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问题来,说明,陈自默有“真本事”!
可是,这,怎么可能?
孙芸完全不相信这种神神叨叨的迷信,只是女儿的病症,太过诡异,这半年多来,丈夫连工作都放弃了,带着女儿到处寻医问药,精神病医院都住过一段时间,仍旧无解。直到有人建议她和丈夫,女儿这病,看起来不像是实病,应该试着去找一位“大师”看看,孙芸这才病急乱投医地决定,无论自己内心有多么的排斥这类封建迷信,可为了女儿,必须试试看,万一,能把女儿的病治好了呢?
经过多方打听,孙芸和丈夫听说在滏渠乡一个叫做秤钩集的小村子里,有一位特别灵验的大师,便让丈夫抽时间去拜访那位大师,却没想到,那位大师已经过世一年了。
大失所望之余,孙芸丈夫听秤钩集村的村民说,那位大师有一个传人,今年刚到县里上高中,名叫陈自默,可以去找他试试。
陈自默?
听丈夫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孙芸立刻想到了程可欣曾经对她讲述过,陈自默幼时父母离异,后来父亲又被捕入狱,年幼的陈自默成了孤儿,和村里一个老绝户神棍,相依为命长大——原来,那个把陈自默养大的老绝户老神棍,就是传言中极为灵验的大师,胡四啊?!
所以这几天,爱女心切又近乎伤心绝望的孙芸,才会一直犹犹豫豫地想着,如何向陈自默提出这方面的要求。
毕竟,陈自默是她的学生。
而她,又是整个燕南市排名前十的高校优秀教师!
向自己的学生提出这般迷信的要求,传出去的话,别人还不得笑掉大牙啊?而且,孙芸大半辈子兢兢业业辛辛苦苦挣来的名誉成绩,她自己最为注重的声誉,将因此彻底毁掉。
所以这一步,孙芸很难迈出去。
更何况,她也只是病急乱投医罢了,事实上在她的内心里,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依靠所谓的“跳大神”治病。
但今天,就在刚才,陈自默的言行态度……
让孙芸不得不,怀疑自己的以往近乎于固化的认知,然后再去相信些什么——也许,女儿真的有救了?!
孙芸豁然扭头转身,背对着陈自默,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禁不住涌出的泪水,轻声说道:“自默,谢谢你,老师记住你的嘱咐了。”言罢,她大步离去。
“孙老师您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陈自默一脸困惑地看着孙芸老师的背影。
难不成,她本来就相信这些?
这不合理啊……
陈自默撇撇嘴,心想反正加注了“慑阴咒”的“生门辟邪符”,已经无偿送给了孙老师,该说的话,自己也说了,至于孙老师会不会带在身上,那他就管不着了。
如果孙老师不信,不戴符箓,被阴邪之气长期感染最终患上阴邪之疾无可救药时,也怨不得他陈自默。
至少,陈自默自己的良心上过得去。
晚上十点半。
教学楼超过三分之一的教室里,都还亮着灯,很多同学们仍旧在埋头学习。
高一一班的教室里,陈自默独自坐在课桌旁,在本子上奋笔疾书,看起来,就像是大多数同学在做练习题或者练习默写。教室还剩下大约有一半的学生,事实上,即便是没有下课,早晚自习的时候,陈自默都是独占一张课桌。
半个月前,有一次晚自习下课后,陈自默对同桌韩进说:“下课了,你换个课桌学习吧,我想一个人坐在这里学习,更安静些。”
韩进在陈自默的感谢声中,迅速换了桌子。
从那以后,除了白天的上课时间之外,早晚自习课,韩进都不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凶名皆知的陈自默难得提出要求,谁敢不答应?
