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食堂附近这出闹剧就被闻讯赶来的教务人员强硬平息了,两位当事人也被带到了办公室。
众人见当事人都走了,除了与相熟的人小声议论几句便各自散了。
食堂门口就有个水房,司南拿着自己的水杯和乌明的暖水壶去打水,乌明则拿着饭盒去排队打饭。先打完水回来的司南用水壶占了座等乌明。
站在那里时不时的扫一眼在窗口排队的乌明一眼后,便用一种看什么都新鲜的神色打量京大的这处食堂。
全是长条桌,木板凳。所有来打饭的人都坐在长条桌两侧吃饭。大家的饭盒都差不多,有和乌明手里那种相似的薄铝长方型饭盒。也有用小铁盆,搪瓷盆的,更有那种适合吃面的大一些的陶碗的。
对了,桌面上还有和司南一样放了暖壶,以及罐头瓶子装着的咸菜。
食堂很旧,但却焕发着一种新生的味道。
司南收回视线,觉得自己有些文艺。可爱的拉了拉自己的小耳垂,视线穿过人群看着打饭回来的乌明。
司南就站在那里,乌明一眼就看到了她。走过来时,见司南手指在桌上划了半圈,乌明在走到长条桌的时候,脚尖便拐了一下,穿过前面坐着的同学,直接走到司南对面将饭盒放下来。
饭盒盖上放了三个的馒头,一饭盒玉米面粥,一饭盒土豆炖白菜。
“一个饭盒只能打菜,明儿吃饭还得再带个打粥和干饭才行。”司南摇头,指了指她的水杯,里面沏了茉莉花茶,拒绝了乌明推粥过来的举动,“中午冲的油茶面,腻味着呢。哥中午吃什么了?”
“你早上装我包里的菜团子。”早起在津市小院里,司南做了一锅菜团子,早饭吃剩下的都叫司南装到乌明的饭盒里了。中午的时候,乌明就着热水将那一饭盒菜团子都吃了。
这会儿见司南不喝粥,乌明便将装粥的饭盒拉回自己跟前,拿起一个馒头就大口咬了起来。
这馒头可真大,沉甸甸的,很实在。
只是夹了一筷子土豆炖白菜,刚刚对食堂升起的好感又回落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吃惯了司南做的小锅菜,再吃这种大锅菜,养刁的胃口微微有些不适应。
食堂人很多,也很吵,说话都要拉高嗓门。声音一高,左右就都听见了,半点隐私都没有。因此两人只简单的说了两句话便低头吃饭。
菜有些淡,不是很下饭,别说乌明了,就是司南也是吃的没滋没味的,心里不由想到了他们家常吃的泡菜和腌的那些小咸菜。
看来这些东西以后还得弄起来才行呢。
一顿饭吃完,起身离开食堂,去一旁的水槽子洗了饭盒,司南将自己的饭盒给了乌明,说她带了之前在知青院用的那个带盖搪瓷碗,“回头吃饭的时候我再拿个搪瓷缸装稀的。”这样就完全够用了。
自打司东当兵,司北进厂后,搪瓷缸这类东西他们家就不缺了。津市那里有好几个,出发来京市的时候,司南就装了两个在空间里。
乌明听了点点头,说了句缺什么使了跟哥说。随后两人又约了明天出门的时间便各自散了。
拿着水杯回到宿舍,司南推门进去的时候,刘佳,王淑贞和苗丹阳已经吃过晚饭正凑到一起说话呢。
见司南进来,连忙问司南看没看到刚才发生在食堂门口的事。
司南点头,问她们说的是不是贺湘那事。
“对对对,就是她。”王淑贞一副怎么都没想到的模样一边对司南点头,一边猜测着事情是怎么回事。“我听那话,是贺湘的丈夫找来了。”
哇,都不知道贺湘结婚了呢。
想到之前带着男人和孩子报到的其他舍友,王淑贞觉得贺湘可能真的像那男人骂的那般抛夫弃子了。
苗丹阳嗤了一声,道:“那种打老婆的男人,丢了都不可惜。”尤其是长的还那么短小精悍。
苗丹阳在乡下呆了一年多,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乡下男人了。
当然了,乡下的一切都是叫苗丹阳厌恶的存在。若不是恢复了高考了,苗丹阳都不敢想像她是不是也会之前下乡插队的知青那样嫁给当地的男人。
大字不识几个,粗鲁,野蛮又不讲卫生的乡下男人。
刘佳的爱人是知青,两人属于互相抱团取暖的结合。今天报到,发现宿舍里的其他结婚的舍友嫁的都是农村汉子,还有些优越感。这份优越感在知道了贺湘的事后,直接转化成了同情。
见司南一直没说话,刘佳还问司南对此事的看法。
司南...怎么说呢,她其实还真没啥看法。
估计是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
╮╯╰╭
“恢复高考了,咱们考出来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司南想到了改革开放,想到了不需要供应票,越来越富裕自在的生活,心里是期待,脸上是憧憬的看向三人,“以前乡下那些事,和以后的人生比起来,顶多是人生阅历,老来谈资。”
你可真豁达呀
不是,你不觉得这么说的时候,显得你比我们更有境界吗?
