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房主长得对不起观众,但说话很有水平,语速不急不缓,条理清晰,听起来很舒服。
确认面前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小伙子就是滕达联系来的买主,女房主只是稍微错愣了一下,就马上进入了对等的角色氛围。
像她这样的人,对社会的了解比一般人要深刻得多。
她知道越是年轻的有钱人越不要惹,一是这个岁数的人脾气冲,二是这个岁数的钱九成九都是长辈挣的,而能挣钱的长辈,非富即贵,在京城,还是以贵居多。
得罪什么人都可以,就是别轻易得罪父母掌实权的官二代,这是华夏商人的铁律之一。
女房主说话客气归客气,要价却一点都不客气,开口要4000万,差点把旁边的滕达噎死。
秦奋毫不介意,笑呵呵地开始还价。
谈了差不多半小时,女房主的感觉十分奇怪。
对面这个年轻人,从谈吐上看,不像这个年龄的年轻人,从气质上看,不像官宦家的子弟,有一定城府又不够老练,总之有点捉摸不透。
当价码谈到3050万时,双方都感觉要接近底线了,商量今天先这样,回家商量商量,明后天再继续。
第二天,女房主甩开滕达,单独约秦奋在市中心一家茶楼见面。
最终,以2970万成交。
两人刚谈妥,一个30多岁的女人敲门进了包间。
能看出来,进门的女人花了不少钱保养自己,很有些风情,但是透出股傲气。
进来后,女人眼睛在勤奋身上转了转,问女房主:“徐姐,叫我来有什么好事介绍?”
女房主还是老样子,云淡风轻地说:“北城区那个房子的事,有点变化。”
女人听了,脸上笑容立刻淡了三分,“不是说好下周一签合同吗?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女人说着话,眼睛向秦奋瞟。
女房主给她倒了杯茶,说:“人家不是租,是买。你也知道我家老张最近有点周转不开,我呢,实在没精力打理这个房子,想想还是卖了省心。”
女房主跟女人了个“请用茶”的手势,“今天告诉你来,也是想帮你。下任东家就在这儿坐着,你想租现在就可以跟他谈。”
听了这话,女人眼睛再看向秦奋,里面的内容就不一样了,没有了一进门时看小白脸的轻佻。
“呦,看着年纪不大吧?贵姓?”
“免贵,姓秦。”
“好,这个姓好,老姓,大姓。姐姐年长你几岁,就喊你声秦老弟吧。”
“随意。”
“秦老弟买了地方,出租还是自用?”
“自用。”
“呦,那个地方,现在偏得很,干什么都够不上。”
“现在经营的项目就挺好。”
“秦老弟真不出租?还是看见姐姐才不租?”女人说着,撩了一下耳旁的头发。
秦奋笑呵呵地说:“真自用,这样吧,等我想租了,第一个告诉你。”
女人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说:“那先谢谢小老弟了,姐姐还有点事,先走了,这是我名片。”Χiυmъ.cοΜ
秦奋接过名片,见上面写着:光鼎公司赵曼。
跟女房主谈完,秦奋开始催温明溪。
这个运动馆想支起来,差不多就按秦奋算的,得1.5亿,地一天卖不出去,他就一天拿不到房子。
所以他筹钱的对象没别人,只有温明溪。
秦奋观察过温明溪那家投标公司,规模在京城基本算数一数二的,打交道的也都是相当有实力的开发商。
投标这东西,做标书、递标书、走关系,加上代办一些开发资质证明,实际相当来钱。
远的不说,就说前年秦奋拿这块地时,一份标书,温明溪就赚走自己200万。这么多年经营下来,他底子是可以的。
所以当温明溪说要自己买下这块地时,秦奋没有犹豫。他认为,老温有这个实力。
三天之后的下午,温明溪来电话说银行贷款下来了,约秦奋去他公司见面。
到了公司,秦奋没多说,他知道这块地再过几年价值远远不止两个亿,温明溪三番五次地阻止,也是出于诚意和交情,毕竟秦奋把地卖了,他又拿不到好处。
但现在不一样了,要买地的是老温自己,所以他多少有些拘谨,可能是觉得在这事儿上占了秦奋便宜。
秦奋说:“温哥,你不用有别的想法,是我自己想卖的,卖给谁都是卖,你决定买,还省的我找下家了。”
说完,秦奋从包里拿出土地产权,递了过去。
接过产权证,温明溪里里外外看了半天,一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等到秦奋喝第三杯茶时,温明溪说:“咱俩去那块地皮上转悠转悠吧。”
其实温明溪一早就相中了这块地。
开车围着地块兜了两圈,他觉得当初秦奋高价买下,是真有眼光。
把车停在道边,看着正在兴建的几个楼盘,温明溪问他:“什么事把你逼成这样?”
秦奋也没瞒温明溪,他觉得这种事没必要瞒:“我准备在北城开发区建一个室内运动馆,很大规模那种,买房子,加上装修采购设备,很吃钱。”
温明溪不懂这一行,问道:“那玩意还能比地块升值来钱快?”
秦奋摇摇头说:“不一样。不过老温,我劝你一句,京城的地产市场随时有可能彻底饱和,你得早点想想以后转型干点什么,给人投标这玩意,是赚快钱的行当,势必不能持久。”
温明溪远远望去,说:“干一天算一天吧,等到这行不行了,我就退休,享清福去。”
从四惠东那块地回来,温明溪跟秦奋约定明天去银行转账。
几天后,看着摇身一变成了自己房东的秦奋,滕达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到现在才想明白,秦奋每天来训练场看看画画的,是在考虑买不买,买下来怎么用。
可是,这小子怎么这么有钱?
滕达当然不会蠢到问秦奋钱是哪来的,他已经开始考虑以后怎么跟秦奋相处了。
眼前的训练场倾注了他太多的心血和梦想,就算这两年,这些日子,他为这个训练场操碎了心,甚至已经决定放弃,但他对这个事业的热爱从未减少。
秦奋告诉滕达,未来这个场地要改造成综合性的室内运动馆。
滕达的设备和他本人,可以折价入股,如果滕达觉得可以,并且秦奋认为他能够胜任,等改造完毕,将聘请滕达做运动馆的总经理。
重用滕达,不是秦奋草率,而是他身边没有合适的人。
刘文亮是把好手,但那是郭凯的人,当初回南阳,说把他带京城来,只是酒桌上说说,再者,他要是走了,南阳的运动馆谁来经营?
至于找职业经理人?
初期还是算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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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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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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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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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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