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紧接着铺展开,房间里再次陷入了久违的安静,三个人各有所思,碗筷放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这时,小孩子打破沉默,“姑姑怎么了,为什么饭没吃完就进了卧室。”
田丽芳柔和的说,“她心情不好,需要静一静。”
小孩子点头,继续吃饭,田丽芳不时给他夹菜,看到黄海阴晴不定的脸,田丽芳叹了口气,“真不知道琳琳到底喜欢你哪里,据我所知,你好像没车没房吧。”
黄海沉默不语,田丽芳继续说,“你好像并不喜欢她,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说清楚呢,也好让她断了念想,对两个人都好不是吗?”
有些事情停滞在时光里,每次想起,是一次又一次的心痛……
黄海尴尬的坐起来,“今天多有打扰,十分抱歉,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手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做。”然后快速转身,王鑫瞪了田丽芳一眼,赶紧站起来追上去,“我送你吧。”
望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田丽芳喃喃,“我做错了吗,我也是为了琳琳好。”
“妈妈哪里做错了?”小孩子问。
“没事,吃饭吧。”田丽芳又给孩子夹了些菜。
王琳琳靠在卧室的门上,无力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房间里安静极了,客厅里的谈话,她都听到了,听得一清二楚。黄海并没有回答问题,他选择了逃避,“那么他是喜欢我的吗?”王琳琳默默的说,她无力的笑了笑,“请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一直都不是,不是吗?”
午饭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吃饭,楼下见不到人影,王鑫追下楼的时候,黄海正望着远处,目光深邃,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感伤,他的眉头紧皱着,如化不开的尖冰,王鑫走上前去,拍了拍黄海的肩膀,“你嫂子就这样,别放在心上。”
“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往事。”黄海沉重的说。
“我都理解。”王鑫递上去一根烟,轻声说,“别被过去束缚,人生很长,我们都需要向前看,有些事情一旦过去之后,其实只是一片云烟,不久后我们就会忘的一干二净。”m.χIùmЬ.CǒM
黄海把烟点燃,轻轻吐了口气,“有些事情就像一场往复循环的噩梦,忘不掉的。”他慢慢向前走去,就给王鑫一道沉重的背影,王鑫说,“我送你吧。”
黄海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了,高楼大厦形成的阴影掩盖住了弱小的人,行走在阴冷的小道里,黄海抽着烟,打量着四周的每一处建筑,有些破旧的房屋上面写上一个大大的“拆”字,不久之后,这里将会掀起一座高楼,这座用钢筋混凝土堆砌的城市,比起两年前更加繁华,也更加的冷漠,更让人忘不掉。
情不自禁的来到安息路,富丽堂皇的教堂屹立在路边,格外显眼,黄海抬起头,看着二楼的窗户,不禁想起了那晚触目惊心的一幕,张东城被挂在窗户旁,鲜血淋漓,而楼下是穿梭的人群,窗户旁的大时钟还在安静的转着,像是在为死者默哀。
事后,检查案发现场,发现地面上的血迹已经被人擦干,而且房间地面上只有张东城的鞋印,赵雅路过教堂下方的时候,张东城的鲜血还在滑落,这个时候,凶手应该还在教堂里清理东西,警方几分钟后到达教堂,也就是说凶手利用这几分钟干完了所有的事情,包括逃跑,“他为什么如此自信?就不怕警方快速赶到,无路可逃。”黄海陷入了沉思。
结合最近发生的几起死亡案件,都在安息路,这能说明什么?黄海试图将案件联系起来,可是除了这些共同点,再也想不到别的,这桩迷案折磨的人焦头烂额,快要疯掉了。
黄海走进教堂,取出最近的监控录像,重新检查一番后,再次离开,安息路路边的店面又开始做活动了,明天是1月1日,元旦节,很多店面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橱窗上贴着活动方式,门口站着两个服务员发着传单。
走到那家小吃店门前,黄海想到了那天田野被袭的事情,于是不由自主走了进去,店里的人仍旧很多,收银员好像换了,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带着温和的笑容,“先生,请问您要点些什么吗?”
“等会吧。”黄海继续往里走,顺便问了句,“你们老板不在吗?”
“不在,我们老板很少来的。”服务员重新堆满笑容,“您找他有事?”
