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辛晓月很顺利地拉住他的裤头往后一扯,看到了那颗痣的全貌。
记忆瞬间鲜明,与舅舅的描述重叠。
那一颗红痣很特别,其实更类似于胎记,下部分有些许的延伸,像是一只伏在菜花上的胖蜜蜂。m.χIùmЬ.CǒM
舅舅临死前,还在跟辛晓月说:“我只觉得阿凡,还活着。你将来,找一找。他,那个,那个红.....”
舅舅气息微弱,最后也没有说话。辛晓月泪如雨下,点头如捣蒜说:“我知道,我全都记下来了。我一定认真寻找。”
为此,辛晓月还开始学绘画软件,学素描,想凭着记忆将阿凡哥哥画出来,利用网络去寻找。
找到阿凡哥哥是舅舅的夙愿。
兜兜转转,在所有的倒霉接踵而至的时候,竟然暗含着柳暗花明。
辛晓月站在江瑜的身后,就看着那一颗红痣,内心激荡。
她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像是激动,像是高兴,又像是有无尽的委屈;
像是失去航向在茫茫大海上的船只看到了海岸,像是跋山涉水看到山坳里的一户人家屋顶上缕缕的炊烟.......
总之,她情绪激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让她眼泪滚滚而出,呜咽着。
江瑜站在窗前,背对着辛晓月,本来想阻止她的动作,却又不想阻止。于是一只手凝着,修长的手指像是一枝梅。
然后,辛晓月抓住他的裤头略微往后拖。江瑜一瞬间,只觉得要疯了。用了很大的定力才稳住身形。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到自己微微颤动,身体里涌动着不可名状的冲动。
“辛晓月,你大爷的,你如果是要勾引我,不能勾引得大胆一点,奔放一点么?”江瑜在内心里吐槽。
下一刻,辛晓月的指尖触到了他的后腰,江瑜的身体忍不住颤动,低吟了一声。
辛晓月却全然不知似的,只是放开了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他的身后,不知在干嘛。
江瑜悄悄深深呼吸,努力平复着让人尴尬的情欲,一动不动地站着。
然后,他在想着转身过去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嘛。
“嗯,要不要吓吓她?”江瑜看着远处碧蓝的天,还在心中盘算。
可是,就在下一秒,他听到了极其低低的哭泣,尔后是呜咽声。
她居然在哭!
江瑜连忙转过身,看到她就站在自己身后,满脸的眼泪,肩膀因哭泣而抽抽搭搭的,哭得压抑,哭得很难过。
江瑜看到她哭,想要戏耍她的心思全都没有了,连先前那种时不时就高涨的欲望都没有了。
“晓月,怎么了?”他温柔地问。
辛晓月不算矮,不穿鞋都有一米七了,可江瑜将近一米九。所以,她还是抬头看江瑜。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便一边擦眼泪,一边问:“我可以看看你的膝盖吗?”
江瑜一愣,想:她这是什么神操作,看完裸着的上半身,又要看红痣,看完红痣还要看膝盖。这完全没有套路啊。
江瑜还在思索,辛晓月却泪光闪闪地问:“可以吗?”
