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扶您上去。”
邱山扶着齐年广,打开马车门,却发现里面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立刻将齐年广推到身后。
他拔出腰间佩刀,直指马车里的陌生男子:“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齐年广心中惊惧再起,不由地猜测:此人该不会与刚才那两个黑衣人是一伙的吧?
乔装后的苏毕文泰然自若,语气散漫:“齐将军不必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见齐年广面露怀疑,苏毕文也不解释,淡淡道:“刚才齐将军闹出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巡防营,你们确定要留在这里吗?”
邱山脸色微变,侧头看向后面。
只听齐年广吩咐道:“上马车吧,赶紧离开这里。”
邱山照办,小心翼翼地扶着齐年广上马车,又将马车门虚掩,然后坐在车辕上,左手握缰绳,右手握刀,准备随时战斗。
“驾——”
马车快速驶出巷子,远离喧嚣之地后,马车逐渐慢下来。
在他们离开之后,崔闽兴带着人出现在巷口,吩咐道:“这里有血迹,进去看看。”
“是。”
士兵进入巷子,查看一番后,出来禀道:“将军,巷子里有血迹,还有马车行驶的痕迹,不过马车已经离开,没有人在巷子里。”
“去附近看看。”
崔闽兴带着人继续搜查。
......
马车中,齐年广忍着痛,假装一副没受伤的模样,右手却紧紧地握着刀,目光警惕地盯着苏毕文:
“你是谁?想跟我说什么?”
苏毕文保持着原来的坐姿,神情严肃:“齐将军不必知道我的名字,你只需知道我跟你是一样的人,都是被崔氏利用之后卸磨杀驴的人。”
齐年广眼神微动:“你的意思是......崔氏要杀我?”
苏毕文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齐将军行事一向谨慎,而且今日去崔府也是临时的决定,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但你一出崔府就遭遇刺杀,你不妨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刺客又是何人派来的?”
闻言,齐年广脸色大变。
崔权抓了田六,却不把田六交给他处置,说要自己处置,这说明崔权已经不信任他。
想到这里,齐年广仔细回忆了一遍见崔权时的情景,崔权当时的沉默、阴沉的表情、最后的嘱咐......如今在齐年广看来,处处可疑。
崔权扣下田六不给他,难道是......怕此事暴露,牵连崔氏吗?
不!琇書蛧
齐年广摇了摇头,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以崔氏今时今日的地位,最关键的证人又在崔权手中,只要崔权杀了田六,此事就算暴露,刑部也找不到证据,不能拿他怎么样,也不会牵连崔氏。
但崔权偏偏留下了田六,也没有当着他的面杀了田六,而且他刚出崔府就遇上了刺客。
就像男子所说,他今日来见崔权的事只有他和邱山知道,如今行踪暴露被刺杀,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刺客是崔权派来的。
崔权要杀他!
早就听说过,靖国公为了维护崔氏的声誉,宁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如今想来,确实是这样。
想到这里,齐年广的心顿时往下沉,他警惕地看着男子:“你都知道什么?”
苏毕文嘴角划过一抹自嘲:“当年,我父亲跟你一样,依附崔氏,对崔权忠心耿耿,为崔权做事水里来火里去,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后来不过是犯了一个小错,完全不会牵连崔氏,崔权却伪造证据,罗列罪名,害我父亲被判满门抄斩。
“若不是老天开眼,我早已不在人世。
“如今齐将军的遭遇与我父亲当年一样,但我希望齐将军的儿子不会成为下一个我。”
看着齐年广的脸逐渐变白,苏毕文心知目的达到,撂下一句“晚辈言尽于此,望齐将军安然无恙”,就打开马车门,飞身而出。
身旁闪过人影,邱山下意识地举刀,却晚了一步,他连忙勒停马车:“吁——”
马车尚未停稳,邱山就去查看马车内的情况。
见齐年广面色苍白,目光涣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但手中依然握着刀,身上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邱山有点担忧,轻轻唤道:
“将军,您没事吧?”
齐年广回过神来,恢复淡漠的神情:“无事,回府吧。”
邱山遂回到车辕上,驱动马儿往齐府驶去。
苏毕文站在不远处,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随即转身往回走。
来到约定地点,看见那双熟悉的眼睛,苏毕文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问道:“你们没受伤吧?”
崔衡玥摘下黑色面巾:“我们没事,你那边如何了?”
苏毕文没有回答,看向仍然蒙着黑色面巾的温娘子。
在他深沉的目光下,温娘子面巾下的脸一热,故作冷淡道:“齐年广不是我们的对手。”
苏毕文放下心来,随即回答崔衡玥刚才的问题:“我照你的吩咐说了那些话,齐年广应该已经相信崔权要杀他。”
崔衡玥点了点头:“做得好。”
“不过......”苏毕文顿了一下,好奇问道:“你这样假装刺客刺杀齐年广,他就相信崔权要杀他,未免太儿戏了吧?
“好歹齐年广跟着崔权的日子也不短,他们之间的信任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消失。”
温娘子也很好奇,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崔衡玥。
“生死攸关的时候,信任往往都会被抛弃。”
崔衡玥说出楚王曾经教导她的话后,见他们还是怀疑,她稍微透露了一点:“齐年广会相信,是因为他最近犯了一个大错,这个错误会连累崔氏。”
大错?
苏毕文问:“他犯了什么错?”
崔衡玥挑眉:“我也不知道。”
苏毕文:“......”
“我不信。”温娘子冷不丁地开口。
崔衡玥面露无奈:“我现在也不确定,等确定了再告诉你们。
“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去吧。”
说完,崔衡玥蒙上面巾,抬脚就往靖国公府的方向走。
见温娘子跟着走,苏毕文伸出手抓住她,但对上她那双清冷的眼眸,他慌忙松开手。
“你......最近好吗?身上的伤都好了吗?”苏毕文神情局促,看起来有点紧张。
温娘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快速回了一句“我很好,身上的伤也都好了”,就去追崔衡玥。
两人行至靖国公府附近,崔衡玥停下来,对温娘子说:“上次的事之后,祖父就派了人暗中盯着我,他应该是想看看我到底是怎么出府的。
“这样,你先回府,不要走原来的路,换一条路......”
崔衡玥附在温娘子耳边,轻声说出路线,然后看着温娘子离开。
周围空无一人,她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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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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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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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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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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