“算了,没事。”黄海笑了笑,“我去趟洗手间,你忙吧。”
走到那间房子门前,黄海打开门钻了进去,上次还没看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了,房间里有一个侧间,不起眼,但却让人忍不住一窥究竟,黄海快速走过去,拉开门,发现这个小间里面堆满了物品,大部分都是吃的,纸箱子上写着,鱿鱼,银耳,莲子等。
“先生,你在这里干什么?”身后走过来一个服务员,边走边问。
黄海回过身,不好意思的说,“我以为这个房间是厕所,所以就”
“这个小间本来是要做成厕所的,后来改为储藏室了。”服务员指了指门外,“厕所在过道的尽头。”
“谢谢。”黄海慢慢的走出去。
回家后,王鑫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几天来,为了案子忙的不可开交,早已心力交瘁,田丽芳站在他身后,轻轻的为他揉肩,小孩子看着动漫,笑的开怀,等了会,田丽芳说,“那个黄海答应你保护琳琳了吗?”
“下去的时候,我没再提这件事情。”
“我觉的也没必要,之前看他好像不情愿的样子。”
王鑫闭着眼,幽幽的说,“我没再说,是因为吃饭的时候已经提过了,我想不用再说,他也会主动保护琳琳的。”
田丽芳很是不解,“你确定吗?可不能拿你妹妹的安全开玩笑啊。”
“我确定。”
1月1日,周二,元旦节。
吃过早饭,听到敲门声,王琳琳通过猫眼看到门外的人,有些受宠若惊,准确的说应该是难以置信,她揉了揉眼睛,确信无疑,猛呼了口气,才打开门。
黄海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昨晚他想了很久,觉得有必要保护她,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一名称职的警察,而且他觉得昨天王鑫说的一些话很有道理,“琳琳不会有仇人,我觉得有可能是你以前得罪的什么人,他们试图绑架琳琳进而要挟你,所以这件事情,你不能置身事外。”
望着日思夜想的人,王琳琳有些紧张,说起话来并不太流利,“你,你怎么来了?”
黄海挠了挠头,“你哥哥,他,交给了我一个任务。”
各大商场都在举行活动,整个小吃街张灯结彩,给人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黄海陪在王琳琳身边,漫无目的的穿梭在人群中,王琳琳很开心,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几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和黄海出去散步。
黄海不时打量周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王琳琳喜欢逛超市,他就跟着,可谓寸步不离,这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吞噬了王琳琳的心,有时,她回头看到黄海那张认真的脸就觉得好笑,可又是如此迷恋,简直无法自拔。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擦肩而过很多情侣,他们热情的拥抱着,甚至在大庭广众下接吻,不知道为什么,王琳琳突然很想牵他的手,可是走到跟前,又不敢,那颗火热的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带着纠结的心,就这样闲狂了一上午,两个人几乎没怎么说话,小吃街的饭香味扑鼻而来,大家都去吃饭了,两个人还在漫无目的的走着,来来回回,这条路仿佛永远走不完,她也不觉得累,体力充沛到了极限。
又逛了会,王琳琳的肚子不受控制的叫起来,黄海轻声问:“你饿了吧?”
王琳琳十分尴尬的点了点头,黄海说,“我请你吃饭吧。”
王琳琳脸红的点了点头,黄海环视了一圈,看到了一家牛排店,很多人进进出出,生意异常的好,觉得这家店应该不错,于是指了指,说,“我们去那里吧。”
还没进去,门口的服务员热情的说,“欢迎光临。”然后递上去一张传单,“今天我们店里搞活动,希望您看一下。”
王琳琳接过,说,“好。”
黄海和王琳琳站在一起,服务员温和的笑着说,“你们是情侣吧,我们有个专门针对情侣的活动,买一份送一份,很划算。”
黄海一脸茫然,正要说话,这时,王琳琳快速走了进去,黄海顾不上回答,快速跟上,人满为患的牛排店几乎没有空位子,一眼望去全是情侣,看到进来的两人,服务员热情的走过来,问:“你们是要套间还是普通位置?”
黄海想了想,说,“普通位置吧。”只有坐在普通位置才能看到牛排店的全景,如果有人跟踪的话,他才能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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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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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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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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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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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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