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亲宿舍很暖和,司南一边脱大衣,一边跟司东说她要往生产队发份电报报平安。
从往来的信件中,司东知道妹妹在那边过得不错,但具体怎么个不错法,在没见到司南前,司东都不敢全盘相信,生怕司南是报喜不报忧。这会儿见司南还想着给生产队那边发电报报平安,司东才肯相信司南说的话。
若不是真的相处融洽,又怎会需要报平安呢?
“驻队每天都有人往邮局去,你将电报内容写上,一会儿我找人给你发了。”
津市这边驻兵不少,每天都有士兵收寄家信,所以驻地这边就安排人每天往返一回邮局给全团的士兵送信取信什么的。
正好今天去邮局的通信员还没出发,将要发的电报内容和钱交给他就行。
司南听了,连忙找出纸笔,先写上收电报的人,再写上安全到达,勿念几个字。
电报都是按字算钱的,所以越简短越好。
当然,叫司南这么简短的主要原因还是电报这种东西没有隐私性。
“乌明?”司东回忆了一回司南的信,想起来司南信里提过这个人。
“他是我们这一批知青里的老大,干着老爹的活,操着老妈的心。人挺好的,对我也可照顾了。”说完拿出钱包想要从里面拿电报钱,后来反应过来面前这个是自己的亲大哥,司南就将钱包往回一缩,“哥掏钱。”
“行,我掏就我掏。”
司东不以为意的拍拍司南的小脑袋,没察觉到司南刚刚从生疏到亲近的转变。叫司南先自己呆一会儿,他送了电报就回来。临走时还将屋里的暖壶拿去打水了。
话说,司南刚刚要是真的给司东钱了,司东才要伤心了呢。现在一副理所当然的叫司东付帐的撒娇样子,才像亲妹妹对自己亲哥哥的态度。
司东出去了,司南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行李包,直接将行李包打开从里面取东西。
按着在阳市的习惯,里间就是司南住的,所以司南没丁点客气的就抢占了大床房。
将带出来的衣服都放在床头,又将行李包里的洗漱用品,水壶,饭盒等个人物品拿出来。转了一圈,最后放在了房间的窗台上。
早上从客车上下来的时候,司南借故在路边休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将所有要放在明面上的东西都从空间里转移出来了。
除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了,包里还有两条腊肉,两大包萝卜干,粉条,一些花生和黄豆以及十多个咸鸡蛋。
这些东西有司南空间里的,也有赶集的时候买的,之前司南是担心进出驻地要搜查行李,怕不提前拿出来回头没机会拿了。本来还想再多拿一些出来的,可包就那么大,之前还被司东拎过,所以也就不敢再往外拿东西了。
水房和公厕在这一排探亲宿舍的两头,司南想起自己今天还没好好洗漱,便拿了房间里的脸盆去打了盆水回来。正洗着呢,司东就回来了。
司东左手拿暖壶,右手拿饭盒,推门进屋外,还是用脚将门踹上的。
“炊事班给你下了面条,里面还卧了两个鸡蛋,快趁热吃。”拿毛巾擦脸,司南一边往饭桌前走,“怎么还给我开小灶了?哥,你去求人了?”
“那哪能呀,这是下车面。不管是谁的家属来探亲,都有一顿下车面。”
哦哦
炊事班掌勺的大师傅一定是个实诚性子,那整整一饭盒的面条,司南吃两顿都吃不了。“我吃不了这么多诶。哥,你再拿个碗,咱俩分了它。”
司南使唤司东去拿碗分面,自己则去里屋擦雪花膏。等从屋里出来,司东已经按着他妹的饭量将面分好了。
见两个鸡蛋都在自己这边的碗里,司南就分了一个给司东,“你也吃嘛,我在生产队不缺鸡蛋吃。呐,我还给你带了几个咸鸡蛋呢。”
说完指了指敞着口的行李包,“我们在那边自己养鸡,我养了三只鸡呢。每天都能吃到鸡蛋,除了卖给供销社的,我还腌了些。”
“你上次就往家里寄了一条腊肉,”咸鸡蛋被司南翻出来后,那两条腊肉也瞬间亮了司东的眼,“生产队的生活...那么好?”
