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吩咐身边的凳子一会儿再去太医院那些伤药给她送去。
入夜,繁星在天空中闪烁着其光芒,衬得明月更加皎洁,美人夙椛茗不想辜负了此良辰美景,便梳妆打扮,去往摘星阁赏月,身袭月白色宫装,绾起流云髻,插上沧海明月珠钗,便移步摘星阁。
她远远看见一则俊俏身影,移近,施礼,“妾请帝安。”
皇帝再次踏入此楼,思绪万千。
不知为何来此就想饮酒,他吩咐吴良顺去取来。闻请安声起,不想此地还有佳人,如此甚好,“免,怎的在此?”
夙椛茗闻其声,由兮净搀扶着起来,听其闻,巧笑嫣然,望向星空,道,“今夜月亮如此皎洁,嫔妾不想辜负此美景,便任性的拉着兮净来了,不知,皇上……”不会是来喝酒的吧?
皇帝抬头顺着人说的望向天空,星夜璀璨夺目,确如人所言。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易云能来?”
他不知为何会突然想到这样一句,原本是女子思君之情。眼下他又是在思着谁?“景是美景,可怎能少了美酒相伴?很少见你出来,朕。”皇帝尴尬笑笑,“坐”。
夙椛茗闻其音色,得知皇上必定有烦心事,又闻其美酒,心想吾居然猜对了。她便在离皇上不远也不近的地方坐下,道:“妾常日比较懒散,不常在宫中走动,既然有如此美景,妾就陪皇上畅饮,如何?”说完爽朗一笑,漏出浅浅梨涡。
吴良顺随主子漫步至摘星楼,闻言又想饮酒本想劝劝,但看其烦恼的样子这话也是说不出来,只得匆匆跑回去取酒,片刻后提了些许酒菜回,见主子与那美人小主相谈甚欢心下只希望这小主能够疏散他心中的苦闷,他上前将酒菜摆放在石桌上便又侯在了一旁。
皇帝见夙椛茗笑,嘴角梨涡浅笑映着月光,俏皮可爱。忍不住伸手轻碰脸颊,“这月光衬着你,美。”这边吴良顺很快拿来酒水备了小菜,皇帝满意点头。问:“嘉偌这几日疯去哪了?”一边于人斟满酒,自己已先饮尽一杯。
夙椛茗感觉脸颊上的触碰,双侠染上红晕,低头望向酒杯,片刻,见皇上已饮下一杯,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因喝的急,夙椛茗有些呛到,之后又觉得有失体统,便道:“皇上,这样喝是很容易醉的,说是畅饮,如若轻易醉了,那岂不可惜?”
她说着,执箸,向皇上面前的碟子里夹些小菜。
皇帝嘴角勾笑,“无妨,倒是你不会喝酒还喝得那么急切作甚。”
吴良顺本来侯在一旁心里正琢磨一会儿该怎么劝主子少喝一些,闻其言心道莫不是主子不知那日罚的是嘉偌。他又该怎么回呢,权衡一番道:“回主子话嘉偌做事不当心,奴才让她闭门思过抄宫规呢。”
闻后言,皇帝叹气。
“哎,小丫头让你费心了。”他顺手丢了一壶酒于吴良顺,“接着,这酒赏你了。下去休息吧,留其他人伺候就行”。
吴良顺挤出几分笑意道:“主子言重了,这是奴才分内的事儿。”后接了酒壶带人缓缓退了出去独留二人在亭中,后吩咐留下伺候的小太监们,都机灵着点躲远些伺候,也别乱看乱瞧还有嘉偌的事儿不许和主子说起,要是被他知道谁乱嚼舌根子当心脑袋。
夙椛茗见公公走后,小太监们都向后退了去,便知道了些什么。
她红了脸颊,为了打破尴尬,便替皇上和吾甄了杯酒,随后,突然被天上的一颗星星所吸引,便伸手指向夜空,“皇上,快看,那颗星星真亮!”
