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比她更默契的搭档呢?不会再有的。
因此他才觉得愤怒。
他以为对阮空星来说,他也是那个最合适的、最不可替代的搭档,可她好像并没有那样想。
这让宋知陆觉得有些受伤。xǐυmь.℃òm
他看向窗外。
现在冬天已经到了尾声,树上有一闪而过的绿色的小小的叶子。熬过这么艰难的一个冬天,树又活了起来,那么阮空星呢?
阮空星能不能也像这些树一样,重新回到冰场上,鲜活起来呢?
他在终点站下了车。
宋知陆随便找了一家奶茶店坐下,然后点了一杯鲜榨橙汁。
坐车坐了这么一路,虽然什么现实中的问题都没有解决,但总算是让他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宋知陆透过玻璃门看向外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记人不是很好,因此时至今日都没太能记住少年的名字,只依稀记得他是傅江沅的弟弟,叫傅江……傅江什么来着?
他穿着红色的卫衣,手插进裤兜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他旁边有个打扮的很体面的妇人,在一直拽他,愣是没能拽动。
妇人的表情很差劲,满脸都是怒火,那位傅江某却全程全无表情。
宋知陆端着杯子看着他们。
店里的隔音实在是太好,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这个场面也差不多知道是在吵架。他逐渐失去了看下去的耐心,正要低下头,就有人推开了店门。
门外传来“啪”的一声,那么响亮的耳光的声音。宋知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傅江沅的弟弟被那个妇人扇了一耳光。
他坐不住了——他们毕竟算是认识,既然看到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出去问一声:哪怕因为傅江沅的事情,他对这个少年的印象也跌倒了谷底。
宋知陆站起身子,准备出门,可门才推开,他就听到妇人饱含愤怒和不敢置信的声音:“傅江由,那可是你姐姐!你怎么能!”
后面的话,妇人并没有再说下去,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样的场合,再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不合适。
她于是愤愤地甩开了原本拽着傅江由的手,用力提了一下自己的包,气势汹汹地转身离开了。
而傅江由也没有像电视中多演的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捂着脸满眼凄惶地说什么“你居然打我”这样的话,他只是冷淡的看着那个远去地身影,将帽子重重的扣在头上,朝着宋知陆所在的这家店走了进来。
宋知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站在原地没有动,而傅江由亦是头也不抬就往进来闯,直到人都站在门口了,这才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呆住了。
傅江由像是受了惊似的,迅速后退了一步,宋知陆也尴尬地朝他点了点头。
宋知陆干笑一声:“好巧啊,你也来这里喝东西。”
“嗯,”傅江由应了一声,“好巧,没想到前辈也在。”
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不过并没有摘掉自己的帽子。但宋知陆还是看到了他发红的右脸,有着再清晰不过的手指印子,可想而知,那一耳光扇的到底有多狠。
他联想起刚才那个女人说的那句“那可是你姐姐”,很想问一句傅江由到底是为什么挨打,但他仅剩的理智和他的教养,最终还是让他闭上了嘴,什么都没有问。
宋知陆稍微挪了挪身子,好让傅江由得以进来,可这时候他反而看起来有些犹豫,像是下不定决心要不要进来似的。
他干脆不站在门口了,只冲着傅江由笑了一下,就推门走了出去。
他的东西喝得差不多了,散心也散的差不多了,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见他出了门以后,傅江由就不就结了。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才点好单,端着一杯冰镇柠檬水坐下,就见宋知陆又走了进来。
他的表情立马带上了戒备和尴尬,但还是僵着一张脸问候他:“前辈怎么又回来了?”
宋知陆走到柜台前,便看菜单边回他的话:“出了门才想起来,要给阮空星也带点喝的,她最近跑不动跳不动,跟好吃的绝缘,整个人都瘦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在心里对傅江由有种淡淡的记恨和埋怨,这句话说出来并不光明磊落,但他的确想着,如果当初傅江由没有将胸章交给教练就好了。
哪怕知道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但结合今天的场面和阮空星的状态,他真的很难再对这个人产生什么好感。
这是人对自己更亲近的人天然的维护和偏心眼,与对错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因此他坏心眼的记着傅江由当时的犹豫,确定了他的确是关心着阮空星的状态的,也毫无保留地说出了阮空星现在的情况。
哪怕什么都改变不了,但让傅江由心里有哪怕那么一星半点的不舒服,他也会觉得安心一些——因为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阮空星是被冤枉的。
果真,傅江由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更差起来了。
宋知陆要的饮料还没有做好,店里也没有多余的座位了,他于是坐到了傅江由的对面去。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了手机开始摆弄。
木下真修也发了消息过来,还是每天一次的例行问候,关怀阮空星的情况。
阮空星最近用手机的时间大幅度减少,因此给朋友们回复消息也相当的不及时,牵挂着阮空星的木下真修只好曲线救国,从宋知陆这里打探阮空星的恢复情况。
他给木下真修回消息:脚伤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但是感觉状态不是很好,现在好多人都觉得阮空星禁赛是因为陷害前辈,所以队里也在想让我看一看新的搭档,可能对阮空星有别的处理吧……她反正是这么想的。
宋知陆对木下真修没什么好瞒的,第一木下真修跟阮空星是真的好朋友,关心也是实打实的,只会想办法帮她解决问题而不是坏心眼的打探消息,其次他们并不是什么竞争关系。
他的手在键盘上疯狂敲打,嘴里却还回着傅江由的话。
“宋前辈……空星姐目前的情况怎么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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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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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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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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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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