而且,每个班级的早晚自习,都不会全员到课,有些走读生距离学校较远的,在班主任那里登记后,就不需要再上早晚自习课了。所以,早晚自习课上,班级里总会空出多张课桌,韩进倒不至于没有地方坐,当然乐意顺水推舟卖陈自默一个人情。
陈自默停笔,一手托腮歪着头,右手五指转动着圆珠笔,微微皱眉做思考状。
面前的本子上,勾勾画画着在旁人看来乱七八糟的点、线以及诡异的图案——他每天晚自习下课后,就开始研究术法、术阵,所以才会请求同桌韩进换桌,别打搅他。
最重要的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在勾画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现在,他一直钻研的“选择性遮蔽记忆和思维”的术法,终于有了可行性相当高的进展,从推演和理论上来讲,基本已经成功,就差最后如何避免反噬性伤害这一步了,毕竟,这可是在脑子里和意识中施术,一旦造成反噬伤害……
危险性太大了。
没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把握,陈自默断然不敢施术做试验。
夜深安静的教室门外,忽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班主任孙芸快步走进教室,一眼看到正处在皱眉思考中的陈自默,便忍不住喊道:“陈自默,你……先出来一下!”
教室里剩余的学生,全都抬起头神情诧异地看向孙芸——大家都知道,班主任不住校,她的家距离学校不足一公里远。
都这么晚了,班主任怎么来了?
找陈自默,有什么事吗?
而且,看班主任强作镇定的表情和眼神中,分明透着慌乱、紧张、害怕、无措……
“哦!”陈自默稍稍怔了下,便起身快步往外走去。他神情严肃,略显不安——孙老师这么晚了,又跑到学校来找他,肯定是和那张符箓有关,可是,一张符箓,根本不可能出什么问题啊。
那又不是自带三分毒的药物,可能会导致一些副作用什么的。
走到教室外面,陈自默才皱着眉头轻声问道:“孙老师,这么晚了,有事吗?”
“你,你给我那张符……”孙芸吞吞吐吐的,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符箓怎么了?”陈自默忍不住面露不悦。
那张符箓,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而且他辛辛苦苦书符生窍,却听到有人质疑这张符箓,当然会不高兴。更何况,他还是好心好意去无私地帮助孙芸,这不成了狗咬吕洞宾嘛。
孙芸一咬牙一跺脚,不再顾忌自己的声誉和在学生面前的威望,直来直去地说道:“我拿着你给的那张符箓回到家后,就按照你说的,穿了红线想给我女儿戴上,可是,可是她,她好像很害怕那张符箓,不敢戴,稍微靠近她都会连哭带闹的,还打开窗户作势要跳楼,吓得我只能把符箓揣兜里,但接下来,她又开始害怕我,不让我靠近……所以,所以我就想,想找你问问,这张符箓,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把符箓给你女儿戴了?”陈自默抬手拍了拍额头,哭笑不得地说道:“那是我送给你戴的啊!”
“我戴辟邪的符箓有什么用?”孙芸尴尬道:“是,是我的女儿身体不大好,总是发癔症,半年多了。所以,所以我才想把你送我的符箓,给她戴上,我,我又没病……”
“可是……”陈自默无语了。
现在,他已然明白,孙芸老师这么晚跑到学校来找他,其目的不是质疑或者询问符箓的问题,而是,想要请他去家里看看她的女儿。只不过,碍于各种面子的问题,这种话孙芸老师又说不出口。
可问题是,陈自默压根儿不想多管闲事,也省得无端给自己招惹上麻烦,甚至是危险。
稍作思忖后,陈自默神情尴尬地说道:“孙老师,那张符箓,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您说您的女儿害怕,就别给她戴,您带在身上了她就会害怕您,那,那可能是还不太适应,等习惯了就好。天这么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听出陈自默话里的意思,就是不想插手这件事了,孙芸一下子傻眼了,她担心女儿的病症,且已经对陈自默有了信任感,而且,陈自默也是目前能够治好女儿般的唯一希望。所以,孙芸什么声誉名望都不再去顾虑了,她一把拽住陈自默的胳膊,压低嗓音,语带哭腔地哀求道:“自默,自默,你知道的,自从你来到县一中,老师对你不薄啊,各方面都对你关爱有加!这次,你,你无论如何得帮帮老师,现在去家里一趟,看看我的女儿,老师求求你了,我给你下跪……”
说着话,拽着陈自默胳膊的孙芸,竟然真的双膝一弯就要跪下。
“哎,孙老师您别,别这样!”陈自默赶紧扶住了孙芸老师,不让她跪下——这可收受不起,会折寿的!从未曾遇到过这般情况的陈自默,惊惶失措地四处乱看,生怕被人发现。ωωω.χΙυΜЬ.C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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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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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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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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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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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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