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难受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他的女人,居然让那些人蹬鼻子上脸。
许疏桐难受是因为,她明显感觉到祁正的社会地位大不如前。为祁正,也为军人这个团体感到难过。
随着经济的发展,有钱人越来越多,社会上的人,各有门路,发家致富。渐渐地也产生了一个词穷当兵的。
从级别来说,祁正现在已经算是比较高的位置,但是刚才,那些口袋里有几个钱的人,完全没有把祁正放在眼里。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出言不逊。
“桐桐,让你受委屈。”祁正再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祁屿深以为然,他跟着说:“妈妈,你受委屈了。”
被这么一打岔,祁正和许疏桐心里的那点郁闷,瞬间烟消云散。
到了饭店,一家三口坐下来,点菜的时候。无所事事的祁屿,四处张望,接着就看到刚才在体育馆看到的那两个女人也来了饭店。她们并没有马上进来,而是和两个男人一起站在外面。
祁屿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从小妈妈就带着他出席各种场合,他大概能够猜得出来,这两对夫妻应该是在门口等重要的人。
果然,没过多久,一辆宝马轿车停在饭店门口,从车里下来两个人。那两对夫妻,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许疏桐顺着儿子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副场景。
诶,这两对夫妻的坐上宾,她竟然认识!
这两个人才是货真价实的华侨商人,不是郑汉生那种冒牌货。
去年,这两位华侨去柳城附近的城市投资,还是顾老牵线搭桥的,据说两家人祖上有很亲密的关系。顾老说服他们,回到父辈的土地投资。
顾老大概是觉得许疏桐太闲,一个电话打过来,让许疏桐去帮忙当翻译。
现在开放已经这么多年,培养了这么多大学生,许疏桐的外语优势,其实一点也不明显。所以许疏桐坚定地认为,顾老就是看不惯她的小日子过得太悠哉,所以非要拉着她去当翻译。
那几天,祁正正好休息,就带着儿子去陪老婆当翻译。
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顾老非要带着两个华侨跟许疏桐一家三口吃饭,聊起来才知道,祁正的母亲,郑诗锦女士,竟然是其中一位华侨曾经追求的对象。
那时候这位华侨已经算是第二代移民,日子过得很不错,遇到年轻又有才华而且又貌美的郑诗锦,立刻采取了强烈的攻势。
奈何郑诗锦女士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她看得很清楚,自己和这位年轻才俊不会有结果。因为她出国学习航天方面的知识,就是为了以后回国。
理智的郑诗锦,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哪怕她对这位追求者也很欣赏。
郑诗锦毕业的时候,父母因为特殊的原因没有赶到国外,参加她的毕业典礼,还是这位华侨叫上自己的亲朋好友,去庆祝郑诗锦毕业。
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把人送上回国的轮船,从此天各一方,一辈子再也没有见过。
那两个人转过脸来,祁屿也认出来,是之前见过的人。
“爸爸妈妈你们看,那个不就是追求我奶奶没追上的爷爷吗!”
祁正&许疏桐:………
去年,和对方见面的时候,祁屿小朋友自始至终都在吃东西玩玩具,没想到,他竟然还带着耳朵听。而且还能把这里边的关系梳理得这么清楚。
许疏桐暗暗下决心,以后儿子在的情况下,一定要注意言辞。
祁正把目光从进入包厢的人的背影收回,问许疏桐说:“看来钱总过去这一年,没少在国内投资呀?”
去年和这位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却依然风度翩翩的钱总见过面之后,祁正也只是回到家里时,把母亲当年的照片拿出来,黯然伤神了一会儿。倘若母亲当年选择和钱总在一起,她现在应该也是一个优雅的奶奶吧。
从那之后,祁正也就没有再关心过钱总的消息。
许疏桐投资了那么多公司,当然知道钱总过去一年的大手笔。
制药厂、电子厂、手机和汽车,都有投资。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郑汉生这种冒牌货,压根就不敢往钱总跟前凑,生怕会露馅儿。
有些投资是独资,有些是合资。
那两位女士和他们的丈夫,应该是希望钱总跟他们合作。
从出生就一直在国外,钱总也就年轻的时候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学过华语,几十年后,已经已经忘的差不多,和对面这对夫妻谈事情,还是得带着翻译。
许疏桐和祁正稍微说了一下钱总这一年彪悍的投资行为,总结说来就是:有钱有技术有市场,谁搭上他的大船,都会有钱赚。
夫妻俩说着这事,并没有注意到儿子听到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对劲。
吃到一半,祁屿提出要上洗手间,祁正放下筷子,跟着一起去。
祁屿坚决不同意:“爸,我都已经七岁了,又不是三岁的小孩!我看到了,卫生间就在那边拐弯的地方!”