她语气里难掩激动,像是发现新大陆般。
皇帝瞧人手指,如今入秋,虽夜空也晴朗,但远没夏日来的更好。他独自几杯下肚,“你开心就好”。
夙椛茗见皇上面色不嘉,便想破脑袋逗皇上高兴,忽然灵光一转,“皇上,妾给你唱首歌吧。”随即唱了首蒹葭,边唱边起身,走到皇上身后,“皇上,臣妾以前在家时,常看到母亲给父亲按摩头部,据说可以缓解疲劳。”她便用手轻轻的按摩皇上的太阳穴,继续唱着。
皇帝闻曲“好一个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你可是那伊人?”轻按头,皇帝放松许多,轻声问道。
夙椛茗闻其言,巧笑道:“妾不是什么伊人,妾只是一个平凡女子。”
皇帝轻笑,“能入宫哪还有平凡之言。”他逐起身,酒下肚许多。偏偏倒到下楼,“你们送她回去吧,朕想再走走。”一路行来,竟至昭和宫。也不管是否有人,独独寻了东偏殿的容华瓜尔佳可沁。
晨起,容华瓜尔佳可沁忆起昨夜闺中春深,一夜云雨,君心妾意,甚是柔情,竟不知是否为梦。缓缓起身,方才发现身子传来经人事之疼。未曾召唤却见侍夏喜面迎上,扶自己起身梳洗。坐于铜镜前,理三千青丝,轻描娥眉,薄黛轻施,看得侍夏连连感叹自己红润许久未见。掩唇笑言:
“你这妮子却是越来越会说话。”
接过侍夏端来的红枣莲子汤,道是额娘亲手所做,托人送入宫中的,没料府中只一夜,便知晓。见汤热过,热气袭人,瓜尔佳可沁端过浅尝却是熟悉之味,心喜。
晨光熹微,佳人起塌。常在富察执扇唤婢梳汝。毕,婢子唤用膳,看着膳食,却毫无食欲。言:“撤了罢。”
“小主,你已经几天没有吃了。好歹吃一点啊。身体重要啊!”
富察执扇苦笑了声言,“有什么用!皇上不会来我这里一次。也许他根本不记得我!如此孤独终老还不如……”话语断,似哽咽的说不出。摆了摆手示意其下去。云夕微叹了口气。
她眸子泪意难挡,轻微泣之。
重阳已过,前段时日满宫忙着帝后大婚自是免不得疏忽,玲容华洛如韵这才听闻御前的慕容氏被责罚现如今还下不得床。
想那日吃了她二人做的佳肴也算上有缘分,让花影亲自送些金创药与些许不为名贵逾位的补品去。由是翊坤宫暂无主位自己身居容华便暂理翊坤宫事物,差人领了这月物品份例好分给西后殿的纳兰妹妹。待花影归来再拿了玲容华洛亲手绣的花开富贵枕头,里头放上了些驱蚊又安神的艾叶及助眠的辰砂清新晒干的丁香花好生包着装好送去慈宁宫,嘱咐太后九月过重阳天气微凉可要注意晨起添衣。
玲容华这才翻开桌上的诗文鉴赏起来,恰巧读到清照的《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
慕容嘉偌如今下身已经开始有了知觉,能起来弓着身子在地上走走,不过那可怜的屁股依旧是半点碰不得。
桔梗笑道:“姑娘这样走着,倒是像极了小凳子。”
慕容嘉偌点了点人额头,“若是让小凳子听到,定会生气几日,有的你闷得。”这几日不出去,她浑身都没力气,人也变得懒散了很多。也不想知道外头的事情,这皇宫里,知道的多,未必是好事。
唯恐日后自己想平平安安的长到二十二岁出去,就要事事小心谨慎了。若是几年后,皇上开恩,肯放她走,那时出去,谋生也是个事情,琢磨的事情多了,不小心想坐下。
桔梗大叫:“姑娘!不能坐!”
可慕容嘉偌已经碰到了凳子,她疼的撕心裂肺,却不敢叫出声,将自己的胳膊咬住,生生咬出一行血迹。
“没事没事。”慕容嘉偌疼得额头冒汗,却也要安慰桔梗。
敏贵人想嘉偌那厮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若是在家还好,自然有亲人照顾着。在宫里总找不到可心的人照顾着。敏贵人想想也替她心酸。特意去借了重华宫的小厨房,忙活了好半天,给她烤了乳鸽,又炖了茶菇排骨汤。用食盒装好了,命南歌遮面捧了食盒至御膳房,买通了个小太监给嘉偌送去。
慕容嘉偌趴在床上看着这无聊的书卷,鼻子嗅了嗅,惊喜爬起。
“快快快,是烤乳鸽。”慕容嘉偌招呼桔梗,“快去接一下,那是贵人的味道。”
桔梗迎人进,慕容嘉偌道了谢,安安全全送出那宫女,三个人在暖阁素手开动,这味道,世间少有。
这会儿宫人送来一个药瓶,说是容华赏赐的,慕容嘉偌冷笑。
“这宫里耳目果真都多啊,赏了板子满城风雨。”她心中却是难过,独独皇上,一点也不在乎,哪怕是一点儿,“这东西我收了,等嘉偌好了去谢恩。”桔梗自是收起来,哪敢随便乱用。
午后,瓜尔佳可沁闲来无事,见着难得的秋日暖阳,便坐院子里晒太阳,听宫中的太监宫娥讲这后宫近来的各种传闻,倒是挺有趣。便让侍夏取了些瓜果一边听他们讲故事一边食了。
敏贵人本来无事,听得昨儿可沁侍寝。心底里高兴,至了昭和宫,待人通传。
瓜尔佳可沁听宫娥报说是敏姐姐到了,忙让人请进来。吩咐了侍夏再去取些糕点瓜果。
敏贵人才入门就看见侍夏忙里忙外的,心里只笑她还是如往前一样。上前福身与她道了安,这才笑言:“每次都瞧你吩咐人忙里忙外,下次我可不敢来了”着南歌将东阿阿胶和穿的璎珞呈来:“我今儿就是来瞧瞧咱们的美娇娘”。
“姐姐手可巧了。太漂亮了。”见侍夏又拿了一把摇椅,瓜尔佳可沁便坐下,“这不是每次姐姐一来,连他们都会有自觉的拿出宫中的吃食儿嘛。”
敏贵人随她一同落座,挑了个舒坦的地儿倚着扶手斜侧坐。情不自禁的捏了瓜果来吃,佯装恼怒:
“倒是我爱吃出名了”她眼眸里多了一分促狭:“你昨夜睡得可好?”
