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的有些太过。
她在一片迷蒙当中睁开眼,顶着一头乱发,打着哈欠问:
“桃花,什么时辰了?”
“小..小姐。”
有怯怯的应声传来。
桃花站在门口,透过门缝向外瞧着,神情颇有些古怪。
“那个外面..外面好像有些不对劲。”
婴浅歪着头。
还有些意识不清。
昨个晚上折腾了半宿,又被项煊亥以气味不净为由,抱进了他的寝宫当中。
但还别说。
王上的寝宫到底是比她睡得地方要舒服。
连被褥都软上不少。
婴浅正满脑子胡思乱想。
桃花快步跑到了床边,拽着她的袖子,再次急道:
“小姐,外面站着好些人,一大清早就过来了,是不是来杀我们的啊?”
“不会吧?”
婴浅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地道:
“好感度都七十九了,他不能再杀我了吧?大不了不装生气了就是...”
桃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也没心思去在意。
耳畔忽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她陡然一惊,连忙小跑回了门口,用身体牢牢抵住了门,同时口中还道:
“小姐,你快跑,我在这里拦住他们!”
看着桃花视死如归的面孔,婴浅抬起腕,向她勾了勾手指。
“别闹了,帮我倒杯茶。”
“哎!”
桃花立刻应声。
她才倒了茶,还没等送到婴浅手边,脚步声已然临近门口。
与此同时。
有男子浑厚的嗓音传来。
“桃花姑娘,敢问殿下醒了吗?”
“醒了。”
婴浅接过茶杯,浅浅抿上一口,道:
“有什么事吗?”
听到她的嗓音。
来人立刻恭敬了不少。
甚至连倒映在门上的影子,都跟着望低了腰。
“王上正在等着殿下,若是殿下梳洗好了,还请殿下辛苦走上一遭。”
“知道了。”
婴浅应了一声。
在桃花胆战心惊的注视下,她梳洗好,又简单挽起长发,就算是收拾妥当。
她一身素净,甚至连珠钗都未戴,衣裳更是换下平日喜爱的白色,只着了一身月白。
本按照宫中规矩来说。
孝色为忌,自不可在随意穿着。
更莫说去面上王上。
但即使是身在王宫多年,最为年长的教习嬷嬷,也不敢去提点婴浅一句。
现在宫廷内外,谁人不知晓。
眼前这一位亡国公主,是王上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莫说是穿一身白。
就是将宫中规矩摔在地上。
他们也都得举起大拇指,夸一声殿下率真。
婴浅在嬷嬷和桃花的搀扶下,出了殿门。
她本以为还有再走些路。xǐυmь.℃òm
然没想到,这一踏出门槛,就见到了让她极为震惊的场面。
桃花更是瞪大了眼,惊呼道:
“曲琳琅?!”
那跪在殿前,穿着一身囚服,鬓发散乱如疯子,还被用米糠塞住了嘴的绝色美人儿,不正是曲琳琅?
而在她身边的。
还有同样披头散发,如丧考妣般的曲太傅。
桃花出声的同时。
他们也注意到了婴浅。
曲琳琅的眼底,在瞬间迸发出仇视的光,堪称倾国的面容,更是彻底扭曲变形。
从被米糠塞住的嘴巴里,发出诡异的“呜呜”声。
她红着眼。
奋力想要向着婴浅爬去。
但曲琳琅才一动,就被狠狠一脚踹上了后腰,她吃了痛,当即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老实点!”
侍卫喝骂一声,悄悄瞥了眼婴浅,又向着曲琳琅啐了一口,再次道:
“你这毒妇,居然敢陷害殿下,当真死不足惜!”
这幅场面。
和之前无数人围着曲琳琅,各个大献殷勤,满口恭敬的模样,属实有些割裂。
婴浅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纤细的腰肢被俘。
她陷入一个炙热的怀抱当中。
“醒了。”
项煊亥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
他环抱着婴浅,动作却是无比的小心翼翼。
更是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
不愿让她有半点的不适。
“这是恼哪出?”
婴浅挣不开,干脆彻底摆烂,挑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窝在项煊亥的怀抱当中。
她眯着眼,满面嘲弄地问:
“这算是,老情人反目成仇了?”
如此言论一出。
一旁站着的侍卫和宫女,齐齐惊了惊,更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敢对项煊亥如此不敬,这若是换了旁人,怕不是从族谱第一行,都要被挖出来烧个干净。
这婴浅,怎就如此大胆?
他们都在提心吊胆着。
生怕下一秒,就要接到上前处置了婴浅的命令。
但没过多久。
在场众人就都看到。
项煊亥不仅不恼,反而低下头,同婴浅轻声细语的解释了起来。
“你误会了,我们并非情人,不过年幼时偶然见过几次。”
“你同我解释什么?”
婴浅歪了歪头,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你和曲琳琅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意,若是没旁的事,我可就回去睡觉了。”
她几乎将大逆不道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还大摇大摆的,凑到项煊亥跟前,摆明了没有半点恭敬。
侍卫和宫女却都已有些麻木。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
不管婴浅怎么去胡闹折腾,莫说是大不敬了,就是真做出点什么罪过来。
项煊亥也不会拿她如何。
果然。
他仍是不恼。
嗓音放的更低,如同诱哄着一般,道:
“等下再回去睡,先看一场戏。”
“什么?”
婴浅抬了抬眼。
顺着项煊亥的目光,望向了曲家父女所在的方向。
有着了红褂子的壮汉,手持足有半人高的巨斧,正满面煞气的,站在曲琳琅和曲太傅的身侧。
听到太监一声令下,壮汉高高抬起斧柄,对准曲琳琅纤细的脚踝,一斧斩了下去!
一瞬间。
血色和骨渣齐飞。
而曲琳琅惨烈的尖叫声,听得在场所有人,都是心惊胆战。
婴浅也是一愣。
一早上见到如此狼狈的曲琳琅,她就猜到这一次,曲家父女要倒大霉。
但婴浅着实没料到。
竟会是如此酷刑。
桃花在斧头落下的那一刻,就闭紧了双眼。
然而斧头落地的声响,和曲琳琅尖锐的嘶吼声,却仍然不断传来。
项煊亥坐在高位,俯视着他的太傅,已经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神情间却无半点波澜。
这...
只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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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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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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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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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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