“村里的人没想像的那么坏,我学了点兽医的技术,给村里的牲口看病村里算工分,过年杀猪分肉分钱的时候也少不了我那份。去别的村子看病,人家就拿东西谢我。”司南吃了口面条,然后很认真的跟司东说,“哥,别看现在闹的欢,可多读书总没坏处。你说是不是。”
“是,可惜学再多,现在也上不了大学了。我最近正琢磨着跟司机班的老兵学修车呢。”
入了部队后,司东参加完新兵集训后就被分到这边了。相较于集训时的训练强度现在的训练强度就少了许多。这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司东也不例外。
他总有一种空空的,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
说焦虑吧,也不算焦虑,就是心里不踏实,总觉得不上不下的没着落。
之前偶然的机会,跟老兵学会了开车。之后司东便发现学东西的时候心里特别的踏实,于是司东便可着团部寻找学习的机会。
他是来者不惧,什么都行,什么都学的那种。
“那也挺好的。我在生产队每天晚上吃过饭都要看一会儿书。后来生产队都猫冬了,我们就一天两顿饭,早饭是睡到自然醒再吃,吃完早饭就看书做练习题。”
“让哥看看你的手。”似是想到了什么,司东让司南将手伸出来。
司南愣了一下,一边伸出双手给司东看,一边笑眯眯的说道,“我赶的巧,去的时候地都种完了,呐,你看吧。”
手上依旧嫩嫩的,没有破口的地方,也没有变粗。但在司东看来这双手到底不如在家娇养时的好了。
“就没有一点不好的事发生吗?”一味的报平安,司东不由又开始担心起司南真实的生活。
“不好的事?”一听司东这么问司南便想到了楚楚和朱家那场惨淡收场的亲事。
不过楚楚那件事太脏嘴,司南不想多提,于是便将朱家那场亲事说了。
不过说的时候也省略了她也去现场,并且事后吴莱送温暖的那段。
这种黄鼠狼拜年的事,还是别叫司东知道了。
“…在那边有没有人欺负你?”感觉了解了些妹妹插队的情况,又感觉还是云山雾罩,一头雾水。最后司东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司南。
“还好了,就是东边那家的小媳妇忒烦人。其他的...还真没有。哥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如今你也当了兵,我好歹也算1.5的军属。这样的身份,村里多少会照顾几分。”司爸是1,司东是0.5.
“真的?”
“真的。”伸出一只手,司南指天发誓,“向司东同志保证村里真没人欺负他妹妹。”
“淘气。”
……
吃过面,司东去刷碗,司南去里屋睡觉。虽然换了个地方,但这里在小老百姓的心里就是个最叫人安心的地方。因此司南眨眼间就睡得今夕不知河夕了。
探亲宿舍的门是那种弹子锁,关上门就锁上的那种。
这种锁如果不在外面再用钥匙转一圈,拿个小卡片在门缝上一滑就开了。
当然了,这地方应该也没人干这种事。因此司东离开的时候只轻轻的将门带上,并没有在外面再锁一回。
探亲宿舍的门有三把钥匙,一把在后勤处,另两把交给探亲的家属。此时一把被司东拿走了,另一把被司东放在饭桌上。
班里的战友都知道司东妹妹来了,都替他高兴。又说等他弟弟到了,再一块去看望。
司南带来的两条腊肉,吃饭的时候兄妹俩就商量了一回,一条腊肉给司北带回去,另一条切下够他们仨个吃一顿的量,剩下的等除夕那天送到炊事班去给战士们加餐。
至于萝卜干还有粉条什么的,也是交给司东看着安排。
司南一直睡到下半夜才醒来,醒来的时候还懵了一会儿,然后才趿鞋下床去开灯。
伸了伸腰,司南发现只是几个月不睡床,她就有些不习惯了。
从里屋走出来,就看到外屋饭桌上放的饭菜和司东给她留的字条。
晚饭是从食堂打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的,反正这会儿是彻底凉了。
屋子很干净,也很安静,但却没有家的味道。
报平安的电报今天发出去的,想来明天就能送到村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司南竟然不着急吃晚饭,而是拿出纸笔先坐在饭桌前写了一封信。
也是给乌明仨个的。
写她一路的见闻,写她是怎么到的驻地,又是怎么安置下来的。可写着写着司南就停笔了,她发现在她的心里乌明仨个给她的安全感更重些。
更像家人。
摇头苦笑了几声,都是萍水相逢,她与司东司北相处的时间真没乌明柴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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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想去公厕,但走廊太长,她不敢去。最后又关上房门,去空间里解决了一回五谷轮回的问题。
司南的空间有个小桶,每次不愿意出门去公厕的时候司南都会在空间里解决。然后每天去公厕的时候再将小桶倒掉,刷干净后再放回空间。
有时候司南特别羡慕人家各种贴心设施的空间,可羡慕一会儿后,司南便又觉得她总是比那些什么都没有人的强些的。
不能得陇望蜀
在空间里折腾了小半天,又拿了充满电的平板回到外面玩到了天蒙蒙亮这才收起平板再次睡觉。
不过司南的这一觉可没睡成,先是起床号,然后是各种出操演练的声音,之后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司东又端着饭盒给司南送早饭来了。
果然,她当初想要买房的想法是正确的。
