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衡玥注意到这个关键的词,继续问:“你看守南地窟才五年,那之前在你位置上的侍卫去哪了?”
“听说是病死了。”李平没有隐瞒。
“得了什么病?”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得了急病,没治好,后来穆将军厚葬了他,还给了他家人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崔衡玥想了想,又问:“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李平摇头:“我不知道,刚来的时候,我问过他们,但是他们不肯告诉我,只说人都死了,还记住他的名字有什么用。”
其实,他最初很好奇,问了一同看守南地窟的其他七人,但他们总是避而不谈,或是含糊其辞,后来,他也就识趣地不问了。
崔衡玥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但李平不知情,她也打探不出来。
询问到这里,崔衡玥突然对关在南地窟的人产生了兴趣,她不自觉地倾身向前,压低声音对李平说:
“你能带我去南地窟里面看看吗?”
闻言,李平忙摆手:“不行,云都尉吩咐了,除了他和我们几个,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不过,如果你有云都尉或者穆将军的手令,我就可以放你进去。”
呵,果然不一样。
崔衡玥在心中冷笑了一声,面上做出无所谓的表情:“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那南地窟肯定和北地窟一样,暗无天日,又闷又简陋,没什么好看的。”
接下来,崔衡玥又问了几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就让李平走了。
李平刚走,水芙就出现在门口,她斜倚着门柱,将两侧的头发拢至耳后:“疯丫头,你还要见谁?”
问这话时,水芙的声音很温柔,拢发的动作更是风情万种,把门外的侍卫看呆了。
崔衡玥诧异地挑眉,这个傲慢的丫鬟怎么没有叫她臭丫头,也没有凶巴巴地吼她?
是有什么阴谋吗?
想到这里,崔衡玥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见了,今日就到这里。”崔衡玥淡淡说完,径直往外走。
水芙连忙跟上去。
但走到楼梯处,崔衡玥突然往下去地藏阁,水芙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崔衡玥。
“嘶——”
崔衡玥龇牙咧嘴地低头,她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流血了。
水芙立即松开手,眸中闪过一丝歉疚:“穆将军有令,让你询问完了就去见他。”
“有事你就说一声,少动手动脚。”
崔衡玥瞪了水芙一眼,转身往楼上走。
哼,她就知道这个傲慢的丫鬟没安好心,没想到这么快就现行了。
到了观音阁偏殿,崔衡玥直截了当地跟穆云提要求:“我要见住在南地窟的人。”
水芙脚步一顿,疯丫头刚才不是还说今日不见人了吗?
果然,她就不该相信这个疯丫头。
穆云顿时沉下脸:“你要干什么?”
“就见见人,问几句话。”崔衡玥漫不经心地回答。
“他跟这个案子无关,你要查案可以向其他人询问。”
“有关还是无关,要等我见过人才知道。”
闻言,穆云和穆风不约而同地说:“不行。”
崔衡玥看了看穆云,又看了看穆风,好奇道:“为何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穆风站起来,冷冷地问:“找到凶手了吗?”
崔衡玥转了转眼珠子,镇定道:“目前还没找到,但如果你们让我去见住在南地窟的人,我就能找到凶手。”
“你在威胁我们?”穆风陡然释放出杀气。
殿中其他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只有穆云和崔衡玥岿然不动。
崔衡玥云淡风轻地说:“我本来没这个意思,但你非要这么认为,那我就承认吧。”
穆云:“......”
其他人:“......”
见穆风的手上移,停留在剑柄上,云晨和云林等人再次往后退。
穆风冷道:“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还有十个时辰,你若没有找出凶手,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不必穆统领提醒,我记得。”
话落,崔衡玥转身就走。
云林身形一闪,就到了崔衡玥面前:“去哪里?”
“回去睡觉。”
崔衡玥挥开云林的手,继续往外走。
云林想把崔衡玥抓回来,却听见穆云的命令:“随她去吧。”
......
走进自己的房间,崔衡玥紧绷的心神逐渐松弛。
一放松,眩晕就席卷而来,崔衡玥两眼发黑,“噗通”倒在地上。
“玥玥——”
琼花听到动静,转身看见崔衡玥倒在地上,慌忙丢了绣花针,跑到崔衡玥身边,“玥玥,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别吵我......”
崔衡玥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
翌日。
崔衡玥在琼花的帮助下换了止血的纱布,就跟着穆云派来的侍卫去了观音阁。
殿中还是昨日那些人,只不过水芙和水蓉看她的眼神变了。
看来,昨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崔衡玥在心中思索起来,却听见穆云问她:“凶手是谁?”
“我还要再见一次看守南地窟的那些人。”崔衡玥镇定地提要求。
穆云冲云晨使了个眼色。
云晨走到崔衡玥身边:“跟我来吧。”
他们走后,水芙忍不住小声嘟囔:“疯丫头故弄什么玄虚.....”
过了半个时辰,云晨跑进来禀道:“将军,崔衡玥还是单独询问那些人,但她对那些人只问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穆云还没开口,水芙就好奇地问出口。
云晨扭头看向水芙,声音不自觉地温柔起来:“她想进南地窟,问那七人可愿意带她进去。”
穆云脸色一变,穆风眨了一下眼睛。
“那他们答应疯丫头了吗?”水芙追问。
“当然没有。”
这时,门外响起晨光的声音:“将军,崔衡玥到了。”
“让她进来。”
崔衡玥和李平先后走进偏殿。
穆云眉梢上挑,这个李平该不会是凶手吧?
念头刚冒出,崔衡玥就指着身旁的李平道:“他就是凶手。”m.χIùmЬ.CǒM
话音刚落,一把剑就架在了李平的脖子上。
是云林。
好快的剑,崔衡玥向云林投去了佩服的目光,脚步却慢慢往旁边挪,远离云林和他的剑。
李平在短暂的懵然过后,冲崔衡玥大吼:“疯丫头,你少信口雌黄,我不是凶手。
“你不要以为随便拉一个人出来说是凶手,你就能逃脱罪责,安然活下来......”
崔衡玥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平,不反驳,也不说话。
穆云突然暴喝:“闭嘴。”
李平的声音戛然而止。
穆云又转向崔衡玥:“他刚才说得没错,若是你随随便便拉一个人出来说是凶手,你还是得死。”
“他就是凶手。”崔衡玥再次指向李平。
见崔衡玥还是坚持,穆云便问:“你有什么证据?”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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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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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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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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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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