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丫鬟离开皇宫多年,对宫里的新人一无所知。”
还真是狡诈的丫头。
陈临珅说不上现在是什么心情,但他也不想和她再绕弯子,淡淡说道:“我今日来不是找你麻烦,你大可放心。
“刚才在宫里,紫嫣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不过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怀疑你。”
帮她解决了?
崔衡玥心中顿生警惕,他这是在诈她吗?
“我听不懂郡王在说什么。”崔衡玥决定装傻,不上他的当。
陈临珅淡淡地看着她,缓缓说道:“以后若是有人问起,你不必隐瞒,就说那宫女是我府里的丫头,因为偷偷跟着我进宫怕被罚,我请你帮忙带她出宫。
“此事我已经跟太后禀报了,所以你不必担心受罚。”
崔衡玥有点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良久,她才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他也想知道。
陈临珅放下茶杯,起身往外走。
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背对崔衡玥说:“许是......看你孤苦无依,太可怜了吧。”
话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雅室。
崔衡玥:“......”
水芙走进来,见崔衡玥坐着发呆,遂走到崔衡玥身边,弯腰问道:“元娘,常山郡王跟你说什么了?”
“我很可怜吗?”崔衡玥扭头看向她。
对于崔衡玥突如其来的问题,水芙有点莫名其妙,但仔细一想,崔衡玥确实很可怜。
母亲病逝,父亲不疼她,祖父祖母漠视她,外祖家抛弃她,放眼晋阳,不,放眼整个天下,似乎没有一个人真正地关心她,爱护她。
这样的人,不可怜吗?
但是,她能说实话吗?
若是说实话,恐怕崔衡玥会更难过吧......
水芙弯了弯唇角,露出亲切的笑容:“不,元娘不可怜。
“如今你已经回到靖国公府,在群臣面前露过脸,他们知晓你崔氏长女的身份,绝不敢轻视你。
“往后,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是吗?
崔衡玥心中冷嗤,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回府吧。”
茶肆离靖国公府并不远,崔衡玥决定走路回去。
不远处的马车上,陈临珅望着崔衡玥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崔衡玥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松木才小心翼翼地问:“郡王,金钗已经送回府中,她......该如何安置?”
陈临珅收回目光,淡淡道:“先安置在后院。”
说完,就关上了马车门。
松木面露为难,想继续问又不敢开口,只好吩咐车夫:“回府。”
回到常山郡王府,古原迎了上来:“郡王,您回来了。”
陈临珅看也没看他,就径直越过他,往书房走去。
古原心中忐忑,抓住松木问道:“郡王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松木摊了摊手。
“那......金钗该怎么安置?”古原又问。
“你自己看着办。”
松木说完就走了。
古原脸色一沉:“好,那我去请示郡王。”
一听这话,松木当即停下脚步,回头喝道:“不许去。”
古原扬起唇角,看着他不说话。
松木心中气恼,却不得不告诉他:“郡王说了,先把人安置在后院。”
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下文,古原眉头微皱:“就安置在后院?郡王没说给她什么身份吗?”
虽然是个宫女,但向苏太妃讨了来,总该给她一个妾室的身份吧?
松木冷哼:“郡王还未成亲,女主人未住进来,你要郡王给她什么身份?妾室吗?
“还未成亲就有了妾室,你让未来的郡王妃作何想法?”
古原:“......”
松木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先安置在后院,其他的不用管”,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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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国公府。
白启向崔权禀道:“元娘跟谢源去了一趟茶肆,后来又在茶肆跟常山郡王见了面。”
“常山郡王?”
崔权放下手中的笔,眉头微皱:“常山郡王去见她干什么?”
白启回答:“常山郡王包了整个二楼,我们的人距离太远,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
“不过,常山郡王和元娘离开的时候,脸色看起来都不怎么好,应该是两人起了争执。”
崔权若有所思。
这时,柳阳来报:“国公爷,元娘回府了,现在正前往福海院。”
“去盯着。”崔权命令道。
“是。”
......
福海院中,看见崔衡玥毫发无伤地回来,崔四娘的脸色很难看,不情不愿地起身行礼:“长姐。”
崔老夫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她板着脸道:“听侧门的守卫说,半个时辰前,谢四郎就将你送了回来,但是你们又离开了。
“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进府?你们后来又去了哪里?”
崔衡玥不慌不忙地回答:“回祖母的话,谢四郎说难得出来一趟,想去茶肆喝杯茶,就邀我一同去。”
居然跟谢四郎去喝茶?
崔四娘脑海中浮现出谢四郎气宇轩昂的身姿,心中不免嫉妒,她阴阳怪气地说:“太后不是留长姐在宫里小住吗,怎么不到一天就把长姐给送回来了?
“莫非......长姐做了什么让太后生厌的事吧?”
崔老夫人一听,顿时黑了脸:“你在宫里惹祸了?”
崔衡玥面不改色,神情淡然:“今日陛下召见我,后来我与谢四郎切磋,不慎受了伤,陛下就命谢四郎送我出宫,回府养伤。
“如果这是祸事的话,我改日再进宫向陛下请罪。”
崔老夫人:“......”
崔四娘:“......”
相顾无言,崔老夫人不耐烦地挥手:“既受了伤,那就赶紧回去养着。”
不问伤势,也无关心,一开口就赶人,崔衡玥心中为原主感到悲哀。
离开福海院后,崔衡玥一言不发,默默地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回院子,崔衡玥就先去探望温娘子。
晚膳后,崔衡玥对水芙和水蓉说:“你们跟着我在宫里提心吊胆,也没怎么睡觉,今晚好好休息一晚,让温娘子值夜吧。”
“是。”www.xiumb.com
眼睁睁地看见温娘子进入正房,水芙把水蓉拽回房间,满脸担忧:“你说,疯丫头是不是看出什么了?我觉得她在防备我们。”
水蓉微微笑道:“你啊,就是想太多,她不是说了吗,让我们好好休息。
“我们昨晚几乎没怎么睡,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水芙急了:“不是,我觉得她这两天话少了很多,有什么事也不跟我们说了。”
“有吗?”
“有。”
见水蓉没放在心上,水芙一把抓住她:“是真的,我能感觉出她没以前那么信任我们了,我们得想办法扭转局面。”
水蓉沉默了片刻:“好吧,那我想想办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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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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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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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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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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