看到儿子这么坚持,许疏桐满足他的愿望,让祁正坐下。
祁屿通过前面的镜子,看到爸妈没再往他这边看,立刻掉头拐弯。
很快,祁屿就出现在那个包厢里。
首先看到祁屿的是其中一个刻薄的女人,她一眼就认出,这是不久前呛过她的小兔崽子。
“服务员!赶紧把这小孩弄出去!现在的小孩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随便闯进别人的包厢!”
听到这话,另外一个女人也看过来,当然也认出祁屿,微笑着说出尖酸刻薄的话:“原来是这个小兔崽子呀!该不会是来蹭吃蹭喝的吧?”
“不是蹭吃蹭喝,他怎么能来的起这样的饭店!瞧他那爸妈,还假装清高得不行。”
这两个女人都是微笑着说出这些话,因为她们都觉得钱总听不懂华语,只要管理好脸部表情,钱总就会觉得她们言行不当。
反正翻译也是她们从外国语学院找来的。
祁屿露出受伤的表情,同时眼睛也偷偷地看到,钱爷爷很不高兴。
哎!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蠢人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就会把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钱爷爷虽然不会说华语,但是他能听懂的好吧!
只不过,钱爷爷有点小奸诈,假装自己听不懂,这样才能更多地了解别人可能不太想让他了解的信息。
“服务员!还楞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没礼貌的小兔崽子给我弄出去,顺便告诉他的家长,好好管好他家孩子。别出来丢人现眼!”
刚说完,就听到钱总说:“孩子,到我这来。”m.χIùmЬ.CǒM
当然,钱总说的是英语。
祁屿也能听懂,不仅能听懂,用英语来日常交流,祁屿一点问题都没有。
其实许疏桐和祁正从来没有想过要刻意让祁屿从小学英语,只不过祁屿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别的孩子特别喜欢看动画片,祁屿却看纪录片看得津津有味。
许疏桐想方设法从国外弄到一些质量很高的纪录片给儿子看,有相当一部分是没有华语字幕的,祁屿为了弄清楚纪录片里说的内容,只能想办法学习语言。
还别说,祁屿这孩子的语言功能挺发达的,也有可能是年龄小,学语言有优势的原因。五岁之后,祁屿就能听得懂英语新闻,用英语来做日常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祁屿颠颠地跑到钱爷爷身边,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喊了一声“爷爷好!”说的也是英语。
那两个女人,看到他们奉为座上宾的钱总,竟然把刚才她们训斥的小兔崽子抱到他腿上坐,顿时满脸错愕。
她们的男人,刚才当然也听到各自的妻子说那些难听的话。他们也都猜出来,这个小孩应该是那个不肯给他们儿子补课的女人的孩子,所以任由妻子为难一个孩子。
万万没想到,钱总居然认识这孩子。
钱总轻轻地摸着祁屿的头,一改刚才冷漠疏离的形象,俨然一个慈祥的长辈,“宝贝,你怎么也在这儿?暑假和爸妈来旅游的?”
祁屿说:“不是来旅游的,是我爸爸的工作调动,现在全家人搬到这儿来了。到今天为止,才刚刚来一个星期,然后就见到钱爷爷啦。”
看着这个聪明可爱的小男孩,一副“我们很有缘对不对”的表情,钱总开怀大笑,顺着小家伙的意思说:“我们确实很有缘哦。”
一老一幼,说着英语,对面两两对夫妻根本听不懂。
不过没关系,他们今天为了保险,弄来了两个外国语学院的学生,其中一个靠着他们坐。
“他们俩在说什么?看起来很熟的样子。”其中一个女人问翻译。
刚毕业的大学生,哪里有那么多城府,虽然觉得刚才这两位雇主说话很过分,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好,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如实告知说:“确实很熟!小男孩叫钱总做爷爷。”
两对夫妻顿时很紧张。
两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妻子的眼神,都变得锐利起来。
钱总活到这个岁数,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眼睛的余光看到对面的人的反应,心里冷笑。
合作伙伴,当然要人品过关!