“辛晓月,你到底想干什么?”江瑜蹙眉问。
“给我看看吧。”辛晓月嘟着嘴,略带着撒娇,那说话的语气与小时候对阿凡哥哥那样。
天知道,自从辛晓阳出生,妈妈就开始生病,她成了小大人,便再也没有这样嘟嘴撒娇过。
后来,母亲病逝,她更是把自己当做大人,做家务挣钱,村里受人欺负了,打架骂人。
再后来,王轩将她带到了城市,可王轩想来严肃,她在王轩面前始终是克制、乖巧、谨慎的。她生怕自己就有什么做的不好,惹他厌烦。
至于辛宅那一窝子,自打相认那天开始,她就感觉到了疏离,便断不会在他们面前流露出一丁点的撒娇来。
可就在刚才确认了江瑜的红痣后,辛晓月哭了,一颗心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轻松了。对他说话也不知不觉地撒娇了。
江瑜看到她撒娇,也是睁大了眼。
自从认识辛晓月来,她在他的面前,有算计狡黠,有克制疏离,有盘算计较,有妩媚放肆,却就没有这种撒娇与依赖。
江瑜看着她,仿若看见当年的宝宝。
当年的宝宝就是这样,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怔怔地盯着他看,直到他招架不住,投降下来答应她。然后,宝宝就很高兴地绕着院子跑。
“晓月。”江瑜轻声喊,然后伸手抚去她的眼泪。
辛晓月没有躲避,只站在那里,任由他的手抚过脸庞。他的指腹有粗糙感,该是常年煅炼所致。
“为什么哭?”他问。
“开心,委屈,难过,高兴,我也不知道。”她如实回答。
江瑜微微眯眼,不再继续这个问题,只问:“辛晓月,你知道不知道,你要看我的膝盖,你这是逼迫我脱裤子。我这裤子,你也看到了。”
“哦。是挽不起来。”辛晓月看了看,又问,“可以不脱,拿剪刀剪了吗?”
“不可以。”江瑜直接拒绝。
“为什么?”辛晓月一脸纳闷,不就一条裤子么?
“要想看,就只能脱裤子,自此一条路。”江瑜非常坚决地耍流氓。
辛晓月想了想,说:“那你脱吧。”
江瑜扶额,问:“辛晓月,你这勾引男人的方式,还,真是——”
“真是什么?”辛晓月的心情已平复下来,便与江瑜斗嘴。
“还真是与众不同,非常跳脱。”江瑜说。
辛晓月笑了好一阵,等停下了笑,才问:“那,勾引到你了吗?”
江瑜看着他,眸光灼灼,缓缓地说:“你不用做什么。你的存在就是一种勾引。”
他的嗓音低沉,却不浑浊,有一种迷人的魅力。
她听过许多表白,也见识过许多的调戏。但唯独这个男人,一本正经、郑重其事地讲。
他的语气平静,嗓音低沉,可在她的心上、耳际都犹如响雷。
辛晓月面对他这一句话,倒是不知如何回答,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她垂眸,他便轻笑,说:“所以,我对你没有抵抗能力,随时可能化身禽兽扑过来,你还要看我的身体吗?”
“我只看膝盖的。”辛晓月弱弱地强调。
“我裤子都脱了,你只看膝盖,你对得起我脱一次裤子吗?”江瑜打趣。
“说得你几百年没脱过裤子似的。”辛晓月顶嘴。
“只看膝盖吗?”江瑜又问。
“是。”辛晓月点头回答。
“你的嗜好还真特别。”江瑜讪讪地说。
“好啦,给我看一眼,我一会儿告诉你一个秘密。”辛晓月笑着说。
江瑜看到她的笑,觉得像是晴空里绽放了一朵玫瑰,好看得很。
“好。”他便爽快地回答。
尔后,他生平第一次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自己脱了裤子。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辛晓月的视线,像要分辨一下这个家伙是伪装的看膝盖,实际上是个色女呢?还是真的看膝盖。
结果,很令他失望。辛晓月真的只看着他的膝盖,然后还凑近来看,一脸疑惑的样子。
“怎么了?不好看?”江瑜好奇地问。
辛晓月摇摇头,又凑过来,盯着他的右边膝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然后开心地笑起来,说:“呀,还在。”
“什么?”江瑜心里一怔,心里隐约有些明白辛晓月在干嘛,却又不确定。
辛晓月直起身来,抬眸看着他,说:“你这月牙怎么变淡了?”
