐老太已经死了,灵魂逝去的她,根本吸收不了生气,返老还童只是一场梦罢了,梦醒之后,逝去得依旧不会回来。
“我们为什么要走?”晨根咬着牙,声音还有些稚嫩,带着哭腔,但却足够坚定,坚定到张月的心都有些动摇了。
“因为……奶奶是人,我是人,客厅里那些也是人,而你们……是妖。”张月声音微颤,一句话都说不顺畅了,断断续续地,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还是错。
晨根愣住了,他看了看徐老太,又看了看张月,最后看向面前的露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哭声,仿佛是悲剧的号角,一种极为不安的预感从张月心中涌出。
“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是妖!妖,是吃人的啊!”一直沉默的露花,突然苦笑了一声,原本稚气可爱的小脸瞬间扭曲了,放大的瞳孔黑而亮,闪烁着恶魔的光芒,小嘴咧开,露出一排森森白牙。
张月暗道不妙,刚想动手,却意识到自己正握着阴仪之刀,不由得犹豫了一会儿。而就是这么一会儿,他便错过了阻止悲剧发生的最佳时间。wWW.ΧìǔΜЬ.CǒΜ
砰!砰!砰!一声声巨响就像恶魔出征的擂鼓声,震得大地都在颤动。惨绿色的枝条足有一个人的怀抱般粗,从地底钻出,将地面整个掀翻。
“糟了。”张月心里暗道,一脚踹开卧室的门,跑向客厅,只见那几个还处于迎接新年的兴奋状态中的男男女女,根本没有回过神来,在混乱中成了雕塑,震惊得依旧无法动弹身体。
张月低喝一声:“走!”灵魂力犹如一柄巨锤,将他们一一敲醒,顺便还下了一个暗示,让他们醒来第一时间离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也许不会发生无法挽回的悲剧。可有些事情总是不能如人愿的。
“妖,吃...人...”晨根泪眼朦胧,看着眼前妖气失控暴走的姐姐,还有床上静静躺着的徐老太,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像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冲破了他仅剩的理智,那作为妖最原始的本能开始爆发,野蛮,嗜血。
又是数道沉闷的炸响,惨绿色的枝条破土而出,混着碎石土屑,将这个小小的宅院围住,隔绝了所有的光芒,从外面看就是一个倒扣的绿色的碗。
张月能清晰地看到一切,哪怕是处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但徐老太的亲人们看不见。当最后一丝光芒都遮蔽之后,他们仅剩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也崩溃了,张月下的暗示也被硬生生摧毁。此刻的他们只有恐惧的嘶喊和流了满地的尿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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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月深吸一口气,黑刀斜指,虽然看不见,但那汹涌的煞气是遮掩不住的。“妖,终归是妖吗?”张月轻叹一声,手起刀落,一道道刀光飞散,刮起一阵狂风,呜呜呜的声响像是哭泣。
嗤啦!
柔和的月光,再一次降临,落在这狼藉一片的宅院里,惨白色的,那是死亡的颜色,和四周溢散出来的生气形成鲜明对比。一根根惨绿色的枝条在刀光中断裂,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深坑,枝条挣扎似地挪动一下,便在寒风中消散了。那株四季常青的大树,也在一瞬间枯萎了不少,大半的树叶变成枯黄色,生机不再。
张月举刀,黑白瞳漠然无情,平静地凝视着眼前已经狂暴化的妖果。它们变化成四五米高得小巨人,浑身散发着妖异的粉光,迈着大步,脚步有些摇晃,但气势依旧疯狂。
一声一声巨响在张月耳边接二连三地炸开,震得他耳膜生疼,地面的震动也愈发清晰。张月紧握着刀,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向前挥刀,力量依旧凝聚到极限,只等宣泄出来的那一刻,可张月却迟迟不打开阀门……最后,他终究是犹豫了。
“懦夫!”
凛冽的风吹过,在张月的脸上刮出一道道红色的痕迹,那种疼痛感不一会儿便淡去了,但那一个轻描淡写的字却深深铭刻在张月心里。
懦夫?是的吧,我从来没有强大过啊!张月无力地放下手,那凝聚到极限阴仪之力不受控制地散开了,最后结果就是造成反噬,自己将自己震得七窍流血,灵魂世界里那个小娃娃也是被震了个七荤八素,晕乎乎地坐在黑白池边。
奶妈手里提着两个奄奄一息的婴孩儿,随手一甩,扔在张月面前:“下不了手吗?”
“他们……”张月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声轻叹,很长,很长。
“为什么?就因为他们是人,我们是妖?该死的不是他们吗?我们做错了什么?”露花搂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晨根,哽咽着说道,她看着不远处那些个早已吓晕的徐老太的亲人,泪眼中有掩藏不住的恨。
奶妈说道:“在你对他们起了杀意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他们!难道不该死吗?”露花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扬手打出一道绿色的匹练,却在中途烟消云散了。奶妈甚至动都未动,只是一个心念,便阻止了这最后的拼杀。
一时间,目睹了这一切的张月感到晨根和露花好可怜,心不由得揪紧了疼。
露花惨笑一声,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等待死亡。
奶妈也没有心软,屈指一弹,冰冷的气流化作一柄利剑直刺两妖的眉心,这一剑下去,总是它们生机再蓬勃,也难逃一死。
噗嗤!
鲜血飞溅,红色的花在风中摇曳绽放,却不是开在了两妖的眉心,而是张月的手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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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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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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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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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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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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