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茗殊紧闭着双眼,不为所动。
顾长风不再说话,只是温柔地抬起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上去。
在她的手触到他的唇时,司徒茗殊内心忍不住颤了颤,她分明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液体流到了她的手上。
是顾长风的眼泪!
他竟然哭了,为了自己?
司徒茗殊另一只手在被子下面紧紧攥住床单,好让自己面上看起来平静一点。
好在没多久,柳清河回来了。
听到敲门声响起,顾长风从容起身,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才走过去开门。
看到他通红的双眼,柳清河下意识低下头,慌乱的举了举自己手上的粥,尴尬道:“顾,顾总,时间不早了,夜特助他,让您尽快下去。”
“我知道了。”顾长风淡淡点头,擦身而过的时候,又轻声道:“麻烦你了,好好照顾她!”
柳清河快步走进病房,头也不回道:“顾总这时说那里话,小殊她是我跟笑笑最好的朋友,我照顾她不是应该的吗?”
顾长风无声地点了点头,迈步离去了。
过了很久,直到确认他这次是真的走了,不会再折返回来,柳清河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司徒茗殊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柳清河走过去,发现她醒了,才开口道:“小殊,刚刚真的吓死我了,你是怎么知道,顾总会杀个回马枪的?”
司徒茗殊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我太了解他了!”
见她不愿多解释,善解人意的柳清河立刻转移了话题:“快点下来吃饭吧,再不吃,粥要凉了。”
“嗯。”司徒茗殊穿好鞋,从床上跳了下来。
坐到餐桌前,她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白粥,一边思考着顾长风刚刚的反应,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司徒茗殊啊司徒茗殊,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愿意相信他?还会因为几滴眼泪就心软吗?
好好想想三年前,他把你骗得有多惨?!
吃完碗里的粥,司徒茗殊放下勺子,缓缓闭上了眼。
三年前,在碧海长空的楼顶,顾长风怀里抱着宋芊芊,扭头让自己滚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司徒茗殊抿着嘴唇,双手渐渐握成了拳。
眼见着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柳清河有些慌了,她一边收拾着桌上的餐具,一边轻声道:“小殊,我一直觉得,你这次醒过来后,对顾总的态度,跟之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司徒茗殊缓缓睁开眼,一言不发地往床边走去。
柳清河放下手里的东西跟上来,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有句话,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问,你对顾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司徒茗殊看她一眼,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是啊,误会太大了!我竟然会误会,他其实喜欢我……”
“小殊!”柳清河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不觉提高音量:“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顾总对你的感情不可能有假……”
“你不会明白的……”
司徒茗殊说着,把手从柳清河手里抽了出来,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渺远地看向窗外,半晌,才缓缓开口:“我跟他,早就已经不可能了……”
柳清河不敢再往下问,病房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司徒茗殊目无焦距地站在窗前看了很久,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柳清河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拿起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良久,司徒茗殊回过神,重新回去床上躺好,才对柳清河道:“清河,我的手机应该还在公司吧,你有空能帮我拿回来吗?”
“好。”柳清河点点头,作势就要往外走。
不过被司徒茗殊拦住:“别急,晚上再去吧,等方锐晚上过来了,你再离开。”
柳清河转过身,诧异地看向她。
看出她眼里的疑惑,司徒茗殊浅浅笑了笑,轻声解释道:“周六是方家的家庭日,晚上他们一家五口会去‘墨染南庭’吃饭,方锐现在被禁足了,想出来,就只能选今天晚上。”
“哦。”柳清河缓缓点头,忽然好奇道:“一家五口?他家有那么多人啊?怎么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
“嗯,方锐还有两个哥哥。”司徒茗殊淡淡道:“说起来,他那两个哥哥你们应该也认识。”
“是吗?”柳清河更加好奇了,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方锐的哥哥,只好苦笑道:“他的哥哥来过我们高中吗?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司徒茗殊挑眉:“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秦时明月的时候,你们跟我提到过的‘明海四少’吗?”
“明海四少?”柳清河眉头紧皱,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方铮和方镜?!”
司徒茗殊缓缓点头。
“居然是他们……”柳清河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想不到,原来方锐竟然是方家三少爷!那你们关系还那么好,也是……”
想到这里,柳清河的眼睛忽然瞪得更大了,不仅如此,再开口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司徒……你是司徒家的……”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司徒家?”司徒茗殊低垂着眼睑,闻言睫毛颤了颤,语气淡淡道:“整个明海市的人都知道,司徒家,三年前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听到她语气这么的稀松平常,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柳清河的心,忽然像是被钝器狠狠击打了一下,疼得无以复加。
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商业神话,一夜之间掉落神坛,连她这个外人都忍不住唏嘘,更何况是她呢?
那可是她的家啊!
那些可是她的家人啊!
她不敢想象,这三年,她究竟是怎么熬过去的……
想到这里,柳清河忍不住上前,紧紧握住了司徒茗殊的手,轻声道:“小殊,你想哭的话,就痛痛快快的哭吧……”
司徒茗殊抬眼看着她,弯了弯嘴角,摇头道:“该流的眼泪,三年前早就流光了,现在的我,只想报仇!”琇書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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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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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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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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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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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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