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那个人,要说脸色好像也没什么具体变化。

  但怎么就感觉——

  这人要炸了呢?

  容狄心中嘀咕。

  而常安侯的小女儿已经轻盈无比的开始跃动。

  随着琴声缶声。

  而且抬脚步步往容兮这边来。

  侍卫们还没出手呢。

  就听见旁边咔嚓一声。

  容兮往那边看去。

  楼星散扫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酒壶,看向容兮,弯出一个略带无辜的笑来。

  旁边有宫人前来收拾。琇書網

  侍卫也挡住了常安侯女儿想要进一步靠近的意图。

  容兮却淡淡的打量了一圈常安侯的这小女儿。

  的确天生丽质,精致漂亮,只不过眉眼之间,看着不像是被娇宠起来的天真娇憨,反而隐着几分烦躁阴郁。

  也不知道有什么古怪。

  容兮挥了挥手,觉得有些乏了。

  本来这趟宫宴,她的目的就在敲打这些侯爵。

  帝皇提前离开,酒席还在继续。

  这倒是没有人觉得不习惯,毕竟往年也是容兮早退,由容声主持。

  帝皇能早退,楼星散却提前走不了。

  他跟容狄坐在一起。

  两人一同喝酒。

  楼星散还听着容狄在那边嘀咕。

  怕不是平时没有说话的对象,此刻一股脑的全都倒给他。

  “你说说现在的小姑娘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我怎么有时候就是看不懂呢?而且为什么我哥他能看懂?”

  楼星散喝了一杯酒。

  不仅仅是小姑娘,那小漂亮在想些什么,他时常也闹不懂。

  他没惹事,没犯事,乖得时候很乖,指哪打哪,怎么还能整天觉得他不听话?

  “不过长得那么好看,我年岁又长,多宠着点也是应该的。”

  说着说着容狄又一点头,开始给楼星散形容自己家的小姑娘多好看。

  闹脾气都好看。

  楼星散:……

  他是做了什么错事,要听这人跟他在这里秀恩爱?

  要说好看,有谁比容兮还好看?

  “而且她已经松动了,等过了正月,我就去找容兮提赐婚的事情。”

  楼星散:……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又凑在一起。

  脸色一个比一个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在商讨什么国家大事呢。

  而容狄说着说着,就说道了今天穆彩遇见的那个奇怪的他还没找到的人。

  楼星散一听,第一反应也是这人的确可疑。

  “等散了宴,我再亲自带人去找一找。”

  只要是藏在长恒内,还能让她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

  容兮那边一副恣意妄为的暴君样子从宴会上退下来。

  转身却换了一件常服。

  没有祥云龙纹,上面只有挺拔竹纹样式,那张扬的贵气收敛,多了几分低调含蓄。

  没有带徐海鸿,只带了妙清和叶锡元,容兮就这么出了宫。

  ***

  “这大魏人当真阴险。”

  小院里,那有些张扬的少年不满的开口。

  “他们居然背后偷袭,还那么多人!”

  因为艾殊然的身份,即便是从大晋辞官,对方也是很有名望的官员,不少百姓都齐齐称赞,毕竟很多惠民政策,都是艾殊然从容兮这边得了命令去执行的。

  到了过年的时候,倒没有将他们跟其他的可疑人等关在一起,三人有着独立的小院。

  “你以为还是在大晋?”

  艾殊然旁边的青年笑着,“就算在大晋,也没人惯你这毛病。”

  艾殊然这个时候回神,叹了一口气,对于这样的对待倒没有什么意见。

  “只不过不知道大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大过年顶着老百姓的惶恐也要戒严,看来麻烦不小。”

  “谁知道大魏出了什么问题,”那少年盘腿,坐在亭子的栏杆上,看着远方,“这看也看了,的确没有殿下打造的大晋好。”

  说道向锦,三人齐齐沉默了一瞬。

  “这还是没有殿下的第一个新年吧?”

  青年低声开口。

  艾殊然微微恍惚。

  他从向锦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向锦身边。

  他比向锦大四岁。

  曾经跌落泥泞之中,当时穿着锦衣华服的小团子已经初具往后的凌厉张扬,没有同龄人的丝毫柔软——要跟我走吗?

  层叠华丽布料之下,手掌往上,那白嫩的胳膊上还藏着淤青。

  这一跟,就是小二十年。

  知道殿下也不过是表面光鲜。

  母妃兰妃偏心亲弟,帝皇提防又培养,强迫她去跟所有皇子对立。

  这的确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没有殿下的新年。

  说是不信病逝这样的说法,但他时常会想。

  若是大晋所有人没有那么依赖殿下,没有那么觉得殿下无所不能,没有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发展都推到殿下身上,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会不会殿下之前脸上的笑容也会多一些。

  “丁哥,你说,死了之后,真的还会有魂魄吗?”少年闷闷开口,屈膝抱住自己一条腿。

  “万风,殿下以前说过,不会有,我信了,但现在,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谁不期望着殿下其实还在看着他们。

  被称作丁哥的人是后来长公主招募而来的幕僚,名叫丁尔桥。

  是从古贤区瘟疫时候活下来的人,对长公主的感情自然不一般。

  “算了,最好还是别有了。”万风一摆手,磨着后槽牙。

  “要是让殿下看见大晋现在的样子,还不如不看见呢。”

  “谁?”

  忽的艾殊然撑起身子,往门外看去。

  侧身隐在门口,不知道已经听他们说话听了多久的容兮从拐角处出来。

  少年姿容卓卓,脑袋上斜带着一张木制的精致狐狸面具。

  似乎是外面小摊上贩卖的,最终决定来看一看,大概是犹豫了片刻是要戴着面具见他们还是不戴。

  最后这张狐狸面具被她随意拉到一边。

  姿态随意却防备很足,清冷而傲气,背光站着,开口。

  “大晋的先长公主府府令?”

  不一样的声音不一样的人。

  但全都综合在一起,有着奇怪的熟悉感,让艾殊然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几个月前,殿下忙完事情,端着新茶,站在门口看夕阳与他们闲聊时候的样子。

  但不对。

  艾殊然很快回过神来。

  “你是大魏的官员?”

  丁尔桥站起身来,看着大魏的侍卫怔愣片刻,没有退下却小心行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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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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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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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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