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云不归长睫微眨,温润如玉的面上划过一抹疑惑。
来京都之前,他就听闻国公府交出了兵权。
如今成德帝兵权在握,还有什么人会顾忌国公府,想要杀她灭口呢?
难道有什么消息是他没打听到的?
“云沙,你去查一下这个顾绯鸢。”
云沙恭敬的点了点头,蹙眉疑惑地问道:“那公子,小姐那边呢?”
想起女子惊鸿一瞥的精致美貌,云不归嘴角慢慢扬起,轻笑道:“你传信回去,告诉她,确有其事。”
顾绯鸢心惊胆战的顺着大路往京都的方向跑,总是害怕会有人突然冒出来。
“驾!”
骏马飞驰的奔跑声传进顾绯鸢耳朵,顾绯鸢一愣,躲在树后看着驾马来的人。
爹爹!
她飞快的跑了出去,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委屈:“爹爹!我在这!”
顾国公肃杀严肃的面容在看到顾绯鸢的瞬间冰雪融化,温柔的不像样。
原来有家人护着心情是这样的……
顾绯鸢用力将眼眶的泪憋了回去,借着顾国公的力,跳上了马。
小时候,顾国公也经常带她这样骑马。
顾国公看着顾绯鸢瘦弱的肩膀,还有手掌上明显的擦伤,有些心疼。
他这个父亲没能保护好女儿。
他用了半辈子的时间,把大诏朝变得牢不可破,可却忽视了自己的女儿。
让她变得遍体鳞伤。
或许……他不该这么轻易妥协。
顾国公带顾绯鸢回府,秋管家一见到顾绯鸢就心疼的不行,拉着她嘘寒问暖。
尤其是看到她受伤,更加着急了。
顾绯鸢好不容易安抚好秋管家,一回头就见顾国公走了。
她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任由秋管家给她处理伤口。
顾国公回到书房,打开暗格里藏着的长方盒子。
里面正是顾绯鸢曾经差点看到的画。
他缓缓将画展开,画上是个明媚潇洒的女子,顾绯鸢和她有八分相似。
粗糙的指尖缓缓滑过女人的笑颜,良久,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为了绯鸢,不能再妥协了。”
次日,顾绯鸢还没清醒,就被顾国公叫了出去。
训练有素的皇城禁卫军,将长街上的人分开,留出了大路。
“发生什么事了?”顾绯鸢疑惑地问了一句。
顾国公朝她摇了摇头,带着顾绯鸢退到了看热闹的人群之后。
远离了人们纷杂的议论声,顾国公才冷着脸,严肃开口:“那是南蛮王之子,喀什乾,作为使者出使大诏。”
叮铃铃~
人未至,清脆的银铃碰撞声就率先从城门外传了进来,甚至还伴随着沉醉的花香。
马车缓缓驶入京都,充满异域风情的装饰给百姓带来了巨大的好奇。
尤其好奇华丽的马车里面究竟坐着什么人。
随行的人皆面容姣好,身姿曼妙,像是从仙界而来。
一个身姿曼妙的女郎,跳上了马车,随着她优美的动作和银铃声,马车顶装饰的花苞骤然打开。
淡紫色的花瓣和若有若无的香粉,随风而去,将整个长街变得颜色艳丽。
顾绯鸢都忍不住感叹几分,对马车内的人产生了几分好奇。
“马车里的人就是喀什乾吗?”
没得到顾国公的回答,顾绯鸢侧头看去。
顾国公的脸色异常沉重,带着肃杀之气,明明是热闹的长街。
但她总觉得顾国公看到的是征战的沙场。
“爹爹?”
顾国公终于回过神来,轻笑几声掩饰自己的走神。
长街上忽然掀起一阵风,顾绯鸢鬼使神差的看向马车。
风将轿帘微微卷起,她蓦地撞进一双淡紫色的眼眸,妖冶的夺人心魄。
她终于想起,南蛮王和大诏朝究竟有什么恩怨。
十年前,南蛮大军压境,大诏朝曾带兵反抗。
南蛮王不敌,其下大将军被斩于……
顾绯鸢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顾国公,他的眼神依旧锐意十足。
其下大将军被斩于顾国公剑下!
喀什乾这次来,很可能是因为顾国公!
成德帝抬眸,扫了眼下方的朝臣。
“不知各位爱卿可想好了?”
安陌白躬身,语气清朗:“既然是南蛮提出的,不妨答应,我们大诏也不缺少技艺高超的勇士。”
“好,那便应了他。”
一旨令下,大诏朝将与南蛮进行武艺比试就此开始。
整个京都热烈的无与伦比,尤其是将门之第。
可顾绯鸢完全是开心不起来,反而一副沉重无比的样子。
她也算将门之后,可她哪里会什么武艺。
顾绯鸢杵着下巴,琉璃般的眼睛眨了眨,静美如画。
“小姐!”
阿暖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小脸上满是汗水。
“怎么了?这么着急?”顾绯鸢轻轻打了个哈欠,眉眼氤氲着潮气,看着朦胧又漂亮。
“外界传闻……传闻,”阿暖都快要急哭了,“传闻您是个疯子!”
顾绯鸢喉咙一滞,蹙眉又陷进椅子中,眯着眼睛打盹。m.χIùmЬ.CǒM
见顾绯鸢一副安静的模样,阿暖不自主的也安静了下来,她忍不住好奇问道:“小姐,您怎么没反应?”
“传闻多了,关于我的传闻更不少,何必在意呢?”
这么一想,阿暖倒觉得也没什么了。
但总归听着是有些不舒服的。
顾绯鸢扫了眼蔫巴巴的阿暖,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出去玩。”
欢颜楼。
阁楼上,梁元青看着林婉柔温柔的眉眼,忍不住缓缓靠近。
“元青,你的婚约……”林婉柔忽然出声打断了梁元青的动作。
梁元青神情一怔,眼神心虚的躲闪。
他差点忘了,父亲让他去找顾绯鸢,他一心扑在林婉柔身上,完全忘在了脑后。
“婉柔,你放心吧,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梁元青飞快的握住她的手腕,眼神中都是深情。
林婉柔不是傻子,她当然听出梁元青是在转移她的视线。
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有解除婚约。
“婉柔,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你看看可否喜欢。”
林婉柔连忙敛去神情,挂上一抹浅笑。
忽然,她视线一顿,余光瞥见长街上的一个身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是云老先生的亲作,云老先生早年封笔,我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的。”
梁元青满心欢喜的递上,却见林婉柔一直盯着窗外。
他疑惑地顺着目光看去,心中一跳:“顾绯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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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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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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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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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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