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摆着的三份早饭。
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最左边托盘里,放着一碗小馄饨,三角面皮里裹着粉红色的肉馅,汤汁是清淡的透明色,点缀了少许香菜,还在冒着喷香的热气。光是一嗅到散开的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
中央则是一份食盒,装着捏成三角形状的饭团,以及嫩黄的鸡蛋卷和炸鸡块,侧边点缀着生菜沙拉,顶端还用番茄酱画了一颗红彤彤的爱心。
日式食盒旁的白瓷盘里则最为丰盛,足有三人份,烤的酥软的黄油可颂、香煎牛脊肠,还有两枚半熟蛋,以及一壶盛装在亮银茶壶里的锡兰红茶。
中日英三类的早餐。
齐了。
不过正常人谁能大清早吃下这些东西?
这怕不是...
在喂河马吧?
婴浅一脸离了大谱的表情。
看她僵在门口。
江陵艰难地站起身,走到了婴浅身边,悄悄环住了她的细腰。
“怎么了?”
薄唇挑起一抹浅笑。
他似十分虚弱般地倚着婴浅,正想说点什么,就看到了看到摆在门口的三份早餐。
瞬间。
江陵也陷入到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他当然不会以为。
这些早餐里有他的份。
摆明了。
是做给婴浅的。
不过那个爱心是怎么回事?
这种暗搓搓的小心思,估计只有婴浅懒得去往深处想。
但江陵哪能不明白。
其中藏着的试探和讨好。
他皱起眉。
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喜欢的人太受欢迎,可怎么办?
“你想吃哪个?”
婴浅侧眸瞥了江陵一眼,感受到了环在腰间的大手。
过于灼烫。
属于江陵的温度轻而易举的穿透布料。
在婴浅的肌肤上。
留下属于他的烙印。
可她毫不留情,曲起手肘就想推开江陵。
似乎察觉到了婴浅的意思,江陵低喘一声,剑眉紧皱,做出一副虚弱至极,连站都站不稳的神情来。
他高大的身体,几乎要全部贴靠在婴浅身上。
带来的重量让她险些踉跄。
不过下一秒。
又被江陵重新扶稳。
婴浅叹了口气。
看在江陵受伤的份上,她到底没推开他,只冷着脸说:
“还敢起床?怕自己死的不够快是吧?”
江陵眨了眨眼。
浓密的长睫轻振了下。
视线掠过摆在门口的三份早饭,他眸光一冷,离口的嗓音却依旧低缓好听。
“我想陪你一起吃早饭。”
婴浅顿时露出一副毫不掩饰的嫌弃。
“我不会筷子?还是不会吃饭?”
江陵脸一红,也不知想歪到了什么地方,竟然问:
“要我喂你吗?”
婴浅:“?”
她不懂。
但是大受震撼。
江陵受的伤,难道开始影响起了脑子?
果然还是应该去医院看看。
婴浅全当听不见,避开江陵侧腰处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扶了他。
在江陵还想说什么之前。
她立刻凶神恶煞地警告了句:
“再废话我就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江陵乖巧点头。
婴浅扬起的长发,拂过他的面颊。
有玫瑰香悄然传入鼻息,沿着血液,一路渗透到心口。
他连呼吸都下意识慢了些。
试图将这一刻,留存的更久一些。
听到有脚步声响起。
花源一头也不回地招呼了句:
“婴浅,早上好呀,要不要过来看挂树?”
他深了口气。
忽然开始挺胸收腹。
做起了第三套中学生广播体操。
可能花源一身上的离谱事实在太多,婴浅居然一点也不惊讶。
“哎,你吃早饭了吗?我定了酒店的早饭,放到你们房门口了,他们家只有英式早餐,不知道你吃不吃的...”
花源一话说到一半。
正扭着腰,余光瞥见江陵的身影,他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副被雷劈中的神情。
“卧槽!”
他爆了一句粗口。
连忙跳到窗前,试图用自己单薄的身子骨,挡住仍风筝似的挂在树上的宋妍灵。
“江...江陵你怎么下来了?身体好一点了吗?”
花源一吓得脸都白了。
江陵却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好多了。”
“啊...”
花源一张了张嘴。
有些发懵。
江陵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他没发现宋妍灵?
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她此时还被挂在树上,彩旗似的迎风招展。
而江陵的伤还没好。
失血过多眼花了。
也很正常。
花源一长出了口气,将得意的目光投向了婴浅,悄悄和她比划手势。
婴浅没理他。
只去厨房找了米,打算煮些粥。
花源一正要凑过去。
一道极为难听的嘶吼忽然响在耳畔。
“江陵!”
这嗓音沙哑的厉害。
比上了年岁的老人还要干涩。
如同指甲抓挠过黑板。
听得花源一心尖都哆嗦了下。
他回过头,看到了被挂在树上的宋妍灵,不知何时睁开眼,正一脸欣喜地望着江陵。
熬了一晚上。
她终于等到了拯救自己的英雄。
宋妍灵两眼放光。
干裂的嘴唇再次吐出一声凄楚的呢喃。
“江陵,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尤其是婴浅...”
她毫不怀疑。
江陵一定会帮她的。
这次机会。
正好可以让婴浅和叶莲,彻底被江陵厌恶。
宋妍灵奋力挣扎,捆在身上的绳子左右晃动着,让她看起来更像一只风筝。
她闹得动静实在不小。
可江陵却仿若听不见似的,久久都没有看过去一眼。
他在凝望着婴浅。
看她系上粉红色的小熊围裙,将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熟练地淘米煮粥,动作利落,又充满了不耐烦。
视线扫过她紧绷的唇角,江陵禁不住轻笑了一声。
真是奇怪。
分明婴浅写了满脸的恶劣。
一副恨不得将电饭煲内胆砸在他脸上的模样。
但江陵就是觉着可爱。
“江陵!”
宋妍灵的喊叫声越来越大。
惊的刚走进客厅的叶莲都是一愣。
“她们是故意的...”
宋妍灵硬挤出几滴眼泪。
她抽泣一声,可怜兮兮地望着江陵。
从口里吐出的声响,越发的悲怆。
“江陵,我好冷..浑身都疼得厉害...”
宋妍灵全身颤抖。
哭的越发厉害。
江陵终于看了她一眼,然后说:
“知道了。”m.xiumb.com
不仅是宋妍灵。
其他人也都是一愣。
这...
这还是江陵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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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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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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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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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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