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站在院门口,看着由远及近走过来的一群人,不禁好奇的垫起脚尖朝人群方向张望。等人群走近,渐渐听明白那些人到底在闹腾什么后,乌亮三人也顾不上司南那句满是促狭的乌爸爸了,而是齐刷刷的变了脸色。
柴简和乌明的脸色是堪比徽墨的那种黑,乌亮是暴怒的涨红,而司南却是一种毫无血色的苍白。
侥幸,后怕以及劫后余生的神色也同时出现在这张苍白的脸上。
并不是很冷的傍晚,司南却抱紧胳膊,冷得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柴简见司南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吓到了。脱下衣服给司南披在肩上,不想刚碰到司南,司南就吓得跳了一下后,随后直接蹲在了地上。
“我,我冷。”
司南说这话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眼泪充满了整个眼眶,竟是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不曾落下。
你不是冷,你是吓的。
乌亮见司南那个样子都不跟她斗嘴了,见柴简将衣服从地上捡起来,抖了抖后,又重新给司南披上,便将视线看向人群里被个中年妇女抓着打的楚楚。
司南有了准备,又看见是柴简,这次到是没再躲他,而是紧紧的将衣服抓住取暖。
人心怎么能这么可恶呢。
谁说不是呢。
知道她坏,却没想到她能坏到这种程度。别说司南后怕了,就是乌明柴简和乌亮仨个都吓了一跳。
他们算是反应过来那个楚楚为什么会接近司南了。
别说,还真应了司南那句极度臭美的话。
垂涎她的美色呢。
将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献上去,啥名额弄不到呢。
想到这里,乌亮双拳紧握,脸上都气出了青筋。乌明神色也不好,担心的看看被吓到的司南,又扭头看看仿佛下一妙就要冲出去跟人拼命的乌亮,最后和柴简对视一眼,一人盯住一个的不叫他们掺和到乱子里。
他们要是掺和进去了,指不定会刮出什么风呢。本来没有的事,都得叫人传出个什么来。
想到这里,乌明不禁又想到了陈婉。
若是她在这里,心中的不解和疑惑就都能解了。
何止呀,若是陈婉在这里,那解开的何止是这一世的疑惑呀。
……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楚楚到现在还觉得一切都仿佛在做梦。
今天知青院的两个男知青都不知道去哪了,所以晚饭后她就坐在知青院的炕上,拉着高秀梅说话。司南不上钩,但高秀梅的短处还捏在楚楚自上,所以楚楚便用最柔软的话,最甜美的模样逼高秀梅为了她的前程贡献一份力量。
刀子没落在自己身上,所以话都能说得轻巧。楚楚还特别语重心长的劝高秀梅,一次是睡,两次也是睡,都是同一个男人,有啥子嘛。
然而那件事一直是高秀梅心里最不能承受的痛。她一直希望那只是一场恶梦。可实际上,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没办法释怀。那件事就像一条毒蛇紧紧的缠在她的身上,叫她日日夜夜都受着煎熬。
不敢说,也不敢想,时间一长,这件事在她的心里发酵后,她不再是个受害者,更像是犯了什么错的罪人,这种心态叫她非常的自卑。
今日不妨被楚楚点出来,并且拿此事来要挟她,高秀梅整个人都如坠地狱,惊恐悲愤。
正在高秀梅大声质问喝骂楚楚狠毒,楚楚用一种叫人狠不得杀了她的语气说风凉话威逼高秀梅主动献身再帮她一回时,高秀梅的未来婆婆就冲了进来。
高秀梅的未来婆婆既恨高秀梅故意隐瞒真相骗婚,又恨楚楚心思歹毒这般坑害同村女知青。想要伸手去打高秀梅,又觉得高秀梅可怜。见高秀梅一脸羞愤欲死,大骂了高秀梅两句,就朝楚楚开打了。
自来村中女人打架都喜欢薅对方的头发,高秀梅的这位婆婆又是村中打架的高手,还是正儿八经干了一辈子农活的乡下妇人。手上的劲,估计乌亮都未必比得过她。
此时只见她一把抓住楚楚的头发,手上一使劲直接将楚楚从炕上扯了下来。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又掐又捶着楚楚的身前身后,脚下还不停的狠命死踩楚楚没穿鞋的一双脚。
“你个泼妇,你快放开我,放开我。被人睡了的是高秀梅,你凭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我替我儿媳妇出气,你说破天去,我也能打你。小女表子,狗niang养的草货……”一边骂,一边打,老太太犹觉不解气,更是直接伸出手朝楚楚脸上划拉。
楚楚的两只手也不是白长的,自是也拼命的挣扎。可她哪里是这种老太太的对手,脸上直接被挠出几条血痕来。
脸上一疼,楚楚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反抗,一副要跟老太太拼了的架式。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转头看向跪趴在炕边都快哭抽了的高秀梅就是一顿骂,“你是死人呀。你还下来搭把手。你特么欠草的玩意,等着她给你介绍奸夫呐。上手呀,打呀。挠死她呀。”
老太太骂的话让高秀梅难堪到不行,又想到楚楚的那些算计,彻底毁了她的人生,一时激愤竟然也真的随了老太太的意,跟着老太太俩个来了个双打。
捶,咬,挠,踹……
那股一直压抑的悲愤像是找到了个发泄口一般,狠狠的潮着楚楚涌去。
二对一,尤其是这种级别的对手,楚楚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好不容易等到同住的两个男知青回来了,谁成想还不等楚楚求助,那老太太就扯着楚楚的头发将人往外扯。
男知青看到有村妇打自已院子里的女知青,自然要上前帮忙。可老太太为了不叫男知青出手,那是什么脏话都往外说。最后生生弄得那俩男知青不敢伸手了。
楚楚太了解这些农村妇人的习性了,知道老太太接下来要干什么,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着不肯出去。不想一个往外拽,一个往里退,手里的那一大把头发直接生生扯了下来,差点闪了老太太的腰。