部队有规定,家属探亲时间不能过长。再加上她与司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不能算军属了。所以他们来驻地探亲,住在探亲宿舍什么的,都是名不正言不顺。这也是部队领导知道司家的情况,特意给的照顾。
但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所以司南的想法就是在津市这边买上一间屋子。以后过年了,她和司北就到那小院去住。
而且明年司东能请探亲假了,一个月的探亲假虽然不短,但,但,要是司东回阳市,她就也得跟着回阳市。想到路上要花费的时间和受的累,司南就不愿意回那边去。
在这边买个房吧,司东不用动地方,平时还能帮着照看一下屋子。她也能少一半的路程。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莫名其妙的离开,如果不能,买套房子坐等它升值...嘻嘻,这才是她穿越一回最大的金手指呢。
别看如今才73年,但是正常的房屋买卖国家是允许的。只是很少有人买罢了。
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报导,说是1989年的时候,京城的房价都达到一千六七了。虽然只是局部区域,但不得不说的是趁早买房,越早越好。
如今货币尚未遭遇通货膨胀,一块钱的购买力比现代十块钱都多。之前听乌明仨个聊天,说是四五百块钱就能在京城买个小四合院了。那津市不比京城,房价应该更便宜。
她手里,司南歪着头算了算,发现她手里竟然有三百多块钱。
哇哦,好大一笔巨款了。
若是算上柴简借她的那五十,她完全有能力在津市买个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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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买房的打算,但司南却没现在就跟司东说,她准备等司北来了以后,拉着司北出去转转,看看房价再提这事。
其实要司南说,她更想买京城的房子,也许再攒一攒钱,她就能在京城买个四合院。
等将来改革开放了,那套四合院能直接带她起飞。
呃,京城买房的事,还是等考上大学以后再说吧。
她想要试试京城的那两所知名大学,如果能考上京城的大学,上学不用学费,每月还给生活费。她在京城上学,自己挑地方买房,也不用多好的房子,多好的地段,只要够大就是捡着了……
……
因司南是位女同志,所以瓜田李下的,并没有人过来司南这边。不管是司东的领导还是他班上的战友,他们都在等司北到了再进行慰问这一环节。
司北只比司南晚两天,不过他倒的时间赶的巧,正好是白天。
打听了一回客车往返驻地的时间,这小伙直接跟人讨价还价自己雇了辆来市里买办年货的毛驴车。
比坐客车的司南省了二毛五分钱。
毛驴车一路哒哒的将司北送到驻地门口,司东领着办了一回手续,等司南见到司北的时候也才下午四点多。
司北照例吃了下车面,然后又躺在外屋的架子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司北比司南能睡,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睡下的时间比司南晚,反正就是司北一觉睡到了天大亮。
这两天已经有些习惯起床号了。虽然不能忽视它的存在,但司南已经让自己去努力适应了。
司南能呆到正月十六,司北却是正月初五就得离开。
也是这个时候,司南才想起来一般的工厂过年是不放假的。
若是司北不放假...那她现在就在津市买房是不是就有些个不合时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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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过后,司东的班长和排长就过来慰问了一回探亲家属,等二人走后,司东班上的战友也过来见了一回人,都是弟弟妹妹的叫着,但谁是谁的,司南和司北都分不清楚。
不过人来了,也都没空手,多多少少拿了些东西过来。好在司北和司南都带了些东西,到是没叫人空手回去。
中午司东带着司北和司南坐客车去了市里,在市里逛了大半天,又吃了一回只花钱就能买到的吃食后,司东还拿着众筹的供应票领着着司南和司北逛了一回供销社。
在市里逛的时候,司南的视线一直留意那些路过的平房。
以前司南是不相信多胞胎的心灵感应这回事的,但今天以后司南就不得不承认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是存在一定概率的。
因为他们从市里回到驻地,三人在宿舍弄了顿饭,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时,司北和司东一个问司南打量那些房子做什么,一个则直接了当的问司南是不是想要买房了。
司南一度以为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或是心思太浅,可转念又觉得这猜的如此精准,未必是她的问题。
见司东司北这哥俩都问到点子上了,司南也没瞒着二人直接将她打算买房的事跟这二人说了。
“别买了,一年就住那么几天,不划算。”花那么多钱就住几天,还不如租房子省钱呢。“哥有了探亲假,那咱们就回阳市过年呗。姐你从生产队出来先到津市跟哥汇合,然后一块回阳市。住在自己家里不是更自在?”
