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吉你轻点!想弄死我啊?”
“少爷,你才轻点!”
“不要,那里不行!我口水都要被你刮出来了。”
“呀呀呀!少爷你往哪儿碰?”
就在唐朱玲还在府衙捕房时,麒麟阁一间小屋里,传出了一些耐人寻味的声音。若是让李进在门口路过听到,估计他就不会整日担心唐朱玲会被楚麟占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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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目菊虽致昏,却不伤头脑清明。
早上楚麟一醒,便很快便回忆起了昨晚种种,也发现新娘子不见了。就算是个问题新娘,可毕竟两人拜过堂的,楚麟当即穿着小衣追出了门,却在院里看到了捂着手一脸苦相的大吉。
楚麟来花陵都时,身边只跟着四个人,分别唤作“吉祥如意”,都是从小跟着他的。除了大吉之外,其他三人都比楚鳞更小,小意今年刚十六。这四人平日轮流当值,照顾楚麟的生活起居。
楚麟问起新夫人的去向,却引来大吉一顿哭诉。
原来今早是大吉和小意当班,正在前院的他们却忽然听到新房里传来惊呼声。小意护主心切冲在前头,结果在新房门口一脚踩中了唐朱玲昨夜布下的陷阱,小腿上缠了一圈妩玫刺藤。大吉想帮忙,反将自个儿手也刺破了。
新房里这才蹦出个红彤彤的唐朱玲,见到小意这个半大孩子整条小腿都是血,唐朱玲慌忙道歉救治。只是取下刺藤不难,小意腿上的刺伤却不易消。就这样,楚家少夫人新婚第一天早上,便亲自陪着一个小厮出门找大夫去了。
麒麟阁常住的下人就四个,小意伤了,二祥和三如在外有事,昨晚来帮厨的王嫂不知为何日上三竿还没来府上,大吉只能忍着手痛,独自去张罗楚麟起床。
“您轻点啊,手疼啊……哎,少爷,您昨晚说的我算是信了。”挥动着被包成一团白布球的手,大吉哭丧着脸:“要是规矩女子,哪有往自个儿新房外布置陷阱的?”
楚麟听着只能苦笑,她若是守规矩,这门婚事根本就不会存在。哪有女人会行这“下药逼婚”之事的?就算是戏文里,苗疆女子也是失身于人后,才会对那男子下蛊威胁。可楚麟对天发誓,昨晚轻戳她酒窝时,才是他生平第一次碰到那个名唤唐朱玲的女孩儿。不但碰了脸,后来被那瓶花蜜迷昏后,好像还碰了很多地方……想起那瓶迷昏自己的花蜜,楚麟嘴边不知不觉浮起的笑意忽又枯萎了下来。她果然还是备了迷药的,若非空腹饮酒先行醉倒,唐朱玲这会儿只怕已卷了细软,与李进分赃去了吧……m.χIùmЬ.CǒM
楚麟摇摇头,试着换了种更积极的思维。
从小意的遭遇来看,或许唐朱玲并没有想象中这么可怕。若真为夺财而来,她大可趁着晨间先醒的机会行事,可如今清点之下家里啥都没丢,唐朱玲更是陪着小意去看大夫了。
这也不合理。
脸颊嗡一声疼了起来,光是在脑中替唐朱玲脱罪,楚麟便觉疲劳的很。他敷衍的对大吉回道:“我听说花陵花女注重天性,或许娘子只是活泼些罢了吧……”
“活泼?活泼就能把少爷打成这样?这还是头一天过门呢。”
带着苦笑,楚麟伸手去摸他那半边肉丘,嗯,手感比唐朱玲的脸蛋更饱满。楚麟起床时便发现脸颊生疼,大吉细看下,半边脸肿了老高,还带着个脚印子。刚才大吉拿消肿膏在他脸上涂了三四层,楚麟一摸便占了满手药油,可痛楚却没怎么消减。
楚麟自认记忆清晰,却始终想不起来脸上何时遭的殃,琢磨着先弄碗稀粥让肚子别再遭殃,前院忽然传来三声高低不同的“少爷!”
开门一看,眉清目秀的小意拄着一根木拐走在中间,左右各有一人扶着他。楚麟不禁一笑,加上大吉,他楚家的吉祥如意四小厮算是凑齐了。
面对着他们四个,楚麟说话便直接了许多:“二祥、三如,你们怎么只把小意接回来了,少夫人呢?”
楚麟不爱争斗,却非真窝囊。从大吉口中问清事后,他先在城里走了一圈,把正在别处帮工的二祥、三如叫了回来,嘱咐他们去城里各家医馆去寻小意,顺便观察一下唐朱玲的动向。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回到麒麟阁与大吉互相疗伤。
“少夫人把我送到黄家医馆便走了,说是要……要去找人。”小意的五官还带着些许青涩,但说话却不容自己出一点差错,常常会停下来思索片刻才将整句话说全,所以一般有什么传话的事情,楚麟都喜欢差他去做。
“找人?我看是找帮手吧!”大吉愤愤地冲了一句,又当着其他人的面,将楚麟昨晚说与他听的怀疑重新添油加醋了一番:“大吉从小跟您,还是头一次见到少爷的脸变成这样!少爷,少夫人八成真是个女贼,咱们还是报官吧?”
看着大吉的伤,楚麟忍下了敲他头顶的冲动。四人中大吉年纪最大,也是最忠心的一个,可说话常不过脑子。
比较沉稳的三如摇头:“新夫人是都府衙李总捕头的义妹,若是贸然报官,恐又要和李总捕头打官司……咱们现在是老百姓,民不与官斗啊。”
“一个总捕头,怕个屁!”如此粗鲁的话,一听便知是二祥这货才说得出口:“大不了咱们去找程总管,就凭咱们少爷的背景,还弄不死他一个李进?”
这回楚麟是忍不住了,抄起指节就给二祥来了个头板栗:“若是去投靠程师父,你们这么辛苦轮流去外头做工有什么意义?少爷我是为什么才住到花陵都来的,你又忘了?”
看着二祥挨了训还一脸懵懂,三如赶紧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二祥这才老实地耷拉下脑袋,低声认道:“少爷,二祥笨,又说错话了。”
“你也不是说错,”楚麟不禁轻叹:“只是……事情还没到这么一步……”
大吉急道:“报官也不成,找程总管也不成,那少爷……我们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楚麟不得不承认,这四个字,已成了不得不处理的问题。
他生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面对问题的人,他更希望遵从别人的选择,免去内心挣扎辛苦。在唐朱玲逼婚时候,楚麟没有多做挣扎便答应了这门婚事。而在这之前,当父亲逼着楚麟去亲自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时,他宁愿选择逃家离开。
然而这次却走不了,之前从家里带出的银票,在买了麒麟阁的房契后便所剩无多。如今的楚家看来资产颇丰,其实余银数目早就到了让楚麟居安思危的地步,否则他也不会将吉祥如意轮流派出去做工。楚麟为难地捏着眉心,开始幻想起清贫日子的境况来……除非他甘于和普通百姓一样几户同住,否则光屏手头这些余银,恐怕是供不起他再换一个宅子了。
“你们莫要这么说少夫人。”正在楚麟快要捏爆自己眉心时,小意却忽然嚷了起来:“她是个好人。”
“嗯?”连楚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声“嗯”响得有点吓人:“为什么?”
“早上我和少夫人走得匆忙,身上都没有带银子,那黄大夫出了名的见银救命,少夫人求了好久,最后把身上的首饰都压在了医馆,这才走的。”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楚麟觉得小意裹着一条腿的样子比其他三人顺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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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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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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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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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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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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