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六年?不是五年,或是十年?”柴简略有些想不明白的从书中抬头问向司南。
少年,乃可真会抓重点。
“因为五年后我才二十二岁嘛。但六年后我二十三岁,转年就是本历年。”司南将手心里的瓜子皮倒进炕桌上那个做垃圾筐的小篮子里,又喝了口茶清了口里的瓜子沫,这才回答柴简,“要是备考十年…十年后,我就二十七了,耗在这上面的时间太长了,也未必有那个精力。”xiumb.com
最后一句话,其实是有暗示她会在十年之内,本历年前后结婚,而婚后生活不会像未婚时这么自由支配的意思在里面的。
柴简点头,虽然总感觉这个理由过于牵强,却能接受这种说词。
司南见柴简复又低头看她的数学书,又见乌明和乌亮两个也对这个年限没想法,这才继续吃南瓜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十八岁就可以登记结婚领结婚证的原故还是旁的什么原因,这个时空的人都有一种本历年不结婚的迷之规矩。要结婚的新人要么赶在本历年前结,要么赶在本历年后结,总之是婚事一定要避过本历年,否则会不吉利,日子还会磕磕绊绊的。
本历年前,也就是二十四岁之前结婚是最佳结婚年纪。而过了本历年,二十五岁及其后再结婚或是不结婚,那都是错过婚期的大龄男女。
所以司南这个六年,这个二十三岁,也算是个拿得出手的正常理由。
当然了,在司南心里三十岁在结婚,她依旧有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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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些茶水,晚上睡前难免需要去趟厕所。司南举着早前柴简做的罐头瓶蜡烛灯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她搭的那个小鸡窝。
鸡有夜盲症,晚上的视力几乎没有。司南去能看得清它们,它们却看不清司南。
挨个摸了摸,确定仍旧健健康康的,司南才心满意足的往回走。只是还没走到房门口,隔壁住的那对俩口子就又因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吵了起来。司南没兴趣听人家壁角,还生怕旁人听到她在外面,蹑手蹑脚的提着灯笼回房睡觉了。
睡觉前才想数学书落在柴简那边了,不过翻了个身,司南就又继续睡了。
早起,乌亮打水浇地。浇了自留地又浇菜园子。等司南出来做早饭的时候,乌明已经接过扁担继续挑水了。
家里的水缸要添满水,毕竟洗菜做饭离不了水。还有家里的洗脸盆也都添上了水,因为他们这两天穿的衣服也都要下水洗。
所以里里外外光是挑水这活,就够乌家兄弟喝一壶的了。
这还是司南贴身穿的衣服都在空间里洗晾,外面洗的也就是平时干活穿的外衣。不然就以女生洗衣服,洗一遍冲两遍的习惯,那一缸水都不够司南自己霍霍的。
上次司南洗被罩,就是直接端着盆去井边洗的。
村里的妇女洗衣服,大多都会去井边洗,司南见过几回,也去洗过几回大件。但在那里洗衣服的都是女人,所以柴简三人洗刷什么的还是只得打水回来在院子里洗。
每次洗衣服的时候,无论是司南还是柴简几人都会想着自家院里要是有个井那该有多好。
这一次村里组织打私家井的事一出来,柴简几人都上心了。别说他们上心了,村里也很重视,毕竟是市里下的通知,县里组织的活动。
重视起来后,蔡队长和老支书不但在村委大院集合的时候通知所有村民,还挨家挨户的再做了一回思想工作。
最后拿出来的解决方案也真如几人想的那样,队里先垫上,年底分钱的时候从各家各人的帐户里扣出来。
有的人家好几个劳动力,又都是那种踏实肯干的,这样的人家自然不觉得打口井有什么。可有的人家本来就欠着生产队的钱和粮食呢,他们到也想打,可生产队还乐意叫他们继续欠着吗?