钱总直接问祁屿:“刚才那两个女人对你出言不善,听意思,好像是因为对你的爸妈有意见?”
祁屿觉得自己长这么大,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告状。
这也是被爸爸逼出来的,因为爸爸总是背着妈妈欺负他,他为了自己的美好生活,当然要跟妈妈告状。
祁屿露出沮丧的表情,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样欺负我妈妈。我好难过,恨不得能够快点长大,以后就可以保护妈妈不被人欺负了。”
果然,此话一出,钱总毫不掩饰地瞪着对面的人。
那两对夫妻,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他们又说了什么?”忍着巨大的危机感,其中一个人又催促翻译。
翻译如实说:“小男孩好像是在跟钱总说,你们欺负了他妈妈。”
“不不!不是这样的,一切都是误会!你快点跟钱总翻译一下。”
这要怎么翻译呀?
其中一个男人反应比较快,他笑吟吟地看着祁屿:“小朋友你好呀!这个饭店有小朋友最喜欢吃的双皮奶,我让服务员给你上一份好不好?”
祁屿立刻搂住钱爷爷的胳膊:“爷爷我不要吃鸿门宴。”鸿门宴说的是中文,生怕爷爷不懂,祁屿小朋友还顺便翻译了一下。
钱爷爷先是冷漠地对对面的人说:“不用你们操心!”
转过来继续慈眉善目地问:“他们是怎么欺负你妈妈了?”
祁屿说:“我妈妈超级厉害,爷爷你应该知道的对不对。”
钱总点头:“确实很厉害,和你的奶奶差不多,都是非常优秀的女子。”
祁屿说:“我妈妈以前觉得家属院的哥哥姐姐们,和我一样都是好孩子,都应该有个很好的未来。所以,我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就把哥哥姐姐们叫到一起,让他们一起复习做题。成绩提高的很快,考上了很好的大学。后来,妈妈就让那些考上好大学的哥哥姐姐们,继续带着下面的哥哥姐姐,寒暑假的时候,帮他们一起复习。”
钱总若有所思:“你妈妈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祁屿有些傲娇,脸上又一副“钱爷爷你说的是废话,我妈妈当然是个很好的人”的样子。
不过小家伙并没有歪楼,继续说:“妈妈觉得,一届带一届的办法是最好的,比妈妈亲自去给他们辅导强多了。我出生之后,妈妈只出钱,没再出力。”
“来这里的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来,逼着我妈妈给他们的孩子辅导功课。眼前这两个阿姨就是其中之一。”
“我妈妈当然不会误人子弟,没有答应。结果,今天早上,她们故意把我爸妈就到一个地方,当着好几个人的面逼着我妈妈同意。”
“哼!我家许老师当然不是他们逼着就能成功。”
说到这里,小祁屿有些黯然,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很难受。
他问钱爷爷说:“爷爷,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该来这里?这里和柳城不一样,以前妈妈出门,大家对妈妈都很尊重。也没人敢那样跟爸爸说话。”
钱总看着这个眉宇间和当年那个优秀的女子有些相似的小男孩,恍然间竟然不由自主地想:倘若当年他们在一起,是不是也有一个如此体贴的孙子。
“祁屿,换个城市没什么不好,人间百态,本来就是这样。捧高踩低,是大多数人下意识的行为。趁着你还小,更应该知道这些。你妈妈大概也是希望你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义无反顾地带着你跟你爸爸来这里。”
祁屿似懂非懂地点头。
“那么你现在来告诉我,你爸爸妈妈是否知道你来找爷爷了?”
祁屿摇头说:“我骗他们说,我去厕所了。”
“你这个厕所上的时间有点长,你妈妈该着急了。”
祁屿立刻就想从钱爷爷的腿上下来,却被钱爷爷牢牢地抱住,“放心吧,你妈妈这么聪明,知道你不是去厕所之后,应该马上就会找过来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几分钟都没见儿子回来,许疏桐在思考儿子是不是吃坏肚子的时候,祁正已经跑去卫生间转了一圈,没见到儿子。
许疏桐说:“该不会是去找钱总了吧。”
祁正表示赞同:“臭小子,鬼点子比我当年还多。”
夫妻俩敲开包厢的门,进去之后果然看到儿子坐在钱总的腿上,告状告得不亦说乎。
祁屿小朋友被钱爷爷安慰好之后,继续加深对面的人可恶的形象,把几个小时之前,那两个女人怼妈妈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钱爷爷。
“祁屿!你干嘛呢!”祁正摆出父亲的威严。
奈何祁屿觉得现在自己有两个撑腰的人,压根不买账,明明白白地说:“我在告状呢!”
