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上次美婷订婚,不是麻烦你弄了一件礼服吗?现在你有空吗?我……洗好了,给你送去。”
电话那头是长长的沉默,我以为高子健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屏幕,还是亮着的。
“你在听吗?”
“在,”高子健声音轻轻地,说:“你在哪里,我过去吧。”
“不用了,你跟我说你的位置,我过去一趟。”我看着手上放着的礼服,声音轻轻地说。
“哈,陈小佳,没看出来啊,这才和好一天不到的时间,这声音,都温柔了几千倍了,真是羡慕死了,你说,我咋就没有那福分呢?”高子健的声音忽然从低沉变成了嘻嘻哈哈,变化太快,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行了,高大爷,能不跟我耍贫嘴吗?”我从床上站了起来,问:“现在在哪里?”
“陈小佳,这才一天呀,没有必要非要跟我划得那么清楚吧,你又没有做了亏心事,怕什么?”高子健继续嘲弄我,声音里带着讽刺。
我看了一眼礼服,又看了一眼手机,大吼一声:“你特么故意找骂是吧?好,高子健你厉害,要不要随你,不要我就扔到垃圾桶!”
榴莲转过脸来看着我,对我吐了吐舌头,我稍微降低了分贝,听着电话那头的回应。
几秒过去了,手机里没有丝毫的声音,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说:“就这么办吧,我自己做决定了。”
“陈小佳,”手机里大吼了一声,说:“好歹那件礼服价格也不便宜,你不稀罕,那送过来给我好了,还有鸭舌帽,也一起带过来吧!”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屏幕,直接按下了拒听键。都说情侣之间的感情就像是细菌培养,养得好,那就会相亲相爱,长得茁壮,就能领到结婚证。养的不好,连细菌种子都没有了,两人分开,再坏一点,则培养出了一堆麻烦。
现在,我和高子健,就是朝这一堆麻烦里前进,我真的是脑袋被抽了,否则,又怎么会想到要把东西还给他?到网上弄个二手热卖,说不定还能赚个几千块,真是,自找没趣!xǐυmь.℃òm
榴莲似乎发现了我的烦躁,走过来看着我,说:“这是怎么了?大奔貌似有点不配合啊?”
“呸!我是去还东西,又不是去开房,还配合,大姐,别开玩笑了行吗?”我瞪着榴莲,表示自己的不满。
“都说女人留下一个男人的东西,那是为了找一个借口继续联系,陈小佳,是我想多了吗?”榴莲看着我,越笑越开心。
找个借口继续联系?我呸!礼服是吧?鸭舌帽是吧?还有什么,我全都给你送回去!
抱着这种心理,我迅速的从衣柜里找出了本人最为喜欢的一套带着黑色小领子连衣裙,下身配了一条丝袜,简单的给脸上擦了一点粉底液,穿着高跟鞋就走了出去。
我就是要让高子健知道,没有他的帮助,我一样的过的开心。带着这种复仇式的想法,晚上九点十分,我出了门。
高子健跟我说他在李树的那家酒吧里,为了节省时间,我选择了打的。车速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然后,我发现,鸭舌帽我忘记带了。
为了避免某些人误会我是故意留下的,我决心将礼服拿到盒子的最上面,盖在其他东西之上,抬脚就朝里面走去。
李树告诉我,高子健不在包厢里,貌似在酒吧的楼顶。我不能理解高子健大晚上的爬到屋顶做什么,但,貌似,我一直都不能理解高子健的很多行为。
高子健这种拥有特殊行为的人,我不能指望他是在楼顶看星星,如果非要让我找一个理由,我觉得,他一定是在楼顶喝风。
和夏天的知了差不多。
推开天台的门,我瞥了一眼四周,高子健穿着一件棉质的长袖t恤靠在围栏上,衣服是淡色系,却给了我一种寂寥的错觉。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郁金香的酒杯,细长的手指紧握在酒杯上,轻轻地晃动。
他背影挺拔,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我没敢出声,只是在这静默的夜空里注视着他的背影,千言万语,都在心口凝噎。
忽然,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有些急躁的朝后退,来不及了,高子健已经转过了头。我尴尬的躲开他的目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电话,也是高子健打来的。
他笑了。似乎是事先想好的恶作剧一般,直接放声的笑了出来,然后,迈着平静稳实的步伐,三步两步的朝我走来。
“陈小佳,你这是在偷窥呀?”高子健似乎抓到了我的小把柄,浓眉一挑,嘴角的弧度长长的勾起,笑着说。
我给高子健翻了一个大白眼,说:“咱们能不要自作多情吗?给你!”
高子健停止了笑声,目光在我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视了两秒,笑着问:“陈小佳,大晚上的,穿的这么漂亮,约会那?”
“哈哈哈,高先生,这个就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内了,来,东西拿去。”我悬在半空的手里面还拎着盒子,那么懂得绅士礼节的高子健,竟然没有伸手过来拿。
我有些恼火,看着他依然站在原地,更是恼火。
“到底要不要啊??”我瞪着他。
“你说,要,还是不要。”高子健嬉笑着脸,故意加重了说话的语气,神态依然是闲散的。
我没有时间跟他瞎扯,上前两步,走到了高子健的面前,将盒子慌忙的塞到他的手中,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高子健脸上一愣,短暂的两秒,并未开口说话。
我转身,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刚走到了天台门口,就听到了高子健的声音响起:“等一下,东西我还没有清点呢。”
等一下三个字其实是让我觉得欢心的,但是“清点”两个字,怎么样也是有了一种好像我是盗贼似的,咱们好歹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至于吗?
但是,为什么,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欢心感?
我和高子健分辨坐在天台的圆桌两旁,他坐在我的对面,将礼服拿到桌子上,轻轻地观摩,仔细的检查,那模样,简直就是夏洛克附身啊!
李树还算厚道,端了两杯果汁上来,给了高子健一杯,另一杯给了我,而我的确是渴了,轻轻地抿了一口,转过脸去,不看高子健。
我有种他故意找茬的感觉,索性转头看向别处,声音淡淡的说:“快点啊,我还有事呢,别耽误我正事。”
“什么正事?约会吗?”高子健轻哼了一声,说:“一个女青年,大晚上穿的那么暴露出去约会?”
我闻出了一股强烈的愤青意味,索性抬起头看向别处,星光灿烂,风儿轻轻,抬起头,遥望那缀满星星的夜空。月亮斜挂在天空,笑盈盈的,星星挤满了银河,眨巴着眼睛。
我从来没有想到,在这个城市的角落的天台上,会欣赏到这般美景,而且,是免费的。
“怎么感觉和之前的不太一样?”高子健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我转过头,就看到了他的手指落在真丝礼服上。
“哪里?”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高子健的眼光在我的身上扫了两秒,说:“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同?”
我立即想到了放在衣架上的鸭舌帽,摆了摆手,说:“没有,绝对没有!高大爷,你慢慢喝啊,我先走了!”
不等高子健回答,我立即抬脚向前。高子健那么聪明,绝对会很快发现。
“陈小佳,鸭舌帽呢?”
完蛋了,被高子健发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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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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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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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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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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