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汤集团旗下,旌华五星级酒店。
三层,会场。
慈善晚会还没正式开始,此时只能算热场环节,瑶升歌舞团的舞者们在会场主舞台上翩然起舞,曼妙身影穿梭如蝶。
会场内的VIP区空无一人,普通席位倒是有不少提前到的宾客了。
年长者交流股市金融、商业往来,也有随长辈来的年轻人,明显对这场合兴致阑珊,走在一处看台上表演。
一支舞结束,两个年轻人意犹未尽地聊起来。
“这就是虞瑶那支吧,不愧是国际一线舞者调.教出来的歌舞团啊。”
“可惜虞瑶没上场。”
“啧,那位现在哪有时间,恐怕正在楼上不知道哪个房间里讨成汤太子爷的喜欢呢。”
“哈哈,也是。”
第三个年轻人从旁边路过,听到后疑惑地插话:“你们说什么?虞瑶不是那个跳舞的吗,跟唐亦什么关系?”
“啧,你肯定没看最近的花边小报吧。”
“嗯?出什么大新闻了?”
“……”
笑得一脸浪荡的那个附耳过去,给新来这个“科普”一番。
听完以后,新人震惊:“虞瑶竟然爬得上唐亦的床?这手段,厉害啊。”
“可不是,谁不知道那疯——”浪荡相的停顿了下,改口,“谁不知道成汤太子爷荤素不沾?”
“可我听说他好戏服美人那口?”
“只看不碰,算什么好。不过看他这么捧虞瑶,这回多半是真的了。”
“借成汤的晚会捧自己娇俏的金丝雀和她的歌舞团,让人羡慕啊。”
“羡慕什么?”
“当然是羡慕那位成汤太子爷——这会儿多半温香软玉在怀,不知道怎么逍遥快活呢!”
“哈哈哈……”
旌华酒店顶层套房。
办公间内。
外人口中怀抱温香软玉的成汤太子爷,此刻躺在沙发里,刚结束了自己狗一样忙碌的工作。
不。
狗都比他闲——琇書蛧
唐亦不耐烦地拂开手边凑上来的大狼狗,声音倦得发哑:“滚。”
“嗷呜。”
大狼狗委屈地夹着尾巴滚了。
唐亦翻进沙发里,准备阖眼。
“笃笃。”
“……”
感应灯蓦地亮起。
敲门进来的是程仞。
刚进来,他就对上双微卷黑发下凌厉阴沉的美人眼。感应灯光线不错,照得唐亦肤色冷白,也衬出他细长眼睑下的淡淡乌色。
唐亦:“有事?”
程仞:“有事。”
唐亦:“……”
仰在沙发靠背前阖上眼,长深呼吸两次,唐亦揉了揉太阳穴:“说吧。”
程仞打开文件夹,适中语速地汇报完楼下慈善晚会的进度情况和待决策问题。
全数解决后,唐亦摁着最后一丝耐性,问:“还有其他事吗?”
程仞合上文件夹:“有。”
“没有就滚——”
话声戛然而止。
一两秒后,唐亦面无表情睁开眼:“你是不是想气死我然后谋权篡位?”
程仞抬了抬眼镜,淡定地接:“成汤集团是股份制,您死了也轮不到我。而且您就职副总一个月的时候我就提醒过您,按照您这样的工作强度,容易猝死。”
唐亦不怒反笑:“那不如你教我,怎么更快夺权?”
程仞沉默。
偌大成汤集团,除了唐家那位“垂帘听政”的孟老太太作为始作俑者,只有程仞一个人知道唐亦就职副总裁以来这样急功近利、为夺权不择手段的原因。
那才是这个疯子玩得最大最狠也最残酷的一局对赌协议。
和他的亲生祖母。
唐亦没了再消磨的耐心,“还有什么,快说。”
“一件事是关于您要养金丝雀的流言。”
唐亦:“?”
程仞简单汇报了下。
唐亦皱眉:“负责晚会演出支持的歌舞团为什么会是虞瑶的?”
程仞:“大概是虞小姐与对应分项负责人的关系不错。”
唐亦冷冰冰地一扯嘴角,非常嘲讽:“那关我屁事?”
程仞:“……”
听出后面都不是公事了,唐亦懒洋洋地仰回沙发,阖上眼俨然准备入睡了:“还有什么。”
程仞:“林小姐和冉风含今晚有晚餐约。”
“——”
沙发上的某人蓦地一僵。
空气死寂。
无比漫长的几秒钟过去,没睁眼的唐亦声音发哑:“…随便她。”
“好的。”
程仞从善如流,说完就转身要走。
身后声音忍了忍:“这次没别的事了?”
程仞已经拉开门:“没有了,祝您休息愉快。晚安,好梦。”
唐亦:“……”
房门拉开,但没有关合的声音。
好长时间不听见动静,感应灯自动熄下。
只拉开的房门照入一束光。
房间内昏暗,沙发的方向,响起一声低哑自嘲的笑:“你看,我就说过,这世上观音最狠心。”
“……”
停了两秒,疯子在黑暗里睁开眼,认真又好奇地问:“我要是真死了,观音会哭么?”
“……”
程仞脸上的职业微笑没了,他转回身:“林小姐并不知道您和董事长的协议。”
唐亦:“我知道。”
程仞不语。
已经重新亮起的感应灯里,唐亦坐起身。微卷的黑发拂下来,盖住他冷白的额角,也遮了阴翳下看不清情绪的低着的眼。
安静半晌,房里起声,倦哑地问:“哪个餐厅,有照片么。”
程仞一顿:“您不亲自去?”
“困,不去。”唐亦懒耷着眼皮,“你安排人盯一下吧。”
看出这回唐亦是说真的。
程仞意外但点头:“我会让他们在餐厅外等的。”
唐亦一停,掀起眼:“为什么在餐厅外等?”
“那是家私房菜馆,每桌都是单独包间。”
“那就在窗外。”
“窗?”程仞低头打开平板确认了下,“冉风含预订的是‘空谷幽兰’包厢,玄关、餐厅、露台三段式布局,露台外面是……竹林。看不到里面。”
“——?”
空气凝滞几秒。
沙发上的唐亦撑起手臂,慢慢捏紧的指节克制地摩挲过颈前的刺青。他缓勾起笑,黑色的瞳里晦暗阴沉。
“你的意思是,那个要早死的,大半夜单独把她带进了一片小树林?”
程仞:“……”
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好像无法反驳。
·
私房菜馆外。
冬末的风还是凛冽。
林青鸦在冉风含的陪同下走出餐馆,果然看到一辆停在门外的轿车。
不知道是因为车的型号价格还是连号车牌,路过的行人都纷纷回头行以注目礼。
那个职业微笑的特助就站在门旁。
“晚上好,林小姐。”
“晚好。”
“唐总让我派车来接您,请您去完成协议签署。”
“……”
即便电话里唐亦没说,林青鸦也猜到了。
她的视线划过漆黑的轿车车身,落回身旁冉风含身上。和对方交流过目光,林青鸦歉意地开口:“我今晚有约,协议签署可以推迟到明天吗?”
程仞朝林青鸦礼貌地微笑:“唐总说了。”
“?”
林青鸦回眸。
“只此一晚,过时不候。昆剧团的死活,您自由决定。”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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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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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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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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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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