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伯夫人厉声开口,被这几个贵女嘴里的话给吓得头皮发麻。

  本来还有些盛气凌人的贵女一窒,没想到随口抱怨的一句,还引来伯夫人这样的斥责,也变了脸色,却不敢多说话。

  伯夫人仔细一个个打量过,记下这几个贵女是哪家的,之后也让人去提点一下她们家里人。

  就是希望陛下走的时候没仔细看她们的脸,不在意这都是谁家的贵女。

  不然这可能就是一场灭顶之灾了。

  幸好她的女儿没有跟着过来。

  云中伯夫人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楼上靠在窗户旁边的楼星散。

  对方这个时候已经关了窗户。

  “好了,都回去,没事不能讨论这个,都知道了吗?”

  她看向为首的安冉,警告的开口。

  陛下虽然亲临,但到底没有大张旗鼓的来,只远远的看了一会儿,一直都没露面。

  云中伯夫人自然也不会将这些话给挑明了。

  安冉怔愣了一瞬,扭头看向刚刚容兮离开的方向。

  因为大魏对女子没有太严苛的要求。

  不像是仁平国那种,要求女子严格的遵守丈夫的要求,从小就学习什么为了嫁人的课程,所以对于大魏贵女而言,读书写字这样的事情,只要家里有些资本,家中的女儿也会跟着长兄或者弟弟一同学习。

  安冉虽更喜欢舞刀弄枪,对读书没有那么感兴趣,但也是个聪明的。

  只联想了一下——

  训练有素的守门人,十五六岁一身尊贵的精致少年,中间有资本将楼星散叫到跟前,还能直接撂了楼星散的脸面转身就走的。

  全大魏,除了最尊贵的那一位,怕不是没有了……

  她一个恍惚。

  身边的丫鬟连忙扶住她。

  “小姐?”

  “没事,没事……”安冉略有懊恼,做什么非要来看楼星散呢?

  “走,我们先回去。”

  就算那位陛下没有停下,但按照那位的凶名,安冉只觉得眼前发黑。

  ——

  容兮的确没有仔细看路过的那几个贵女。

  或者说自从楼星散说了这种话之后,她整个人看着冷静,但实际上已经陷入到了一种近乎茫然的地步。

  楼星散说心悦她?

  还敢要赐婚,后面那话不用等他说完,她就知道这人想要说什么了。

  踹他那一脚,实在是轻了。

  容兮真是第一次见这么勇的。

  之前他离经叛道,天生反骨,容兮也只觉得这人傲气。

  现在简直了,分明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天就算是漏个窟窿,也是他最大。

  她心里能随便拿他开玩笑,那是因为知道自己是个女孩,而这家伙——

  容兮脸色阴晴不定。

  “陛下,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徐海鸿在旁边看着容兮的脸色有点着急。

  难不成楼星散今天又惹得陛下生气了?

  怎么回去的这么匆忙,脸色还这么难看。

  “是不是天气凉了,陛下难受?奴婢前段时间遣人晾晒的桂花都已经收好了,做出来的藕粉桂花香甜的很,陛下暖暖的喝上一碗,也会舒服不少。”

  已经进了宫,容兮闻言应了一声。

  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决定将这些事情先抛到脑后去。

  至于某个狗东西。

  容兮压下心中微妙的情绪。

  他胆子大的很。

  该要晾一晾,让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

  最近楼老可谓是操碎了心。

  之前差点被楼星散给唬住,这一次反应过来,好歹将人拖到了那个宴会里。

  楼老喝着茶,想着这小子之前跟他说的关于有人要教坏陛下这件事情。

  原本他有多么义愤填膺的去找在陛下周围这些人的问题,现在他就有多么心虚。

  踏马的,回过头来想一想,这小兔崽子整天跟在陛下跟前,总不会是把陛下给带坏了吧?

  还是说有谁把他给带坏了。

  楼正立最近气的抓耳挠腮,手在桌子上使劲拍了拍,站起身来,在屋子里面来回走了几步,就听见管家在外面禀报。

  “老爷,王爷回来了。”

  “这么早?!”

  楼正立一瞪眼睛,直接往外走,远远看见楼星散进来,张口就喊。

  “你个小子,这么快回来是半路跑了?!”

  却见楼星散脸色看着不太好,样子也有些狼狈,比往常更带着几分危险气息。

  “宴会提前散了。”

  有不长眼的去差点得罪了容兮,云中伯夫人自然也不敢将这个宴会看下去。

  楼星散那双漆黑的眸扫过来一瞬,忽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梢轻轻一扬。

  他咧开嘴,弯出一个笑容来。

  “祖父。”

  楼正立还没张口,就被他突然‘乖顺’的称呼和语气给激的一哆嗦。

  他扬了扬眉头,“你想要做什么?”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你就算是让我去参加再多的宴会,那些女人都没有能让我心跳加快的本事。”

  也就只有容兮。

  从他凯旋而归之后的容兮。

  对天下掌控,对旁人狠辣。

  她不仅仅是给人洗脑。

  分明就是让人知道,这都是她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这些还没有达成的事情,也是她完全能够做到的。

  让人信服,一步一步让人着迷。

  才让他不知不觉陷进去,开始不满意他现在的位置。

  一点都不满意。

  “你,你就是要气死我!!”

  楼正立被楼星散噎的快直跺脚。

  不孝子孙,不孝子孙啊!

  这一脉可能是传承不下去了。

  楼正立心里想着,觉得自己怕不是没有多少精力跟着这小混账耗。

  最后八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近乎要妥协了的样子。

  对方却还嫌不够,又来了一句。

  “而且祖父,今天我跟她说了,我心悦她。”

  楼正立:奥,说了……???

  “你还真有喜欢……”

  楼正立懵了。

  之前看搜出来那些东西,他只是觉得楼星散可能有那样的倾向。ωωω.χΙυΜЬ.Cǒm

  但还没有想过,孙子真的有喜欢的人。

  还是男人!!!

  晴空霹雳。

  震得楼正立一下子差点站不稳。

  还跟人家表白了?!

  艹。

  忘了这宴会上不仅仅有长恒的贵女,适龄的公子也都在那边。

  楼正立心中大呼失策。

  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宴会上有哪家的公子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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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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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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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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