其实,说是老太太,也不过四十多岁罢了。这个年纪,正是一身力气的时候。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腰了,为了将楚楚弄出去,直接使了一招下作手段。
她拉扯楚楚的衣服,将楚楚的衣服扣子一把扯掉了。随后又去扯楚楚的裤子,楚楚手忙脚乱的抓着衣服和裤子,最后生生被那老太太扯出了知青院。
“来呀,大家快来瞧瞧,这黑了心肝的下作玩意,竟然算计同村的姑娘被人糟蹋。快来瞧瞧,就是这个女的,为了上大学,自己不去当女表子,给同屋的姑娘下药……”
老太太拉着楚楚从知青院出来,挑了村里的小道,一边喊一边骂,只她一个人就压着楚楚游了一回村子。
也是威武彪悍的不行。
刚开始的时候就只有老太太一个人边走边骂,后来听到信的人多了起来,大家便都跟着出来凑热闹。
那老太太也是个不怕事大的,也没替高秀梅隐瞒,直接将她在窗户下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我就说咋一直拖着不结婚呢,原来还有这事。谢天谢地,幸好叫老婆子发现了,不然我儿子岂不是当了现成的绿毛大王.八。”
老太太家里一直在商量结婚的日子,高秀梅也有心早些嫁过去。可楚楚总是一脸为你好的拦着,高秀梅自己底气不足尤其怕人说嫌话,又觉得楚楚说的有道理,便一直说再过些日子搬过去什么的。
老太太一直以为是高秀梅拿乔想要点彩礼,便叫她儿子去跟高秀梅商量到底想要个啥。她儿子也没跟高秀梅商量出个结果来,这老太太一着急,就自己来知青院了。
然后吧,就好巧不巧的叫她听到了楚楚和高秀梅的谈话。
……你也别装的跟黄花大闺女似的,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提那件事,跟谁都不说。
就是这句话叫走到窗户跟前的老太太站住了脚,然后就听到了很叫她庆幸的一番对话。
今晚上的事,别说老太太庆幸了,司南的庆幸也绝对不比她少。
她现在算是知道楚楚为啥对她献殷勤了。
这特么就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司南越想越后怕,心里都快要恨死楚楚了。
不敢想像她真的下了工后跟楚楚去县里看电影会遭遇什么,虽说她有空间能躲藏,可关键是她得有清醒的意识吧。
若是连意识都不清醒了,她有空间也没用,不是吗?
再一个,若真遇到危险,她又是意识清醒的状态,那她进空间就会将空间暴露了,不进空间...所以最后的结果她怕是得干出杀人灭口的事来。
可问题来了,杀了人,是躲过一时的危机,可手上沾了血,她这辈子还能睡个踏实觉吗?
什么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可叫司南这种胆小的怂人说,这人怎么死的都行,就是不能叫自己捅刀子杀人。
而且杀了人就真的安全了吗?
人突然没了,人家不找的吗?
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她经得住审讯吗?
就算她经得住,这个时代的冤假错案还少吗?
找不到人,又急于结案,随意说个毁尸灭迹的方法,或是判个死刑,或是往牢里一扔,她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越想越害怕的司南,当老太太扯着楚楚从她眼前走过时,司南都已经想出不少十种她被楚楚害了的场景剧了。
真的,躲过楚楚算计的后怕是一回事,自己吓自己是另一回事。但很明显后者更吓人些。
等人从他们院前过,乌亮身形一闪就挤进了看热闹的人群,乌明见状,只得交待了柴简一声也跟着过去看后续了。
柴简等人都走了,这才弯腰将一直蹲在地上的司南扶起来。
“别怕,没事了。”见司南站起身,柴简看了一眼被司南披着的外衣,伸手抓住外衣的衣袖,牵着司南往屋里走,“咱们先回屋吧。”
跟着柴简回了屋子,司南就坐在外屋地的方桌前等乌家兄弟回来。柴简见了,拿起暖壶想要给司南冲杯奶粉,但随即想到暖壶不是很保温,里面的水总是温着的,便抱了捆玉米杆子回来点灶烧锅热水。
水开后,柴简拿过司南的泡面碗冲了一大碗奶粉端到司南面前。
司南看看那碗,再看看柴简,抽着嘴角接了过来。
不过司南虽然接了过来,却没立即喝,而是回身在碗架子里拿了个饭碗均了一半给柴简。端着泡面碗,司南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回省心了,以后都不用猜了。”
作者有话要说:睡不着,就起床码字了。码完了,作者准备去睡觉。大家,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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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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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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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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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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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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