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浅蹬着熊猫拖鞋,蹲在走廊的角落,一脸严肃地说:
“系统,咱们摊上大事了!”
她只是深夜睡醒。
跑出来想要倒杯水。
可没想到会撞见这种少儿不宜场面。
听着从一旁房间里传出的喘息声,婴浅低咳一声,压着嗓子,鬼鬼祟祟地问: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良辛的房间吧?”
【好像是呢。】
“啊这...”
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见的东西?
不过良辛瞧着一副苍白瘦弱的模样。
还挺有精神。
大半夜折腾个不停。
不过他到底是个年轻人。
偶尔。
自己解决一下身体方面的问题。
也很正常。
婴浅正想要开溜。
系统忽然兴致勃勃地问:
【宿主要录音嘛?还是开门吓他一跳呢?】
婴浅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在地。
她满脸惊悚,道:
“你变态的程度,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系统!”
【人家只是按照宿主的想法...】
“爬!老子才没有这种念头!”
婴浅和系统骂骂咧咧。
踮着脚迈过良辛的房门口。
却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他这喘息声...
怎么有点奇怪?
又急又慌。
好似处在极端不安的状态当中一般。
总不能是犯病了吧?
这万一要是明天早上一醒来,发现家里多了一具尸体...
那早饭就一定吃不上了。
婴浅犹豫了。
细白的手指落在门上,轻轻叩打了两下。
“良辛?”
喘息声在瞬间消失。
周围又恢复到寂静当中。
只有窗外偶尔划过的惊雷,夹杂着更为磅礴的雨势,重重砸上玻璃窗时,所发出的噼啪作响。
婴浅没等到良辛的回应。
就没继续在意。
她正想走人。
房门却在此时,悄无声息地开启。
良辛探出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婴浅。
他眼尾缀着的泪痣,红的刺目,简直仿若要滴出血般。琇書蛧
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苍白如纸。
被闪电划过的冷茫一晃。
更添了几分森森鬼气。
“是你。”
良辛眯起眼,琥珀色的浪潮翻滚着,最后凝成一团意味不明的暗影。
殷红到带有几分病态的唇,微微抽动了两下。
似想要勾起一抹笑。
但随着一道几乎似要将天地劈散的雷霆。
良辛身体一抖,面上露出一抹浓重的不安,将唇角还未成型的笑意彻底打散。
婴浅看出他的不对,顺口问:
“你没事吧?”
良辛低着头,单薄的肩颤动着,并没有去理会婴浅的话。
她也懒得自讨没趣。
既然良辛还活着。
那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再见。”
婴浅礼貌告别,一脸迫不及待地转身就走。
但她的熊猫拖鞋才刚刚迈出一步。
就停在了原地
她低下头,看了眼抓在自己衣角处,那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
婴浅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良辛。
四目相对。
他们却谁都没有开口。
婴浅看到了良辛眼眸深处藏着的焦躁。
以及那已经被咬出了血的薄唇。
“要不然...”
她抓乱了头发,虽然没想要掺和进麻烦里,但良辛不松手,婴浅也不好直接给他打昏过去。
“我陪你待一会儿?”
良辛的眼睛亮了。
眼里泛起蜂蜜色的甜意。
他点了点头,侧过一步,让开了位置。
婴浅叹了口气,和良辛擦身而过,走进了房间。
房里并没有开灯。
只有偶尔划破天际的闪电,能打破凝固在此的黑暗。
但随着有每次雷声响起。
良辛的呼吸,就会控制不住加重一些。
婴浅扫视一圈。
没在房里找到椅子,她干脆就在床边坐下。
“你怕打雷?”
良辛低着头。
性别难辨的脸上,浮起一抹难堪之情。
他没想到。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就碰上了罕见的雷雨。
还久久不停。
之后又被婴浅撞见了这一幕。
“没事。”
婴浅打了个哈欠,蜷起双腿,带着几分困倦地道:
“谁还没个害怕的东西了。”
渗着血的唇微微翕动。
良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声音还没离口。
又是一阵惊雷带起轰隆巨响。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恐惧和慌乱再也掩藏不住。
良辛连瞳孔都在颤抖,视线当中,除了窗外的雷雨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他置身在一片绝望当中。
直到一阵玫瑰香,穿透了黑暗,降临在了他的身边。
婴浅捂住良辛的眼。
将他带到床上,又提起被子,将他蚕宝宝似的裹了个严实。
“不怕哈。”
掌心交握。
婴浅的体温,渐渐沉没进良辛的身体。
让他冰冷的四肢,都感到丝丝暖意,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良辛瞪大了眼。
望向婴浅因为困倦,而半垂着的眼眸。
他的神情当中,满是困惑不解。
良辛之前分明感觉到。
婴浅不管是对他,还是良永文,都没什么好感。
然而此时。
她却愿意陪在他身边。
许是良辛看婴浅,看的太过出神。
也好似她的手太过柔软而温暖。
使得良辛竟连骤然响起的雷声,都是听不到了。
“等你睡着了,我就离开。”
婴浅趴在床边,泛着困意的嗓音被拖长了些,显得格外软糯。
“放心,不会趁着你睡着,给你一刀的。”
良辛沉默了一会儿。
终于开口道:
“嗯。”
他闭上眼。
没过多大一会儿。
良辛竟真的第一次在雷雨天里,睡了过去。
但即使处在沉眠当中。
他仍能感受到,萦绕在身边的玫瑰香。
带着暖融融的热意。
为良辛遮住了所有让他恐惧的雷雨。
然而玫瑰的气息却越来越淡。
彻底消匿无踪时。
良辛睁开了眼。
天光大亮。
周围已是一片空荡。
仿若昨夜婴浅的到来,只是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所做的一场美梦般。
良辛按着额角。
试图压下心底泛起的涟漪。
他离开房间。
才刚走下楼梯。
就听一阵带着笑意嗓音响起。
“婴浅,我来找你了!”
宛若太阳神般的俊朗的男人走进客厅。
先向着涂明珠打了个招呼,之后一把揽过婴浅的肩膀,江陵低着头,笑道:
“怎么样?没感冒吧?”
他们之前离的极近。
姿态更是说不出的亲近。
良辛皱起眉。
忽然觉得江陵,很是碍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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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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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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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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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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