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鸥见状,一股脑爬起来,跟上苏况。
苏况垂眼瞧见他又没穿拖鞋,便找了一双自己拖鞋弯腰放到白鸥面前。
白鸥几个脚指头冻红了,也不在意,看见鞋子就穿上,已经非常自然的享受起来苏况的伺候,他踢踏踢踏的踩着拖鞋,跟进了厨房。
苏况平时从不做饭,只有在国外的时候自己动手过,现在多少年过去,也不太记得,但是速冻饺子还是会煮的。
他正倒热水进锅里,转头准备去冰箱里翻饺子,白鸥在一旁提醒:“要肉的,要肉的,不要菜的。”
苏况不听他,把白菜饺子和鲜肉饺子一起倒进去六七个,觉得差不多了,盖上锅盖。
白鸥扁嘴,自己掀开了锅盖,用食指点来点去,数了好几遍,好似嫌弃有点少,转头闷闷不乐的哼唧。
“好好说话。”苏况在水池边上洗手,然后看见他不盖锅盖,又昂声提醒:“盖上!”
白鸥现在对他高声讲话也不害怕了,吸吸鼻子说:“你盖,你在煮饺子。”
苏况伸手给盖上:“······”
没几分钟,厨房里面都是饺子煮熟了以后的香味,面皮夹杂着鲜肉的荤食味道,让白鸥急的不行,一直喊:“哥哥,快点!”
苏况起了坏心思,一直慢悠悠的拿碗筷,一颗颗的夹起饺子。
最后端到白鸥面前,白鸥都快急的窜上天了。
苏况递给他碗以后,去客厅倒了热水喝,一扭头白鸥两手捧着碗筷,跟了上来。
“跟屁虫,我去哪你都要跟着吗?”
白鸥嘿嘿笑了下,举起筷子夹了个饺子,凑到苏况面前,“哥哥,也吃。”
苏况心里一热,扭头:“不吃,你自己吃。”
虽然感动,苏况不会半夜吃东西,跟小孩子一样,他才不要这么幼稚。
白鸥见他不吃,自己也有点犹豫要不要吃了,端着碗站在边上不动。
苏况喝完水,说:“快吃,吃完去睡觉。”
白鸥噘嘴,“你不吃。”
“我又不是小孩子,吃什么吃。”
“那我也不是小孩子。”
苏况无语,是谁前几天说着自己是小孩子,看电视要让着他的。
“你赶紧吃了,我困死了,明天还要上班。”
白鸥听见他说要上班,也懂事了,举着筷子哼哧哼哧的吃完了,最后喝完了汤,心满意足的躺在沙发上摸肚皮。
苏况瞧着厨房一片狼藉,自己实在懒得洗,转头问:“白鸥,你吃的舒服吗?”
白鸥舔嘴唇,笑嘻嘻的说:“舒服!”
“吃舒服了,就把碗和筷子洗掉。”
“······”
白鸥不答应,“我不会!”
苏况很坚决,“你自己吃完了所有的东西,就要自己收拾!否则下一次没得吃。”
白鸥想了想,这有点亏,怪不得苏况刚刚不吃,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专门欺负自己,叫自己洗碗,想了半天,白鸥认命了,站起来不情不愿的走进厨房,准备洗碗。
他平时在厨房里看着徐阿姨做饭收拾,其实知道怎么洗,上手也快,最后洗的欢快了,还把锅也给洗了。
搞完了所有东西,白鸥得意洋洋的转头去叫苏况来看看,却发现苏况困得已经在沙发上打瞌睡了。
白鸥不好意思了,都是自己要吃饺子,才叫苏况下来煮的,他摸到了苏况边上,捂着苏况的手,然后试图把他撑起来,把他拖到楼上去。
刚刚把苏况胳膊抬起来,苏况就醒了,问:“你在干什么?”