瓜尔佳可沁脸稍红,低头笑。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就说姐姐是来专门取笑人的嘛!”她伸手拿了块糯米糕塞人嘴里,“看来要塞住姐姐的嘴,才免得光说些羞人的事儿。”
敏贵人含含糊糊的吃了她塞进嘴里的糯米糕,丝丝香甜于软糯充斥口齿之中,细细品味着。口中无物之后才抬茶啜一口:“我可是为你开心,你倒是净知道堵嘴了。你倒是说说我要说哪些羞人的事儿?”
瓜尔佳可沁见人动作,笑腼,伸手取了一块糯米糕,启唇轻咬一口。
“得,妹妹也把嘴堵了。”
瓜尔佳可沁打笑一番,便继续端详手中的璎珞,唤侍夏为自己戴上,“姐姐回头也教我做做?”
敏贵人以前在家时就觉得璎珞配褂子是最好看的,不止瞧着精致还有它特有的高雅。满意的看了她一眼:“美的很。下次我教你”瞧了外面的天色:“得,你好好歇息。我改日再来”。
这厢敏贵人回宫,置了一张小方桌于院中,桌子上摆着零零碎碎的小饰物。如意、祥云、锦鲤纹饰的锁下坠银铃。取了铁环一点点的将饰物穿别其中,虽是单调,可看着那璎珞心里美的很,也不觉得乏味。看南歌回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想那丫头吃得定然欢喜。
吴良顺忙完主子那边的事后又赶至内务府处理些许琐事,如今天气渐凉各宫各处都要添置衣物又是一笔开销,将所有账目瞧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便让人送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过目了,想起早上凳子所言那位与嘉偌有着诸般纠缠的敏贵人曾打扮成小宫女来探望过嘉偌,心道这位小主倒是个有心的,吩咐手底下的人们把嘴管严实些后,让凳子挑了些好料子给那位贵人送了过去。
敏贵人闻婢女声,知是吴大总管的人来了。
她瞧见正厅里摆着几匹料子,瞧着一众人欢天喜地的模样,问了才知是御前的人送来的。入秋天凉,都是有心的人。吩咐人送去内务府赶两件秋天的衣服。又抽出份例内的两匹分别赏了南歌和御花园的锦华,其余重华宫众人依次打赏了些散碎银子。恩威并济的嘱托几句作罢。
吴良顺忙完诸班杂事,方才想起已有几日没去瞧嘉偌了想来她的伤应该已然好的差不多了。
他领了凳子拿了些补品直奔暖阁而去,门外凳子轻轻叩门道:“嘉偌姑娘,师傅来瞧你了,现下可方便?”
慕容嘉偌养了这些个日子,身子好的差不多,至少能轻轻坐下不用疼的在嗷嚎大叫。只是这些日子养着,倒是个子高了些,人也出落了些,比先前圆润了些。她手里捧着那佰草看着,听外头动静。赶紧随桔梗收了书卷,拿出秀了一半的手帕花样,摆好了,亲自与人开门。
“奴婢见过大总管,总管安。”
吴良顺见来人气色好了不少,身子比之以前亦是胖了些许。
“免了,免了。身子有伤就甭拘礼了,桔梗快扶着点”
进了屋,小凳子把带来的东西放下笑眯眯的道:“姑娘这几日可是让我羡慕的很啊,这补品吃都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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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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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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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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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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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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