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时忘记了生活的艰辛,以及最近的一大堆烦心事。
她瞧着周遭的流星,笑了起来,像是个单纯的孩子,高兴地说:“太美了,太好玩了。”
江瑜却站在一堆的星星里看着她,那一句“太好玩了”与许多年前重合。
那时,看星星又追着“萤火虫”的小女孩,也在院子里说“太好玩了,太美了”,而他就站在屋檐下看着她。
他记得那时,小小的女孩问:“阿凡哥哥,你不觉得星星美吗?”
“很美。”他回答。
“可就是太远了,我睁大眼睛都看得不清楚。”小女孩嘟着嘴,认真地看着天空。
天空静谧,繁星满天,偶尔有流星划过。
“以后,我们买望远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他说。
事实上,在沪上的家里,他的房间的阳台上就有天文望远镜。不过,是他老娘为了装门面,给他准备的。他本人并不喜欢宇宙星空。
他那时想:如果将来揪出贼人,他回到家里,就可以送给宝宝。
后来,猝然离开,他想一定要找到宝宝,兑现那些没有兑现的承诺。
“这是什么设备?真的太美了。”辛晓月高兴地问。
“这款设备名叫‘明月光’,包括望远镜与全息投影两大部分。除了在房间之外,还可以在山间、丛林、峡谷等地方进行这种投射。”江瑜耐心地解释。
辛晓月听得睁大了眼睛,很事兴奋地说‘明月光’真是个好名字。
江瑜很想说这名字是我取的,可一说到这名字,必然要解释很多。
解释得越多,暴露得就越多。
他现在还不想让辛晓月知道江牧凡就是江瑜。
所以,面对她对“明月光”的夸奖,江瑜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眼神温柔地看着站在群星中一脸兴奋的少女。
辛晓月尽情地看着周遭,那些星星的幻影像是童年时,穿梭在身旁的萤火虫来去。
天琴座流星雨这一年是极大年,流星的数量很可观。
辛晓月也关注这些天文情况,但她从来没有对蜀川能瞧见流星雨、月食这些抱什么希望。
因为这么多年来,大多数的天文奇观都因为盆地的天气跟蜀川无缘。
蜀川要见到一个朗晴的天气,简直太困难了。
辛晓月没想到在这么一个一地鸡毛、充满狗血的倒霉日子里,居然以这样震撼的方式见到了天琴座流星雨。
当然,她也不知道,自从江瑜知道她要来找他后,就开始吩咐江氏门徒积极联络有关部门,协同气象部门一起干涉蜀川天气。m.xiumb.com
为此,宁远付出了在锦城的某些项目投资五个亿。
江瑜自己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
辛晓月明明是来找他对峙,要跟他撇清关系的。他就是想到今晚由天琴座的流星雨,就想带着她看。
“今天,真是——”辛晓月很感慨。
她抬头,微笑着瞧着眼前的男子。
在流星腾起的光芒里,眉目如画的他,神情温和如同三月天的阳光,四月的柔风。
辛晓月倒是呆愣了,忘记了想要说什么。
“怎么了?”他微笑着开口,声音温和又好听,如同拂过山野的清风,又如同从容不迫的淙淙山泉。听在耳朵里,悦耳又舒心。
“我只是想说,今天真是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日子。”辛晓月回过神来,微笑着总结。
江瑜声音依旧温和:“哦?不知你的难以忘怀,可有一丝是与我有关?”
“你说呢?”辛晓月反问。
“杀过山风,看这样的流星雨,我想至少,我可以在晓月这一天的记忆里,变得难忘吧?”江瑜缓缓地说。
辛晓月抬起手,抚摸一颗流星,心想:我们那么熟悉了吗?怎么不知不觉就叫“晓月”了?
不过,她觉得计较这种称呼没有任何意义,今天自己来看流星雨只是顺带的,主要的目的还是要试探出他是不是江瑜。
所以,她也不计较称呼,只微笑着说:“当然不仅仅是这些。”
她笑得神秘莫测,一句话说的模棱两可。
江瑜听这话,却疑惑莫非她知道了些什么吗?
“那不知还有什么可以让晓月难以忘记的?”江瑜神情自若,脸上依旧带着微笑。
辛晓月觉得这人的眉目太好看,又带着这些的温柔与微笑,若是看久一点,就觉得这人像是一个黑洞,会被捕捉。
她便避开不看他,只瞧着周围的流星,说:“至少,今天之前,我没有见过像江牧凡先生一样好看的男人。你的颜值,也会成为我难忘今日的原因的一部分。”
“说一个男人好看。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江瑜笑了。
辛晓月则是玩累了,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下来,很真诚地说:“绝对是夸。谁说男人就不能有如花容颜呢!”
“我可不喜欢娘。”江瑜也在一旁坐下来。
两人就很放松地坐在全息投影的星空里,靠在柔软的沙发。
“我也不喜欢娘炮的男人呀。”辛晓月双手枕着头,很放松地靠在沙发上,说,“你又不娘。眉目如画,如同谪仙,温文尔雅,风流潇洒。虽然貌美如花,却也绝没有阴柔之气。”
江瑜心情忽然很好,笑着问:“是因为我请你看了这么盛大的一场流星雨,你逼不得已才夸我的吗?”
辛晓月摇摇头,说:“我实话实话。你真的不娘,真是挺好看的。”
“多谢。你这么实诚的夸奖,我收下了。”江瑜说,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的她,忽然觉得时间就这样停住,就这样地老天荒,也是很不错的。
他兀自走神,辛晓月却是懒懒地说:“真不是恭维你,也不是敷衍你。”
江瑜没说话,辛晓月却又自顾自地说:“投果盈车潘檀奴,看杀卫?洛阳城,桐竹纷披慕容冲,侧帽风流独孤信。这古代的四大美男,你觉得你最像哪一个?”
江瑜黑了一张脸,说:“老潘不地道,再美也枉然,能为了权势委身权贵;卫?能被人看死了,身体羸弱;慕容冲长得好看像女子,和苻坚相爱相杀,心理本身不健康。哥是个身心健康,也不会为了权势富贵委身他人的人。所以,非得要让我选,我当然选侧帽风流独孤信了。”
“对啊。我也特别喜欢他,觉得别的人跟他排在一起,那都是侮辱他。而且,我也觉得你的好看,就应该是他这种。”辛晓月说得特别真诚。
“你谬赞了。”江瑜微微眯眼,瞧着懒懒地双手枕头看着星空的辛晓月。
心里想:她说他最像独孤信,她又说她最喜欢独孤信,这是在委婉地告白吗?
他心里很高兴。
可同时,他也觉得两人在这里谈这种话题很诡异。她不是怀疑自己就是江九少,要来试探试探的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且,他不是要试探一下她的虚实吗?怎么内心里这么不愿意行动呢?
“我不是谬赞,我是真真正正地赞美。”辛晓月说,“而且你真的当得起。”
“你才认识我多久?我就当得起?”江瑜反问,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不要小瞧女人的直觉。”辛晓月说到这里,忽然问,“江牧凡先生,我想问你一件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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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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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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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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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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