看到三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司南也囧了一下,然后摸了摸鼻子,用一脸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的神情与三人回望。就在王淑贞想要说点什么表达一下子的看法时,肿了半边脸,头发也乱糟糟的贺湘推门进来了。
一时间四人齐刷刷转头,到叫贺湘吓了一跳,微微有些不知所措的后退了一步。
“那个,你回来了。”刘佳见大家都不说话,只好硬着头发先跟满身拘谨的贺湘打了招呼。
“...嗯。”贺湘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关上门走进来,站在屋中间不走不动不说话,好半晌才压抑哽噎的问四人,“你们都知道了?”
四人面面相窥后,王淑贞无视了尴尬率先问了出来,“那男人真是你丈夫呀?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王淑贞这话一问出来,贺湘的情绪就失控了,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司南最是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情况了,后退了一步,有一瞬间都想躲出去。可到底她也有些好奇贺湘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转身去柜子那里,拿出钥匙打开自己的小柜,从里面拿出一块新毛巾出来。
脸盆放在下铺的床底下了,弯腰拿出自己的脸盆,又从暖水壶里倒了些热水便将毛巾放在里面。
水太热了,司南趁没人发现的时候,用手指引了些空间水到水盆里,这才将毛由拧出来。
这会儿功夫,刘佳和苗丹阳已经将贺湘从地上扶起来了。
坐在下铺上,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贺湘身边,王淑贞则站在贺湘对面看着贺湘哭得直抽噎。
脸上都是想要知道答案的焦急。
司南拿着毛巾走过去,深吸了口气,一边将毛巾递给贺湘,一边说道,“这是新毛巾,我没用过。你擦擦脸吧。”
驾湘此时的情绪还不稳定,下意识的接过面前的毛巾,擦了一半了才反应过来司南说的是什么,当即就有些不好意思。
继续擦不是,不擦又不是的。
“我弟是工人,他们厂子经常发毛巾。我还有呢,这块你留着用吧。”看出来贺湘的意思后,司南大方的劝道。
司南说的也确实如此。
这几年司北在厂子里混的不错,时常发劳保用品,没事就会给司南寄一些过去。
寄来的毛巾不光司南自己用不完,就连柴简三个都不用买新的了。
“谢谢。”攥紧毛巾,贺湘擦了两下眼睛,才一字一句的说起了她的遭遇。
贺湘的父母都是高中老师,父母被下放后,她就跟着身体不好的祖母一块生活。后来祖母病逝了,贺湘就由着街道办安排成为一名知青,下乡插队了。
下乡后她和其他刚刚插队的知青一样,半点农活都不会干。吃不好,睡不好,在物资匮乏的地方过着勉强温饱的日子。但这些都不是贺湘会嫁给那样一个男人的原因。
是那男人的老娘,也就是她后来的婆婆将她骗了出去,叫那男人糟蹋了她,事后这对母子还逼得她不得不嫁。
如果不嫁,他们就会举报她是女流氓。让她被斗,被游街,被更多的男人……后来怀孕了,迫于形势贺湘只能含恨嫁了。
女人遭遇了这种事,在心态上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了。明知道错不在她自己,可贺湘就是觉得直不起腰来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就认命了。
可那样品性卑劣的男人又怎么能够托付终身。
日常的打骂不说,就连她怀着身孕的时候也对她拳打脚踢,但凡她跟个男人说句话,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跟人有什么不清不楚。
“……我一共坐了四次胎,前三次是被他硬生生打没的,好不容易生下了一胎,就因为是个女儿,他们母子俩个就活活的将我的孩子溺死在了水桶里。”
说到这里,贺湘的情绪再次崩溃的大哭起来。可这会儿别说贺湘了,就是静静的听着她讲述的其他四人也都不由替她难过起来。
司南看过的年代小说里也有写过这种悲惨情节的,当时看小说时,只觉得气愤,可这会儿听着当事人的亲身经历,却叫司南悲从心来。
人心怎么可以这么坏。
“这两年,那母子除了照旧打骂我外,竟然又盯上了别的女知青……”
贺湘知道让那母子得逞了,她就会解脱。想到她破坏了那男人的计划后所招来的暴打,真疼呀,但她不后悔。
火坑里有她一个就够了,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趴,她做不到。
“恢复高考的消息出来后,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让我参加高考的,所以我就装做不感兴趣的样子悄悄准备着。后来那男人为了奖励我,还过继了他的侄子叫我带子。”
之前就说了,贺湘的父母是高中老师,从小对贺湘的教育就非常上心,所以贺湘的基础非常好。加之贺湘本身也是个会读书的,所以哪怕和其他人一样没有多少复习时间,并且还要偷偷复习,但仍叫她考上了京大。
而且当初被她救了的那个女知青,也是个知道感恩的,在贺湘参加高考这件事上,帮了贺湘不少忙。就连贺湘来京城的路费都是那女知青帮忙的。
不然她一个那样境遇的人,又怎么接触到复习资料,报名考试呢。
可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贺湘跑出来后,那男人就知道了消息,直接追了过来。
刚刚在教导处那里,那男人咬死不同意贺湘上大学,还要带着贺湘回乡下。不过那男人却是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想要不顾贺湘的意愿带走贺湘,别做梦了。
