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天气很好。
万里无云。
一切都很平静。
陈述正准备出门去钓鱼呢,在院子里到处找钓鱼竿。
“老婆子,我的钓鱼竿,你给我收到哪里去了?”
“老婆子,老婆子……”
他又叫了好几遍,也没有人答应。
突然眉心一跳。
把手里准备好的小网兜,还有鱼饵都扔到了地上。
转身就大步走到了堂屋里。
今天两个人商量好的。
她在家里看书,休息。
自己出去钓鱼,钓回来的鱼她做掉。
两个人在家里可以吃。
两只脚踏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坐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好像睡着了一样。
他伸手去握了一下手。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现在的天气还是有些凉,会感冒的?”
边说边控制不住的掉泪。
他很久没哭过了,从他来到这里开始,都没有掉过眼泪。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再也不会给自己任何回应了。
她走的太突然了。
明明刚刚还在说小鱼炸的最好吃了。
可就是这么一转眼。
他就坐在她的身边。
一言不发。
就这么坐着。
陪了她一天。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
今天是周五。
花卷已经上初中了,他周五下午只上两节课,放学回来的早。
一进院子,他就喊人,但没人回答。
花卷走到堂屋里就看到他爷爷就这么坐着不动。
而奶奶也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看到这个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爷爷,爷…爷,我打电话给爸爸妈妈,您…”
话没说完,他也没再说。
吸了吸鼻子,使劲用手擦了一下眼睛。
走过去拿起来家里的手机给他爸妈打电话。
刘仓深跟冯乔早就调回到了帝都工作。
两个人也都更上了一个台阶。
也想过不能一直都麻烦他们,想把花卷接走。
但因为是老两口养大的,怕把他接走了,老两口不习惯,也就干脆没接。
反正都在帝都,想见也很简单。
花卷给刘仓深打的是办公室里的电话。
刘仓深这个时候只能在上班,而且上班一般私人电话都是放在秘书哪里的。
花卷是很了解这个流程的。
刘仓深是刚刚开完会进到办公室里就接到了电话。
花卷本来还忍住了,这会听到声音,就离开哭了起来。
“爸爸,奶奶,奶奶她走了。”
刘仓深脑袋嗡的一下就懵了。
电话被挂上。
他直接从办公室里就出来了。
谁也没来得及通知,开着车就直奔家里。
陈述还是没动,他在想,以为这辈子,总算是能走到白头了,可现在不过才几十岁的年纪,为什么就不能一直这么生活下去。
他这一辈子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
丧事办得很简单。
只是一些朋友来吊唁。
许欢盛哭晕了一次又一次。
她的姐姐是那么优秀。
花花草草现在已经是而立之年了,只是都没结婚,一个心思都在工作上。
花花在所有人面前表现的都很正常,只是眼睛一直都是肿着的。
大概是私底下哭的很伤心。
草草变得也很沉默。琇書網
不言语。
丧事办得很体面。
只是同年六月。
陈述也去世了。
其实他的去世,他们几个小辈都有感觉。
这三个月,像是变了一个人。
沉默寡言,在家里能坐一天。
也不在嚷嚷着出去健身。
一日三餐都会忘记。
花花草草都搬回家来住了。
日子过得始终很安静。
陈述退休之前的级别已经到了一个程度,可尊重他的遗愿,不大操大办,随意一些就可以了。
很多年以后。
花花的职位已经坐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他接触到了一份关于许欢言的档案。
记录了她的一生。
一九五六年出生。
一九七一年,国营饭店替工。
一九七二年,因表现优异,进入国营副食品厂工作。
工作期间出色完成任务,得到柳强国厂长的赏识,为副食品厂做出了优异的贡献。
一九七四年经过柳强国厂长的推荐,进入到川省参加帝都饭店厨师的选拔。
同年收养了许邵和许席两兄弟作为弟弟。
后经证实,是于老的两位孙子。
后面也一直由许家抚养。
一九七五年,许欢言进入到帝都饭店学习。
成绩优秀,被派往浙江学习,为期一年多。
一九七七年,高考恢复。
因高考恢复,加入高考的考试成绩为选择条件。
一九七八年一月份,许欢言被人大录取,成为新闻系学生,也回到了帝都饭店。
同年调至钓鱼台国宾馆。
随着内部恶势力的瓦解,许欢言成为钓鱼台国宾馆后厨组长。
一九七八年至一九八二年,许欢言参与了数十次国宴,参与接待外国领导,几十位,表现出色。
且在此期间收养烈士遗孤,刘仓深,刘仓远,培养他们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
一九八二年,许欢言在人大毕业,被调至平川,担任平川第一副食品厂厂长,
一九九二年,许欢言出色完成任务,使平川第一厂成为行业的龙头,在改革开放初期为国家的挣取了很多外汇,遂调至帝都。
担任钓鱼台国宾馆国宴负责人,帝都饭店主厨,外交部餐厅主厨等职位。
至二零一一年正式退休。
批注:大领导在世时对许欢言同志评价颇高,赞誉她是个平常的英雄。
花花看到最后,慢慢的合上文件,一时之间有些哽咽。
他的父亲母亲优秀且恩爱。
只是他好想他们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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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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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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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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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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