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合拢起手中折扇,低低一笑,眸底凛冽如深潭,“看来,菩提第一宗,是有意要挡我宗云船之路了,既然贵宗敢做这初一,就莫怪我宗做个十五,你不仁,我自不义。”
“星云宗弟子,听我号令。”
“给老子撞了!”
“是!!”
十艘云船的弟子,纷纷激动地扯着嗓子大喊。
却见一声令下,云船俱都不要命地撞上了渡海方舟。
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和狠劲,叫赤羽宗弟子纷纷为之而颤。
他们敢多加挑衅,便是认定了他们作为万宗之首,菩提第一宗,其余九十九宗见到他们都得礼敬三分。
强权之下,有几个敢硬碰硬的?
偏生就遇上了不怕死的叶楚月。
和一群以她为信仰的星云弟子。
协会舟内。
无药护法嗤之以鼻道:“这叶楚月,空有匹夫之勇而无谋略,纵然修炼再深,天赋再高,气运再好,修炼到巅峰,也不过是一介胸无韬略的莽夫而已,不足为惧之。”
一群白发老者,却是露出了凝重之色。
其中一人严肃地道:
“无药护法,你只看见她的匹夫之勇,却没看见她的号召力。”
“是了。”另一位体态匀称的老者点头说:“十宗之内,弟子们虽都会听命于门内的师兄、师姐,但只是畏于地位强权的不得已而为之罢了。且看星云宗叶姓弟子,她不仅自己敢玩火,还敢让一群人陪着她玩火。”
“十艘云船,五万的星云宗弟子,几乎都没犹豫,说撞就撞,此等号召之力,凝聚之能,纵观菩提,能有几人为之?”
说到这个,就不由想起了星云宗曾经的大师兄,赵天罡。
那是相等恐怖的一个人。
能以一己之力,托举星云全宗,差点儿登顶菩提第一宗。
却说十艘云船即将撞上渡海方舟的瞬间,一只巨大又枯老的手,由祥云组成般,竟在顷刻间,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一场即将到来的灾难。
祥云大掌之上,云层迭起,组成一道身影。
赤羽宗的太上长老捋了捋胡须,笑道:“万宗大比,当属喜庆之日,不宜大动干戈。年轻人,过刚易折,火气不可太旺。”
楚月听君一席话,两眼当即放光,“太上长老所言甚是,晚辈深有感悟。”
说罢,瞪向了燕归来,“燕公子,听见太上长老的训斥了吗,你说你年纪轻轻,何必有这么大的火气,小心被折断了。”
燕归来被这倒打一耙的话术给堵得哑口无言,论起伶牙利嘴,颠倒黑白,他当真比不上星云宗的那位。
太上长老手执拂尘,宽敞的白袍着身,祥云金纹绣在袖口和衣襟,听到楚月的话,依旧是心平气和,旋即一抬拂尘,竟使得天旋地转,把渡海方舟送回了原位,不再堵星云宗云船的道路。ωωω.χΙυΜЬ.Cǒm
“小少年,这样可好?”太上长老问道。
“好,甚好。”少年笑得灿烂,忙不迭地作揖,“晚辈叶楚月,谢过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笑而不语。
赤羽宗渡海方舟的四处,却充斥着怨言。
燕归来皱紧眉头,疑惑不解地看着太上长老,实不明白太上长老的作为。
他是赤羽宗的太上长老,又非星云宗的,何至于帮着那叶楚月,丧自家的威风?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少年,做人做事,还是得多加迂回谦逊,方得长久。”
太上长老说话时,祥云席卷而来,一丝丝缠绕上了太上长老的周身,有着离去的迹象。
少年见此,再次作揖。
“恭送太上长老。”
赤羽宗弟子见此嘴角不住地抽动。
不知道的人见了去,还以为赤羽宗的太上长老,是独属于她叶楚月的呢,感情万宗之内,都与她交情匪浅。
却说楚月作揖之际,蕴满元力,灌入武神苍穹,将黯淡的星辰之位点亮。
“呯”的一声,如烟花绽放。
她在光华璀璨中,抬起脸对着太上长老笑得是童叟无欺。
而突破的声响,犹如吉日的炮仗,特地用来恭送太上长老的。
太上长老消失前的那一刻,苍老下垂的面部,好似不由抖动了几下。
许予掩面,顿感丢脸。
这等事……
普天之下,怕就只有他的叶师弟才能做得出来吧?
燕归来瞧着少年脸上的笑,看得是牙痒痒,胸腔积攒着沉郁之气难以释放,只得隔空用最狠的眼神瞪向那叶楚月。
楚月对此倒是不恼,反倒是觉得另一道眼神如芒在背,侧眸看去,便对上陈野如狼般桀骜且深情的眼神。
登时,头皮发麻,一阵恶寒从尾椎骨涌上。
嘛呢?
她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无断袖之喜好。
楚月拢了拢衣襟,机械地挪开了目光。
却说陈野旁侧的弟子在说:“陈师兄你看,楚兄她刚才是在看我。”
“不。”陈野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是在欣赏师兄我。”
话音才落,继而目光灼灼地盯着楚月看。
却说渡海方舟、云船、仙鹤等陆陆续续登上了白鹤洲。
人群如海,热闹非凡。
菩提之地有名号的修行者们,都汇聚来白鹤洲来看宗门大比的盛宴风采了。
却说人群之后,有一人,赤着伤痕累累的足,身穿百家衣,胸前戴着饱经风霜的佛珠,皮肤黑了不少,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红色疤痕。
仔细看去,此人正是皈依佛门的大楚二少,楚凌。
他望着如众星拱月被人簇拥的楚月,许久都不曾笑得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想到小月艰难多年,方有今日,眉间也多了一丝欣慰。
“死和尚,脏死了,别挡着道。”一位梳着百合髻的粉裙少女,生得眉清目秀,煞是精致,闻到了楚凌身上的味道,捂着嘴,嫌弃地后退了几步,“真扫兴,真晦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恶心吗,我要是你就离人群远远地,不出来膈应旁人,直到我这裙子又多贵吗,弄脏了裙子,把你卖了可都赔不起的。”
“抱歉了。”
楚凌双手合十微微颔首,然后从人潮里退去。
楚月走下云船之时,远远地望了过来,直到楚凌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最后,眸光落定在百合发髻的少女之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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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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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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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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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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