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锐寒,你真的就这么走了么?
他越想越烦躁,进屋拿出一支烟,他叼着烟,几次点火都点不着,他生气地把烟摔到了地上,甩开房门,就往楼下急忙走去,果然客厅里已空荡无人。他抄起车钥匙,一秒钟都没犹豫,穿过雨中,上了车,急忙发动。
一直蹲在屋檐下柱子旁边的锐寒,看到纪焕然冒着大雨急忙而出,像是要去寻找自己,她立刻冲上前去,大喊着,“喂,喂,纪焕然!你要去哪里啊!”大雨毫不留情的瞬间将她的头发全部浇透,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衣服已经贴在了她的肌肤上。
纪焕然从后视镜中模糊地看到了她的身影,刚启动的车又被一脚刹住。他定睛看了一秒,看到她在大雨中若隐若现,越跑越近。他匆忙下车,大阔步迎着风雨走到她的面前,狠狠地拽住她的手,把她扽到屋檐下,她脚跟不稳,一个踉跄。
“冷锐寒,你是不是有问题呀!这么大雨你跑出去干嘛?!”
纪焕然今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五年,他都很少动怒过了,无论是温漠的他,还是风趣的她,从来都没对女人吼过一句,好似谁的生死去留都会随意她们自己选择,而他只等结果。可为什么一遇到冷锐寒,就会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像没有办法控制天气一样。
他狠狠盯着她的眼睛,虽然他知道不是她的错,还是这般怒不可遏。可是当他看到她的头发不停的滴着雨水,划过她的脸颊,她不回击,也不说话。他的心里竟然这么不是滋味,他别过头去,缓了缓语气,“先进屋吧。”然后转身抬脚。
他的手突然被她拉住,他却逃避着,没有回头。
“我想问你,你为什么今天上午没有回国。是……是因为来见我么?”她把那一张被雨水打湿的登机牌递还给他。就在刚才,她一直坐在柱子旁的石阶上,不断的看着这张登机牌,不断的猜想,又不断的回想,他曾说过,“你想我在我就在。”
他不会食言的,所以他一定是因为想见她才留下来的。锐寒一想到此,心田就像被雨滋润。如果他还一如从前一样惦记着她,那么她想鼓起勇气,主动牵起他的手。这一次,不再顾及矜持。所以她才问的那么直白,她满心期待着他的回答,身后的雨声就像是乐章的前奏。
纪焕然听到她的话,低了下头,喉咙动了一下,转回身面对着她。“呵”他轻蔑地笑了一声,“冷锐寒,你想的也太多了吧。如果我是为了等你,我又何必去趟机场换登机牌。是我到了登机口,有人给我打电话这边临时有事,我才赶回来的。”
锐寒的心突然静止了,她有些局促,刚才说的话太一厢情愿了。可是,她前一天就告诉他今天要到来的消息了,他明明也没有反驳,更没有告诉她他要回国的事情。她不可相信地望着他的眼睛,“那如果你不是今天临时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那你为什么昨天不跟我提前说!”
他没有看她的眼睛,头仰向另一个方向,一字一句地说,“我也想让你尝尝期待落空的滋味。”
“咚”锐寒心里的石头重重地砸了下来,她的脚变的如此沉,眼皮也是沉的。
你就这么恨我……吗?锐寒的心被他砸的生疼。
没关系,有恨也是好的,总比……总比陌生人强。
纪焕然看着她像是被灵魂抽空的感觉,心里有一丝不舍。他一只手拽着她的手,一只手拿过她的行李箱,把他们通通拉进屋。大门“砰”的一声被撞上。锐寒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被人牵着走。Χiυmъ.cοΜ
纪焕然把行李放在客厅,不容分说的一把把她抱起,用脚蹬开他房间的门,把她放到了浴缸里。锐寒这才有些恢复感知,她挣扎的要站起来,却被他一下子按住肩膀,他拿下花洒,开了刚好的热水,浇在她的身上。冷喝着说“洗干净了再出来。”
冷锐寒瞪向他的眼睛,她讨厌着他的霸道,却又抗拒不了。他们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对峙着。花洒的水就这么开着,浴缸里慢慢积攒了水。
纪焕然忽而轻笑了一声,又好似看到了那个公子哥的浪荡神采,“怎么?你还不想洗,等着我给你脱呢么?”
冷锐寒拿起花洒就喷向他,“滚开!滚出去!”
纪焕然根本没有躲闪,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浴室,门锁“咔嚓”一声被关上。
锐寒感受着浴缸里的温暖,不自觉的将身子一点一点向下移,让瑟瑟发抖的全身浸泡在热水里,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温暖。
为什么要再见面?她为什么要执念?她泡在水里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听见这两句话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回响。
……
“咚咚咚”纪焕然敲着浴室的门,“我把换洗的衣服给你放在屋里里,你一会儿出来换上。”
并没有人回答。
“你要听见,就回话。你要是不回话,我就进去了啊。”
“1—2—”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讨厌!就喜欢牵着人鼻子走!“你别进来!”
纪焕然坏笑了一下。心情比刚才好多了。他这阴晴圆缺的变化速度简直比天气变化的还快。
又过了二十分钟,锐寒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她这才好好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这就是他的房间,最简洁的白色,房间的一角放着湖人队纪念版的篮球。一切都是他以前的喜好。
锐寒看到椅背上,挂了件崭新的白色T恤,她拿过来套在自己的身上,刚刚好的遮住了她的大腿。
她要下楼去行李箱里取她的衣服。她赤脚走下楼梯,故意不去看他,可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她抬头一看,果然对上了他的眼睛。可是慌忙把眼睛逃开的竟然还是她自己。
她忽而有些不自然的挡住自己的上身,她感觉到他的眼睛就像扫描仪,好像早就把她整个人看穿,空荡荡的T恤里面纹丝不挂,这让她如此局促不安。
他就坐在那里,看着她两个脸颊漫上绯红,这才收回了眼神。这一回,他自觉的起身,蹭过她的肩膀,“我上楼去,你就在这换衣服吧,家里没别人,也没摄像头。”
“对,只给你十分钟时间。”他登上了两节台阶,停顿了一下,又命令似的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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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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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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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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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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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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