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着下巴,顶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笑得相当之嚣张。
只看到顾辞一张脸,顿时冷了下去。
美好的一天,从看到婴浅结束。
他虽是瞧着不好相处,但给学校当中也算是平易近人。
鲜少有这般满身火气的时候。
“喂,你有没有觉得,顾辞今天心情不好啊?”前桌看出点猫腻来,回过头偷偷摸摸跟婴浅咬耳朵,“你猜他是怎么了?是不是跟薛苁雪吵架了?”
“谁知道了。”婴浅一耸肩,笑道:“也可能是遇见跟踪狂了呗。”
“一个大男人,谁跟踪他啊。”
前桌嗤了一声,给书包里随意摸出本书,立在桌上,挡了脸,又瞄了几眼顾辞笔挺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还别说,要是顾辞的话,真不是没可能哈。”
婴浅勾起唇角,眼底浮现一抹淡笑。
她是没心思去听课的。
大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顾辞的身上。
视线就如定格了似的,落在在少年略有些单薄的肩胛。
但心思,却是飘飘忽忽的,飞出了好远。
因此也就没注意到,顾辞越发僵硬的背影。
婴浅压根就是个懒得遮掩的人。
连目光都是大刺刺的。
顾辞忍了一上午。
挨到午休,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他终是忍不住,走到婴浅身边,咬牙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
婴浅抬起睡意朦胧的眼,一脸迷茫。
她困得不行。
却又没能睡着。
这会儿看见顾辞的脸,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你...”
顾辞咬了咬牙,俊俏的面上浮起一抹羞恼的红,衬着本就过白的肤色,好看的连婴浅都有一瞬间的晃神。
若非他此时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
应该还能再加几分。
“你什么啊?”婴浅趴在桌上,懒洋洋的打着哈欠,青葱一样的手指遮在眼前,挡了窗外过分热烈的阳光,“有话就说,我还想趁着没人睡一会儿呢。”
她眯着眼,红唇微抿,眼底带着些朦胧的倦色,看着顾辞的眼神,像有些委屈,又带了点祈求的意思。
给浓妆裹住的五官,透出一股青涩的柔媚来。
顾辞一怔。
眼光飘忽之间,竟是有些不敢再去看她了。
却怎么都是忘不掉,方才她那柔柔颤动的睫毛。
婴浅此时的模样,怎都是算不上好看的。
又经了昨晚的一事儿后,顾辞应该烦她烦的紧才对。
但那些到了嘴边的话,竟莫名讲不出口。
他深吸口气,后退了两步,很快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眼睛长在婴浅的身上,他总不能说,不准她在看着他吧。
要是婴浅不承认。
岂不是他自作多情了。
顾辞一时出神。
婴浅等不到他开口,眯着眼,小脑袋点了两下,最后重重磕在了桌上。
砰!
“我草!”
她捂着额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他妈疼。
那点睡意给一下撞击,是全都驱赶走了。
婴浅心里更是烦躁。
看顾辞竟还在这,皱了眉,不耐地问:
“有事就说,没事快滚!”
她变脸太快。
昨天还粘粘糊糊说着喜欢。
隔了一天,就因为被打扰睡眠,开始飙起了脏话。xǐυmь.℃òm
这算是什么喜欢?
顾辞也皱了眉,心里面对婴浅的印象,更是差了几分。
“没事。”他后退两步,要不是教室一共没多大,恨不得跑到最远,才愿意跟她继续说话,“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
“顺路就是跟着你啊?”婴浅嗤笑一声,身体向后一倒,整个人斜斜歪歪靠在椅子里,校服的袖口给卷起到手肘,露出截藕段一样白嫩的手臂。
她扬起眉,要不是额头还红着一块,瞧着硬气不起来,还真就是满脸的匪气。
“那条路是你家的?还是那个小区是你家的?我就喜欢放学之后到处乱走,不行吗?”
顾辞气笑了、
昨个还满口跟踪人,今个却翻脸不认账了。
她就是不承认,怎么着?
反正脸皮厚。
顾辞果然拿她没有办法。
一张俊俏的脸,气的有些发白,薄唇紧抿着,死死瞪着婴浅,又实在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婴浅勾起唇角,觉着他这副要发脾气的模样,比之前一板正经学习时,可爱多了。
她反正也不困了,还想逗逗顾辞,教室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给猛地推开,薛苁雪沉着一张俏脸。不悦道:
“顾辞,不是说好一起吃饭的吗?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还在这啊?!”
薛苁雪说完了话,一转眼,才看到婴浅。
她当即皱了眉,指着婴浅的鼻子,斥问道:
“你谁啊?为什么在这?”
“我?”婴浅仍是笑眯眯的,瞥了眼顾辞,一脸意味深长地道:“顾辞能在这,我怎么就不能在了?双标啊。”
她浑然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比起不良少女,还要多出几分痞子气。
眼角眉梢挂着的那点不屑,更是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
就直白的,给顾辞和薛苁雪看到。
薛苁雪没等到顾辞,本就是一肚子的气,现在还看到婴浅和顾辞在一起,哪里还能忍得住。
她大步上前,走到顾辞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吼道:
“顾辞,她是谁?!”
这大小姐的嗓门,可是真亮堂。
要不是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多人都去食堂吃饭。
整个楼层的班级,都能听到她的话。
顾辞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拍了拍薛苁雪的手背,他不动声色地挣开她的手,轻声说:
“只是同学,没什么,我们现在去吃饭吧?”
“没什么?”薛苁雪竖起眉毛,手指着婴浅,继续嚷嚷道:“你和她给这里独处,你告诉我没什么?顾辞,你当我是傻子吗?”
“妹妹,我打断你一下哈。”
婴浅揉了揉耳朵,给吵的脑仁都疼,实在忍不住,才开口道:
“你要是真怕他给谁抢走,连共处一室都不行,干脆就自己建个男校,里面只能有你一个女性。不然,你给公共场合这么闹,怪烦人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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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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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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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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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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