司东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将好菜给弟妹夹到碗里,也劝司南别折腾了。
这怎么是折腾呢。
你知道后世的房价会飙升多高吗?
天价,天价。
不趁着现在便宜的时候将房子买了,你还准备什么时候买房?
“…就想买。”现在不能说那些未发生的事,但司南却有办法对付这俩兄弟,“人家攒了好久的钱,还从旁人借了钱。就算买来不住,租出去也是个进项呀。想买嘛,可想买了,不买睡不着觉啦。”
司东:“……”
司北:“……”
哥俩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熟悉的无奈后,又齐齐的叹了口气,“行吧,明天就陪你看房子去。”
一听这话,司南就欢呼了一声,脸上的笑容灿烂的都仿佛春暖花开的日子提前到了一般。
看到这样的司南,司家兄弟心里不由又肯定了一件事。
这性子,好像比以前又娇了。
不过这也证明了司南插队的时候没受委屈。
行叭,他们本来也没想到司南还能攒下钱,既然是司南攒下来的,那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吧。
买房的事算是定下来了之后,司东又说起了司南的婚事。
过了年司南就十八岁了,在这个十八岁就能领结婚证的时代,司南的婚事也已经提上日程了。司东想让司南参加后天晚上的部队联欢会,也好方便各处相看。
她相看别人,别人也能在这种场合相看她。
“哥,你们驻地没有随军的家属吗?”来了几天了,怎么一个都没看见呢?
“家属都住在驻地后面,”说完司东似是想起来什么,拍了拍脑袋,“探亲宿舍离前门进,家属住的地方要穿过后门再走一段路才能到呢。咱们整个连都没有家属随军,不然早就有人带带你了。”
一般家属来探亲,来了女同志时,都会有早就随军的领导家属过来看看,略说些地主之谊的话。但巧就巧在司东所在的连,竟是没一个家属随军的。
“哥,我才十八,婚事不着急的。你才刚来部队,就急吼吼的给我找能随军的对象。知道的是你疼我,想将我放在眼前照顾着。不知道的指不定会想到什么呢。”司南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后就对司东摇头,“要我说,等过几年哥也熬个一官半职的出来,那时再说我的事,天时地利人合,就正正好了。”
说起自己的婚事,司南一点害臊的羞涩劲都没有。侃侃而谈的样子,仿佛是在说旁人。
“我姐说的是,咱们巴巴的凑上去,叫人瞧着还以为我姐不值钱呢。”
司北在厂子里工作,这半年来接触的人和事比司东这种单纯的环境要复杂得多,也想的多。听司南这么说,便明白了司南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怕人说司东在卖妹求荣,最后影响了他自己的前途。
弟弟妹妹说的都有道理,可叫司东来说,他是真的不放心司南一个人在乡下插队。
哪怕司南说了村里人都不错,一块插队的知青也都知情识趣,互帮互助,可司东总是担心自家娇养的妹妹会被人给害了。
无论什么时候,女人都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司南这个年纪又是这副容貌,这叫司东怎能不担心。
最近,司东又听说有些村子的gan部搜查知青的信件包裹,私自昧下知青家里寄去的钱和粮票,甚至是扣下知青的信件和限制知青自由。更有甚者,某些品德低劣的村委生产队的负责人还会强行占有女知青……xiumb.com
见司南打定主意不去。司东拿司南没办法,待要劝说,却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只好先起身回宿舍,准备明天再跟司南好好讲讲道理。
“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为今天是劳动节就可以不更新哒,后来发现作者没那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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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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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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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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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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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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