虽然已经猜到,刚才这孩子用英语叽哩咕噜说一大堆,肯定是在说他们的坏话,可是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两对夫妻,脸色都有些难看,同时也赶忙为自己辩解。
说的无外乎就是一切都是误会,希望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希望你们不要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以后也不会再麻烦你们,哪天有时间,我们上门赔礼道歉,希望你们一定要原谅,云云。
他们说完,祁屿继续补刀:“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们难道是小人?可是你们比我爸爸妈妈还老呀!”
许疏桐觉得再让儿子自由发挥下去,这对夫妻可能要心梗,连忙跟钱总说:“钱总,我们先出去了。您最近要是有空的话,我们请您吃饭。”
钱总俨然长辈的模样:“桐桐,之前不是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吗,叫我叔叔!别那么见外,我就是你们的长辈!祁正,你说是不是?”
祁正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钱总说:“请我吃饭,只能在家里,我可不去饭店。小辈请我吃饭,难道还不打算亲自下厨?桐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做一手好菜。”
许疏桐爽快地说:“行呀。没问题!叔叔什么时候有空,随时来!”
一家三口快速把剩下的饭吃完,许疏桐让祁屿去包厢跟前钱总说一声,就先行回家了。
回到家没多久,许疏桐就接到钱总的电话,表示晚上要来吃饭。
许疏桐只好拉着祁屿一起去买菜,回来一起做饭。
没过多久,钱总就来了,同时还给祁屿带了整整一个后备箱的礼物。
从礼物可以看得出来,钱总应该不是临时去买的,恐怕过去这一年,钱总无论走到哪里,看到适合小孩玩的玩具,都会买下来。
在厨房准备晚餐的许疏桐,往客厅外面看了一眼,顺便小声地问她的帮厨祁正先生,“你说,钱叔叔买这么礼物,是一开始就想给咱们祁屿存起来的,还是想着哪天回国给他的孙子?”
祁正说:“我哪知道!”
许疏桐突然想起来,“对了,钱叔叔有孙子吗?他有几个孩子啊?”
祁正很无语地说:“我和你一样,算起来,现在是见他的第三面!连你这么冰雪聪明的人,都不知道他的情况,我又怎么知道?”
许疏桐看着客厅里,正在跟祁屿玩积木的钱总,忍不住感慨地说:“当初你妈妈怎么能拒绝得了这么一个又高又帅有才华有家世的男人!珠玉在前,她怎么又看得上祁部长!”
平心而论,祁景之其实并不差,至少比大多数普通强许多。只是和钱总比起来,确实差很多。
大概就相当于娱乐圈的俊男靓女和网红的差距吧。
祁正还是那句话:“我怎么知道!”
许疏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要是有这么一个爸爸就好了!他对祁屿比你还有耐心,如果他当你的父亲,肯定也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别胡说八道!我妈要是嫁给他,这是世上就没有我了。”
许疏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哦!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钱总对他们夫妻俩做的饭评价很高,说是最近一年吃得最好的一顿。
许疏桐谦虚地说:“哪里哪里,钱叔叔,你要是喜欢,以后就经常到家里来吃饭。”
钱总立刻表示:“如果你是真心的,我就不客气了。”
许疏桐当然得表示自己是真心的,同时也怀疑,钱总等的就是她主动提出让他来家里吃饭。
哎!老狐狸太多!
祁屿小朋友也很苦恼,钱爷爷离开之后没多久,他刚洗好澡上床,就被桂阿姨提醒不是亲生的爷爷又从京城打电话来联络感情了。
祁屿默默地想:京城的爷爷不是亲生的,那么亲生的爷爷会不会是钱爷爷。
“爷爷,如果我的亲生爷爷找我来了,你也不用太难过。”
今天,祁景之接受军师的意见,适当学会跟小孩子诉苦。
结果诉苦完,却听到祁屿说出这样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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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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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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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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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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