在从贺湘那里了解了情况时,那男人时而狡辩,时而不知悔改的变相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后,京大这边的工作人员们若不是素质太好,都特么想要跟他来段精彩的国骂和正宗的京式摔跤了。
人字一撇一捺,少了哪一笔都不叫个人,这男人正好就缺了两笔。
这一回,这男人不光梦做不成了,他还享受了一回特权待遇。不用回村子了,也不用等候,京大的教导员们在征求了贺湘个人的意愿后,找了有关部门,给他们办了离婚手续。
同时有关部门还为这男人的各种违法行为做了处置。
证据除了贺湘提供的,大多都是他的自述……
……
在听完所有后续后,几人由衷欢喜京大的讲理和护犊子。如果不是学校给力,快刀斩乱麻,真叫那男人将贺湘带回去了,那人生还有什么指望。
等贺湘说完,司南看了看贺湘身上还带着鞋印的衣服,想了想将那套在村里时总有人来借的改良军装找出来给了贺湘,“衣服都脏了,你先换下来吧。”
他们每个月都有二三十块钱的生活补助,有了这笔补助,贺湘在京大的的生活就不是问题了。而且今天都3月18号了,只要再熬12天,月初就发补助了。
司南想到这里时,其他三个也想到了这些,正想看看能拿出点什么帮贺湘渡过眼前难关的时候,宿舍的门就被敲响了。
原来是他们学校的老师在了解了贺湘的情况后,特意紧急筹措了一份被褥饭盒等物给贺湘送到宿舍。
同时,老师还拿了十块钱出来,说是提前预支给贺湘的生活补助。
被褥和饭盒等物都不是新的,但于贺湘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碳。贺湘抱着东西再次哭得不能自己。
仿佛要将这几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这几年,她过得太苦了。
幸好她没有放弃过自己,抓住了这个机会。
等学校的老师代表们都走了,宿舍里就又剩下她们五个人了。司南左右看了看,拿起贺湘的饭盒去水房刷了刷,回来又冲了碗油茶面给没吃晚饭的贺湘颠肚子。
王淑贞见状,连忙翻自己的行李,拿出一个铁质的饼干盒抓了把饼干递了过去……wWW.ΧìǔΜЬ.CǒΜ
司南暖水壶里的水这会儿已经告罄了,见贺湘吃上东西了,又问了一声谁去打水,便和刘佳一块结伴打热水去了。
“在我插队的地方,这种事...很常见。”打完水,司南与刘佳都不太想回宿舍,便拎着暖水壶在附近溜达,“有时候,知青这两个字就是原罪。村里丢了东西,最先怀疑的是知青。村里有什么扑风做影的事,第一个被调查的也是知青。村里有谁被举报了,不用查证就是知青干的。明明是那些男人对女知青动手动脚,最后被说不检点的还是咱们女知青……”那些年多少女知青被人糟蹋了,有的窝窝囊囊的活下来了,有的直接客死异乡。
说起来,刘佳插队的地方风气非常不好,不但排外严重,还特别的敌视下乡的知青。
谁家丢了东西,村长总是不管不问的就带着村民来知青住的地方搜查。更过份的是村长还会以检查的名义拦截知青的信件和包裹,大大小小的事情能逼疯一个人。
“……”
司南一直认为自己在生产队的生活过得安稳,除了空间和她自己,主要原因就是乌明三个护着她。但今天刘佳的话却叫司南不得不承认人文地域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如果说之前司南还会怨恨老支书那些人,但听了刘佳的话后,司南便觉得她下乡的地方其实还不错。
好不好的,真还得靠对比。
想到一到生产队就照顾他们,手把手教他们干农活的王铁柱和桂芝。虽然后来因为吕时业,他们渐行渐远,但不得不说的是多亏了有他们的帮忙,四人才会以极快的速度安定下来。
还有莫三婶子,司南必须承认这位婶子对她很友善。没亲没戚的,那样就不错了。司南知道长子的死一直是莫三婶子无法释怀的痛,所以当村子里隐隐约约传出她知道拖拉机会翻车的流言时,莫三婶子心中起了芥蒂,也是人之长情。
其实现在想想,站在莫三婶子的角度想这事。她未尝不知道司南无辜,不过是悲痛的一百种表达方法罢了。
还有老支书,他其实也不算有多坏。只是能伸能屈的性子下藏着一颗掌控欲旺盛的心。
村子里的其他人,除了个别几个,认真算下来他们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坏人。
都是一些随波逐流的普通人罢了。
想到这里,司南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过阵子便将她手里那份教案寄回三友村。
就当是...好聚好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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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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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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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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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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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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