“怕哥哥冷。”白鸥立即回答,小心翼翼的瞧着苏况的眼睛,“想把你抬上去。”
苏况笑了,上下打量着白鸥的小胳膊小腿,“你就算了吧,我自己走。”
平时苏况也是健身的,加上身材高大,他身体的重量可不是白鸥这种小鸡身材能够抬得动的。
白鸥也不生气,收了手跟着苏况慢悠悠上楼。
这一夜睡得很不好,苏况难得睡过头,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边上白鸥睡得四仰八叉,手脚都在苏况身上。
苏况轻轻的踹了他一脚,见他还不醒,只觉得没天理。
白鸥一天天都没点屁事,又不上班,又不操心,除了吃就是睡,自己那么多事情忙着,还得伺候这个祖宗半夜里吃饺子。
苏况觉得自己实惨。
洗漱过后,苏况出来看白鸥还没醒,心里不平衡,隔着被子又踹了一脚。
白鸥这次被踹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奶声奶气的喊:“哥哥。”
苏况被他喊得呼吸一紧,瞧着他眼神纯粹的和宝石似的,根本抵挡不住,连忙懊悔起来自己孩子气的动作,还和他置气,都多大的人了。
苏况连忙转过脸,“起来了。”
白鸥还在揉眼睛,说:“困。”
“那你还吃不吃饭了?”
“那让徐阿姨给我留着,我要继续睡觉。”白鸥说着又躺下去了。
苏况也没办法,只能让他睡,临走前摸到熟睡的白鸥边上,本来只是瞧一眼,可发现白鸥脸色红润,嘴唇也红润润的,一点不像是早上起来干燥的他,怎么还会有人这么润的?
苏况看的心里发燥,可是忍着也没多乱来,只是轻轻地在白鸥额头吻了一下。
白鸥被他冰凉的嘴唇弄的不舒服,睁开惺忪的睡眼,问:“你刚刚为什么要亲我?”
苏况死不承认,“我哪里亲你了?”
“你刚刚没亲我吗?”白鸥歪头,摸摸自己的额头,“那是我做梦了吗?”
苏况面无表情,“嗯。”
——
再过两周,就是春节了,苏况的公司一堆事忙的头昏。
可是白鸥就和小狗一样,一点离不得人,一到五点自己就偷偷打电话问苏况什么时候回去。
苏况头疼,公司的事不能不做,白鸥不能不管。
最后一权衡,哄白鸥给他买个小玩具,让他自己玩半天,自己加班到半夜。
第一天还好,第二天就不行了。
这天晚上,苏况正在会议室和总经办以及品牌宣发部门开会,筹备过年期间和年后一个月的宣发方向,一时没顾上白鸥。
白鸥打了几个电话去苏况办公室,苏况也没接到。
直到徐阿姨给沈延打了电话,问苏况在哪里。
苏况这才知道白鸥已经在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苏况这也不能走,丢下一会议的人,干脆咬牙说:“别管他,我们继续。”
沈延摸摸鼻子,“他哭的挺厉害的,还不吃晚饭···”
苏况心都碎了,可是也不能在管理层面前露出什么情绪,便说:“你让徐阿姨买个什么玩具给他玩。”
沈延又说:“徐阿姨说没用。”
苏况心里直呼妈的。
品牌总监咳嗽一声,以为苏况养了什么小情人,非常有眼色的说:“要不今晚就到这里,大家一直没吃饭,计划书明天再过?”
苏况一个冷眼横过去,“过到一半了,你说明天过就明天过?”
