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算术的南希夫人在唠叨了20分钟之后,终于把爱米丽放走了。她匆匆忙忙地把书包甩到肩上,冲出已经没有一个学生的教室。哈利在外面等着她。
“我真不明白,明明是放暑假的日子,老师为什么还要叮嘱你学习算术。”哈利打算接过爱米丽的书包,但爱米丽摇了摇手表示不必。
“没什么,她大概只是觉得我不该辜负我的天赋,但实际上我一点也不喜欢算术。”爱米丽含含糊糊地应了,转移话题道:“达力和他的狐朋狗友们走了吗?但愿他们已经没有耐心了。”
“没走,”哈利很沮丧地回答,“我确信他们还在校门外的小道上等着。”
从他们上学开始,领着一帮人追打哈利和爱米丽就成了达力的娱乐活动,兼以各种言辞上的辱骂。躲避与逃跑几乎成了哈利和爱米丽的每日必修课,这也使达力很少能抓住他们。不过哈利总是尽量保护妹妹,这使得他的眼镜碎了不下十次。
这个傍晚又经过了一场长达数个街区的围追堵截,两人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女贞路4号。弗农姨父咒骂着给他们开门。
“我警告你们,假期最好安安稳稳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少在我们面前出现。”
这样糟糕的生活,他们已经过了九年。打记事起,哈利就住在对他毫不欢迎的弗农姨父家。对爱米丽而言更糟——她同德思礼一家毫无血缘关系。据德思礼夫妇说,他俩一岁时的一场车祸使哈利的父母和爱米丽的母亲丧生,爱米丽的父亲、哈利的教父却不知失踪到了什么地方,把这两个累赘扔给完全无辜的德思礼一家。除了咒骂和咆哮之外,他们拒绝回答更多的问题。哈利和爱米丽成了彼此最后的亲人——他们不认为德思礼一家算得上亲人。
哈利住在楼梯下的储物间里,爱米丽则呆在阁楼上存放陈年杂物的地方。弗农姨父对他们的表现感到不满时经常把他们关进所谓“房间”,这也是两人有时缺课的原因。
不过这一年的暑假,两个人都表现得中规中矩,弗农始终没有机会把他们关起来。到了七月的最后一天,早上爱米丽洗完碗碟之后向德思礼夫妇提出:“我和哈利打算到图书馆去,我借的书马上就要到期了。”
弗农姨父不屑地哼了一声:“如果你想让我为你的书花哪怕一便士,那你就等着挨揍吧。”
他们成功从女贞路4号溜了出来。哈利仍然有点惊讶,因为爱米丽并没有提前告诉他这个计划。
“哦爱米丽,如果你真的乐意去图书馆——”
“让图书馆见鬼去吧!那些书我前天就还了。”爱米丽开心地笑起来,“十岁生日快乐,哈利。”
哈利兴奋得跳起来——爱米丽并没有忘记。但是这一次爱米丽没有拿出用纸折的小动物,或者不知怎么变成各种颜色的小花。她在哈利的注视下蹲下身去,(有些尴尬地)从鞋里抽出一个小纸卷。
哈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张十英镑的钞票!
“动物园一日游,怎样,哈利?连达力都没有去过!”爱米丽得意地展示着。
“从哪弄到的?”哈利稍稍冷静了一点,好奇地问道。
“记得我一整个学期都在被南希夫人抓着学算术吗?我参加了区里的算术比赛并且成绩不错,这是他们给的奖金。非常俗气——但若不是为了钱,我是一定不会去参加这无聊的比赛的。”
真是个难忘的生日。他们观赏了长得像达力的大猩猩、五颜六色的鱼,以及一些他们叫不出名字的动物。爬虫馆没有开放,这是一个小小的遗憾。但是由于爱米丽已经预约,他们好好欣赏了一下来自东方的大熊猫。为了玩得尽兴,他俩把买完门票余下的钱都换成了吃的,很随便地打发了午饭。最后,两人各自口袋里装着一兜糖果,一起走三站地的路回家。
回家的路上,哈利意识到了一点问题:“8月16号就是你的生日了,我还没有准备礼物……”
“没关系哈利,八月初还有一个全郡的比赛。如果能拿到好名次,咱们就又有钱出来玩了。”
但这完全不一样。哈利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给爱米丽准备一份完美的礼物。
然而,一切计划都在他们推开女贞路4号前门的那一刻被改变了。弗农姨父严阵以待,佩妮姨妈脸已经涨成了红色,而达力则在一旁窃笑着看着他们。
“你们到什么地方去了?”弗农姨父因气愤而喘着粗气说。
爱米丽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妙,她悄悄捅了捅哈利,装作很随便地说:“在街上走了走。”
“走了走?”佩妮姨妈一下子尖叫起来,“玛姬来电话说在动物园里看到你们!”
事情完全演变成了一场灾难。弗农·德思礼咆哮着“你竟敢从家里偷钱”,揪住爱米丽的头发,粗暴地把她推进阁楼里,并在外面落了锁,不顾她声嘶力竭地辩解着:“那是我自己的钱!是我参加比赛得来的!”
“现在,小子,滚回楼梯下面去,不要等着我把你拎进去。”弗农恶狠狠瞪着哈利。
哈利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恨德思礼一家。他冲进那狭小的储藏室,砰地关上门。弗农的咒骂声还在断续传来:“白养活这野种九年……一分钱不给……不知道从哪弄了钱出去逍遥……她那个爸爸,布莱克,波特,绝对都是一类人……”
哈利躺在床上,死死盯着触手可及的天花板。在这个家里,哈利的代称是“小子”,爱米丽的代称是“喂”。曾经他们把爱米丽叫做“野种”,但自从爱米丽懂事之后,德思礼一家每次提到这个词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玻璃器皿碎裂,煤气灶着火,等等。所以渐渐地他们就不提这个词了,只以“喂”代替。
真希望那位不知名字的布莱克先生能够出现,把我和爱米丽带走啊。
夏夜。
爱米丽坐在地板上,望着阁楼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今天是1990年8月16日,她的十岁生日,却不得不这样惨淡地度过了。m.χIùmЬ.CǒM
真希望我爸爸能够出现,把我和哈利带走啊。尽管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何人,甚至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但她不是野种,从来不是。
极轻的叩门声响起,接着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爱米丽……”
“哈利?”爱米丽有些震惊,“门是锁着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像你对那些小花做的那样,对着门锁许愿,它就自动打开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哈利掏出一块被压扁了的蛋糕。它闻起来一点也不新鲜。“我替费格太太剪草坪,她给我的。实在有点寒碜……”
“不,哈利,一点都不。”爱米丽开心地握住了哈利的手,没有松开。他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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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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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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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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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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