当然不乐意了。
于是这个垫钱的事又出了新的章程。
不欠大队钱和粮食的,这次打井大队给垫钱。欠大队钱和粮食的就自己想办法张落现钱交到大队上。
司南他们是想要打井的,但他们刚来,虽然没欠大队钱,但却欠了大队的粮食。也因此,他们若是想要打井就必须先拿钱交到队里。
这井是打在院子里的,钱自然是四人平分。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司南才开始真正的为钱发愁了。
她手里就那么几块钱,怎么打井呀。
于是这一天,司南也没出工。而是跟柴简他们说了一声,就跑到村委大院,蹭了一回驴车去县里了。
蔡队长和老支书等人今天也要去县里,但今天走的早,所以司南跟着一块到县里,正好能赶上去市里的火车。
抚顺县太小了,如今队里的人又见天的在县里晃悠,司南是不敢将东西卖到县里的供销社的。
再一个司南也不敢将手里的东西拿到黑市上去卖,一来是没有门路,二来也是担心被人发现最后得不偿失,因小失大。
因此按着上次就打听过的火车往来时刻表,准备坐火车去市里转转。
也是在买火车票的时候,司南才知道买火车票竟然还要介绍信。
好在司南只是去市里,没有出省不说,她还找了个于这个时代来说比较让人无法反驳的出行理由。
她要去市里找领导反应情况。
行叭,这种打小报告的人,大家都膈应也都惹不起,给你,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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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火车顺利到达洮市。
洮市比她想像的要大许多,但也没有后世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下了火车朝穿制服的人打听了一回供销社怎么走后,司南便挎着篮子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负责收购和往外卖,明面上就是个挣差价的地方。洮市又不只一个供销社,所以司南准备每个供销社都卖上一份东西,然后再赶回火车站坐火车回县里。
火车是下午一点的,就是当初司南插队去三友村时坐过的那一列。此刻离下午一点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所以司南想要完成早前定下来的计划,就不能在路上耽误半点的时间。
那篮子里有司南前阵子晾的果干,也有之前摘下来新鲜果子。这两种东西在小地方卖不出价钱,但在洮市这样的市级地区还是有些市场的。
卖了四篮子水果和果干,又发狠的卖了一斤腊肉和两只孵化出来的公鸡崽,司南才往火车站的方向赶。
不过往回走的时候,司南又想到了她这样折腾,总得有个理由。于是脚跟一转,她又跑到了书店,买了两本数理化方面的书出来。
从洮市买票去抚顺县时,火车站的售票员到是没要什么介绍信。买了票,上了车,因为不是知青插队集中乘车的那几天,所以火车上空座位不少。连跑带颠了大半天,司南早就累得双腿发软了。这会儿一坐下来,真真是口渴又饿。
空间里的吃食不能拿出来,出门太着急又忘记带水壶了,司南渴得嗓子都有些冒烟了,最后只好借着篮子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枚未熟的青果子啃了。
又酸又涩,吃得司南眼泪都酸出来了。
可是没办法呀,所有熟透的果子都被她贱卖了。
一来一回,刨除往返市里的火车票,司南竟然挣了足足八十三块钱。
于司南来说,已经是好大一笔巨款了。
有了这笔钱,至少一段时间内她不用再出来折腾了。
想到借给陈嫁的那笔钱,司南不能说不后悔吧,但也说不上来有多后悔就是了。但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司南想,她仍然不会拒绝陈婉的。
火车晚点了,不过路上的时候火车提速竟然又给追成了准点到站。
顺着人流下了火车,又脚下生风的离开火车站,司南算着时间,知道蹭不到村里的驴车了,于是便长吐一口气准备自己走回去。
担心太晚回去,柴简他们会担心,司南路上走的飞快。走了一个多小时,又洽巧遇到上次搭车的那位大爷,便坐着他的车一路回了村子。
折腾了一天,浑身上下都是灰,不过却也在柴简他们下工前回到了家里。
早上司南出门时,就跟三人说了一嘴要去县里买点东西。因此当晚司南将买回来的两本书拿到炕桌上后,乌亮才问了一句司南今天去县里就是为了买书?
“对呀,搓玉米这活我实在干不了,搓了一天手和肩膀疼了两天。这两天,尤其是手,火辣辣的疼。去了也混不了几个工分,所幸就不去了。不去出工吧,与其呆在家里,还不如出去买两本书呢。不过这书不是县里买的,我看时间正好,就去了趟市里的书店。”将书往乌亮跟前推了推,“瞧着吧,等到高考的消息出来了,这些书你就是长了十八只手也抢不到。咱们先买回来了,早早的做熟了,岂不是以逸待劳?”
这要是一直不高考,你可咋整?
不能疯吧。
那不能。
“你去市里了?”
“你一个人去的?”
柴简和乌明可不像乌亮神经粗,听完司南的话第一个反应都是司南竟然自己去市里了。
抚顺县那么小,火车站又是在县中心,一进一出难免不被人看到,与其将来穿帮,不如现在就掺点真话进去,自己坦白。
司南点头,先说往返市里做的火车是几点的,后又说到了市里她在书店里挑书的经过。
等司南说完,乌明仨人对视一眼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姑娘为了买本书都折腾到市里了...她对高考是不是太上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参加了个婚礼,回来晚了。出去忙了一天累死了不说,还随了个份子。这一年年的随份子,啥时候能收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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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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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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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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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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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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