品牌总监被吓得屁话也不敢说,下面的人瞧苏况在这样,更是大气不敢出。
平时苏况在公司里就不是什么好讲话的领导,手段狠辣,心思深沉,加上他老冷着脸,谁也不敢和他对着干。
这一冷言冷语怼的品牌总监脸发白,谁还敢多说半个字。
沈延在边上笑了笑,“苏总这脾气,太冲了,大家觉得今晚还要不要过,大家决定下~”
这两个人一个冷面虎,一个笑面虎,苏况来硬的,沈延来软的,众人面面相觑。
过了会,有颜色几个中层领导开始一唱一和的说继续。
苏况的脸色这才好了,沈延继续笑,“这么冷的天,也辛苦大家了,苏总说今晚请大家吃饭,不用太严肃,我已经叫酒店在送了,大家等一等,先休息十分钟。”
说完,苏况点头,起身离开。
他倒也不是真生气,这是他一贯来的行事风格,自己震慑下属,沈延和稀泥,这一套他们用了很多年了,不少人都知道他们的心思。
苏况走到角落给白鸥打电话。
白鸥那边接通了,也不说话,就抽泣着,哼哼唧唧。
“哭什么?”苏况捏眉。
白鸥还是抽抽搭搭的,不讲话。
“你晚饭为什么不吃?”
“怎么不讲话?”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白鸥还是抽泣,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叫苏况听了,简直是拿针往他心里戳,疼的抽冷气。
这白鸥被他宠的没边,就是发火,白鸥也不怕。
苏况生怕他饿着,实在是心疼啊,便好言好语的哄他:“我马上就回来。”
“你骗人!”
苏况心想这时候倒不傻了,还拗和石头一样,骗不过去,只能如实告诉白鸥:“···祖宗,我开会呢,我不能不管公司,天天和你玩。”
“不能天天和我玩吗?”白鸥抽气,打了个嗝儿。
苏况听见他哭的打嗝,心里想笑,嘴角翘起来,“那我不上班,你就没房子住了,没饺子吃了,没电视看了,怎么办?”
“那你要上班!”白鸥急了。
苏况以为白鸥明白了被自己哄好了,准备挂电话。
白鸥又抽抽搭搭的说:“哥哥,天黑了,你要我一个人在家里,我害怕。”
“徐阿姨不是在吗?”
“哥哥!”白鸥昂声,“我就要哥哥!”
苏况脑壳痛。
白鸥还在声嘶力竭的喊哥哥,一边喊一边说:“我一个人,我害怕!我要哥哥!”
“祖宗!”苏况实在是招架不住白鸥这样撒娇哭闹,瞬间所有准则丢到爪哇国,软言软语的说:“别哭了,别哭了,我回去。”
沈延:“······苏总?”
苏况听见身后沈延的声音,意识到自己刚刚把所有人留下来了,真的不能回去,他想了想,最后说:“白鸥,把电话给徐阿姨。”
徐阿姨接到苏况电话,还没问,苏况就说:“徐阿姨,你打车把白鸥送到公司来,然后你就可以下班了,给他多穿点。”
徐阿姨连忙答应。
苏况慢慢的嘱咐:“鞋子要穿好,给他带点零食垫肚子,口罩手套帽子带好了。”
沈延无言以对,自从他跟着苏况就知道苏况是个什么人了,冷清冷血,丝毫不理会其他人感受,唯我独尊,情绪一直很冷漠,倒不是人多坏,就是没什么波动,无论是面对家庭父母还是公司工作。
苏况不是软弱的人,24岁从国外回来,在公司摸爬滚打,一路是凭借真的实力拉倒了他爸爸坐上现在的位置,他好像没有特别在意的事,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就算是父母也嫌弃的不行。
就冲今天这个祖宗,嘱咐的那些软言软语,他就知道苏况几乎是把白鸥当做了心头肉。
“我立即多定一份儿童餐。”沈延低声说。
苏况点头,说好,回来坐在椅子上,便等着白鸥来。
没过一会,徐阿姨就带着白鸥来了,他在门口瞧见主位上的苏况,丢了徐阿姨就跑过去说:“哥哥!我饿了!”
苏况放下手里的计划书,看着所有人惊讶的眼神,冷淡的咳嗽一声说:“你们继续。”
白鸥凑上去,眨着眼睛,似乎发现了苏况和平常不太一样,立即乖乖的坐在他身边,小心凑到苏况耳边说:“哥哥,我来了。”Χiυmъ.cοΜ
苏况嘴巴翘起来,“知道了,坐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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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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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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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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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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