“月牙?”只穿着一个裤头的江瑜丝毫没有不自在,还低头去看他的右边膝盖。
辛晓月用食指戳了戳,说:“这里。”
“哦,这个呀。本来就很淡。我妈说这是传承的印记吧。我父亲小时候玩耍,膝盖开了个口子,好起来就留下了月牙的伤疤。后来,我生下来,在同样的部位也有一个淡淡的月牙痕迹。”江瑜笑着说。
“我知道,你说过。”辛晓月看着他微笑。
这一刻,她终於去人眼前的人就是寻寻觅觅无处寻的阿凡哥哥,是全家人牵挂,是舅舅的执念。
大概由于有看到那个红痣的激动在先,此时的辛晓月就平静了许多。
“我说过?”江瑜睁大了眼。
这个月牙的印记在膝盖上,他向来不喜欢短裤,就是小时候就不喜欢。因此,基本上没旁人见过这月牙印记。再说了,这个印记非常的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这么多年,唯独在乡下的时候,穿过恩人阿姨做的短裤。那时,宝宝喜欢粘着他,他只要走下来,宝宝肯定扑在他怀里玩耍。
有一次,宝宝就看到了那个月牙的印记,还问是不是天上的月亮印的呀。
他就为她讲了这印记的来历。
那时,她那么小。江瑜以为宝宝未必会记住。
可她这样来看,却是记住了么?
“难道你没查过我是谁吗?”辛晓月看着他一脸震惊的样子,微笑着反问。
江瑜抿了唇,就看着她。
辛晓月始终微笑,认真看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江瑜才问:“你刚才看我的后腰和膝盖,是在看我的痣与月牙印记?”
“嗯。”辛晓月点头。
“你是——,宝宝。”他问,声音不由自主地有些许颤抖。
辛晓月还微笑着,一点头,眼泪“刷”地流下来,她轻声喊:“阿凡哥哥,我好想你,妈妈和舅舅也好想你,晓阳也好想你。”
江瑜听到这一声“阿凡哥哥”,看到她的眼泪他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住,说:“宝宝,对不起。”
“你是不是把我们都忘记了?”辛晓月靠在他怀里,委委屈屈地问。
过去十多年的时间,每次设想与阿凡哥哥重逢,她总想着要问一问他“是不是把我们都忘了”。这一次,她终於问出来。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们,不在想找到你们。”江瑜说。
“你骗人。无论是从前的江氏,还是现在的宁远。你那么厉害,要找我们易如反掌。”辛晓月将过去无数次想要问他的话,一股脑问出来了。
“宝宝,我是个麻烦的人。你看,我这些年遇见了多少的暗杀与算计。我怕我找到你们,反而会害了你们。所以,这些年来,我只让信得过的心腹来找,却又不敢大招旗鼓地找。并且,当年,我连你们的名字都不知道。找起来有些难度。”江瑜连忙解释。
辛晓月从这些日子的接触,早知道江瑜的处境,对于他说的这个理由,便也接受。所以,也没再追问。
江瑜看她不语,心里却没有底,又连忙说:“宝宝,我见过好些我在乎的人的陨落。一个人死了之后,便再也不能见到。每次相见,隔着坟墓,却隔着生死。所以,我宁愿你好好活着,活着就有无数种可能。”
辛晓月听到那一句“每次相见,隔着坟墓,隔着生死”,想到妈妈和舅舅,眼泪横流。
江瑜吓坏了,赶忙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手忙脚乱地道歉,说:“宝宝,我不说了。我说的都是借口,总之,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向宝宝道歉。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还有晓阳。”
辛晓月看到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心软软的,摇摇头,说:“不,我知道那些人狠毒得很。”
“晓月。”江瑜看着她,眼神温柔如水。
辛晓月也看着他,只当还是年少时的模样,这位是自己可依靠可仰望的阿凡哥哥。
所以,即便坐在他腿上,在他怀里,被想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的辛晓月真是丝毫没有这位先生只穿了个裤头的觉悟。
可江瑜却真没办法还将眼前这位美得如同一朵旷野玫瑰、身材凹凸有致的美人,等同于许多年前那位小婴孩。
就在一番解释后,得到她的原谅后,江瑜本能地发现自己穿了个裤头,她坐在自己的怀里,手臂还绕着他的脖子,像是小时候那样。
江瑜只觉得脑子“嗡嗡”的,欲望如同狂风骤雨,席卷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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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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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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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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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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